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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竊鉤者誅

  原來,這中年人是靈溪派治下一個小門派的弟子,因為觸犯門規被逐出浮光派,心一橫,鋌而走險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

  也算他運氣好,每次只對低階弟子下手,而且下手果斷不留痕迹,許多積壓數年的懸案都是出自石啟的手筆。

  這次在坊市見趙跖修為低微,但出手闊綽,於是心生貪念,跟了趙跖幾天,在趙跖準備要走的時候提前布置下幻殺陣等候。

  原本以為這只是很平常的一次截殺,沒想到卻踢了鐵板,在比自己打劫經驗更加豐富的趙跖面前著了道,最終落得了階下囚的下場。

  不僅沒搶到東西,而且自己的儲物袋也被趙跖奪走了。

  趙跖奇道:「你整天打家劫舍,而且還在靈溪派眼皮子底下,不怕我戰堂弟子尋來把你誅殺?」

  石啟如今鍊氣十二層修為,只差臨門一腳就能築基,這樣的修為在一般修士眼中還算不錯,但靈溪派隨便拉出一個戰堂弟子來都能打他七八個,這種修為在水雲坊市附近打劫,趙跖很好奇他是如何沒被靈溪派抓住的。

  石啟恨聲道:靈溪派誅殺令上倒是有我的手筆,但卻不知道是我所為,因為我做事乾淨,殺害的肥羊也都是沒什麼背景的人物,所以才屢次得手……」

  趙跖又問了他幾個問題,才確認他不是別人派來專門取自己性命的,自己得罪了徐家,他們雇傭殺手來追殺自己也說不定。

  不過回去之後可以藉此大做文章,提著石啟的人頭誣陷徐家派人來害自己,肯定能讓徐家吃個啞巴虧,畢竟自己和徐家已經結下了不解之仇,再坑他一把也無妨。而且徐家這是黃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石啟見趙跖居然面露微笑,渾身劇痛的同時也不知道趙跖在想什麼。

  趙跖正色道:「石啟,你作惡無數,屢次殺害無辜修士,今日我將你就地正法,你可知罪?」

  石啟仰天大笑:「哈哈哈,沒想到我坎坷半生,居然落在一個小小學子手裡,你不是靈溪派弟子嗎?說著這麼冠冕堂皇的話,干著不知羞恥的勾當,靈溪派不過如此……」

  石啟大聲慘笑,狀若瘋狂,看得趙跖心中微震。

  趙跖皺眉道:「我靈溪派堂堂正正,又如何做那種無恥之事了?倒是你,在我靈溪派治下殘害無辜,將你拿下才符合天理人情。」

  石啟眼神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大聲道:「靈溪派又怎樣?作為泱泱大派,還不是巧取豪奪?搶走了這汶陽府的天地氣運!」

  石啟的聲音振聾發聵:「靈溪派不僅佔據了濟北最好的靈眼,而且小門派世家每年要送靈石資源來供養你靈溪派,像我這等窮苦修士只能被層層盤剝,終生築基無望!」

  又咳嗽兩聲,石啟嘔血道:「論起殘忍,你們靈溪派才是真正殺人不見血的大盜,我只不過是為了生計,逼不得已才殺人奪寶,說到底,還不是你們靈溪派害得?」

  一番話說得趙跖啞口無言,沒錯,靈溪派之所以能夠躋身汶陽府第一,確實是把濟北靈溪給霸佔了。不過兩千餘年的漫長歷史,掩蓋了一切不光彩的往事,汶陽府的修士都已經習慣了靈溪派的統治,至於靈溪派怎麼來的,卻沒人再提及,也無人關心。

  石啟這次將它敗在了明面上,也算從某個方面表達了下層修士的憤懣。對啊,為什麼名門大派就要佔據數不清的修行資源,而窮苦散修連口湯都喝不上?

