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闖心關
終於爬上了香山雲台,眾人身上的重壓奇迹般的一下子消失不見了,眾孩童都橫七豎八的癱在地上,渾身已經濕透,手腳酸痛異常直打哆嗦,心怦怦亂跳,只有趙跖等少數幾個還能站著。
井鴻的聲音從眾孩童耳畔響起:「諸子弟請看。」累癱的眾人急忙站起,「不經歷一番風雨兼程,怎能體味到香山棲鳳嶺的無邊美景?」
順著井鴻所指,所有爬上來的孩童都被這震撼的景象驚呆了,棲鳳嶺是香山主峰的一側山嶺,站在嶺上,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雲霧與天邊紅日交接,猶如在大海中沸騰的火焰,四周的二十六峰若隱若現,好像離天只有咫尺之遙,心曠神怡。剛才一番跋涉所產生的疲累都被這無限風光沖淡了幾分。
棲鳳嶺雖高,但山峰峰面其實是一條長長的平地,在嶺上各處依山建造著一排排雄偉莊嚴的石質建築,這應該就是靈溪派的駐地了。
「第一關登上香山雲台者,共計二百七十八人,很高興各位都能堅持下來,修行是一件充滿了艱難險阻的事,只有披荊斬棘,方能看到的這峰頂的美景。諸位子弟無不是有恆心毅力且身體強健者,而下一關也是一條道路,通往我靈溪派主殿,每個人只要成功到達主殿,就算順利過關,而路上等待你們的,將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棲鳳嶺的美景之時,井鴻已經不緊不慢的說出了第二關的要求。
「在此提醒各位,這條路,也許是你們遇到的最殘酷最可怕的路,請諸位原地休息一刻鐘,本關最好不要帶任何器物,否則後果很嚴重,祝各位學子好運。」
這話又引起了眾人的一陣嘈雜。趙跖心裡也嘀咕不已,這一會兒爬山一會兒走路的,他們到底搞的什麼鬼?
回頭向孫明軒問道:「孫兄你可知道這二關考的是什麼?」
孫明軒搖頭道:」不知。」
「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趙跖奇道,那意思是,你準備的這麼充分,連飛爪都帶了,還會不知道考什麼?
孫明軒苦笑道:「趙兄可是冤枉我了,我屬實不知,只是家族長輩叮囑過,各派入派,無非是為了檢測各弟子毅力、心志與修行天賦,考的也不外乎行路、爬山、渡河乃至搬運重物都有可能,莫說是飛爪,連泅水的器物我都帶了一套。」
說著打開了包袱,果然裡面奇奇怪怪的雜物有一堆,帶著這些東西爬山也著實把他累得夠嗆。
「不過井執事囑咐不讓帶雜物,這些怕是用不上了。」
趙跖見狀,尷尬的說道:「對不住,錯怪孫公子了。」
眾孩童或如趙跖一般閑聊猜測,或興奮地觀看山間風光,有如林水瑤閉目養神者,也有躺在雲台上休息恢復體力之人。不過等待考試的時間總是緊張而又短促的,當井鴻的聲音再次響起,第二關正式開始。
不過被井鴻的話「恐嚇」了一番,一時之間卻沒人敢搶先上前,沉默許久,終於有人當先走向正殿,竟然是林水瑤,眾人見他走了十幾步並無大礙,也大著膽子一一進入,趙跖在石台上輕輕放下殺豬刀,也大踏步前行。
眾人行了數十步就感到了不對,都停住了腳步。
「正殿呢?」
「怎麼回事?」
驚叫聲四處響起。
卻見前方道路,不知何時被換成了一片濃濃的霧氣籠罩的樹林,沒有一丁點聲響,只能隱隱約約看到有樹梢露出,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不知道有沒有路,不知道有沒有野獸。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一點響動也沒有?」
付梓正在埋怨時,下一刻,在他周圍測試的眾孩童就都不見了。
未知的恐懼才是最大的恐懼,這是什麼地方?
「人呢?喂!你們都去哪了啦?」
正當付梓害怕的時候,忽然傳來幾下「斯斯」聲,他轉頭一看,一條五彩斑斕的長蛇吐著信子正對他虎視眈眈!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付梓小時候被蛇咬過,平時最怕這種長長的蠕動的東西,見到這條長蛇,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連動都不敢動了。
他不知道的是,這種情況在通往正殿的每個人身上都出現了。
霧!漫天的濃霧!
待眾人消失時,趙跖已看不清路面,也看不到林水瑤,向左右兩邊揮舞了幾下雙手,可是沒有任何感覺,一陣寒意從心底升騰,沐晨長吐出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邁步向前輕輕走動。地上並沒有什麼阻礙,軟綿綿的,就像是走在草地上一樣。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趙跖悶哼一聲,然後眼前猛地一亮,他感覺踏在了堅實的土地上。
「看什麼看!再做兩百個俯卧撐!廢物!垃圾!沒卵的雜碎孬種!」
一個鬍子拉碴,頭上帶著綠色頭盔、扎著黑布條的中年男子指著鼻子對趙跖罵道。
「啪!」
趙跖臉上挨了一耳光,見到這樣的情景,趙跖冷汗涔涔,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被賣到東南亞受訓的日子,趙跖記得這個教官,因為訓練太嚴苛,把底下一個受訓的孩童弄得精神錯亂,一個陰雲密布的夜晚,那孩童趁著撒尿的時候拿著衝