  趙跖的眼神也緩和了不少,緩緩說道:「你說的沒錯,自古以來,的確是竊國者侯,竊鉤者誅……」

  聽到「竊國者侯,竊鉤者誅」八個字之後,石啟狂笑不止,彷彿趙跖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不過,你終究是殺害無辜,靈溪派不會饒你,要麼你自廢修為,隨我去靈溪派聽候發落;要麼被我誅殺,我提著你的腦袋去靈溪派領賞,這兩者你選一個吧。」

  趙跖冷冷的聲音傳來,石啟的笑聲也漸漸停下。

  「大丈夫生不得屠盡諸修,受萬人敬仰;死亦當轟轟烈烈,被大能修士誅殺!死在你一個鍊氣三層的小鬼手裡,我石啟羞與為之!」

  只見石啟的身體突然變得腫脹起來,趙跖怪叫一聲,暗道不好,連忙取出符靈發動。

  「嘭」的一聲,石啟身體突然爆裂,化成陣陣靈潮,一陣血霧散開,居然自爆了氣海。

  趙跖身形一晃,已然遁出十幾里之外,這還是靈氣注入少的結果,怕把自己傳送的太遠,找不到原來的地方。但石啟性情太過剛烈,居然二話不說就自爆氣海,若是趙跖離得遠些,鍊氣修士自爆氣海威力並不大,但距離太近,保不準會受傷,所以趙跖立馬就發動了風雷符。

  看著只剩下四次使用機會的符靈,趙跖也是一陣肉疼,不過還好自己提前拿走了石啟的儲物袋,不然東西都被炸毀了,自己想哭都沒地方。

  「靠!我這是傳送到哪裡來了?」

  趙跖才發現自己好像迷失了方向,四處望望,才知道自己被傳送到了水雲坊市以南,原本自己要往東北走的。

  「哎呀,太著急了,應該用普通遁符的……」

  趙跖情急之下用了符靈,此時才後悔不已。

  只得穿越一次水雲坊市,順著原路返回了石啟自爆的地方,也幸好石啟在這裡擺上了一個幻殺陣,不然若是有修士從旁邊路過,把東西都拿走了自己也損失不小。

  趙跖收起了幻殺陣,清點了一下石啟儲物袋裡的東西,發現也並沒有什麼值錢的事物。飛劍但是有十幾把,但大多都是中下品的法器,上品法器飛劍只有一把,加起來也不值幾百塊靈石。

  趙跖撇了撇嘴,繼續看下去,都是一些尋常的法器符籙,倒是有兩件上品護甲看起來還不錯,但趙跖卻不想穿,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咦?這是什麼東西?」

  趙跖看著一個西瓜大小的球形事物嘖嘖稱奇,好像是什麼妖獸的蛋,但翻來《萬獸志》查看,也沒找到那是什麼妖獸留下來的種。

  不管了,趙跖將石啟的東西一股腦塞進儲物手鐲,等回到門派通知一聲另行定奪。

  不過石啟死得壯烈,臨死前的一席話也讓趙跖對他心生敬意,就不打算將他炸飛的腦殼帶回去領賞了。

  不僅如此,還就地刨了個坑,收斂了石啟殘餘的屍身埋了進去,沒有墓碑,也沒有墓志銘,簡簡單單的一座孤墳,算是大盜石啟最終的命運了。

  趙跖感慨幾句,嘆道:「石啟啊石啟,你雖胸懷大志,但終究是小盜所為,這大盜,可不是這麼做的。」

  石啟算是生不逢時,雖心懷野心但卻是落魄散修的命,這種人如果生在修行世家,說不準還真能給他做出一番事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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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是是非非善善惡惡終有報,沉沉浮浮悲悲歡歡無窮期,惟有……忠肝和義膽,他感天動地……」

  趙跖騎上車,嘶啞著嗓子起了歌,在轟鳴聲中搖頭晃腦揚長而去,路邊樹上的飛鳥「嘎嘎」鳴叫,那叫聲彷彿更凄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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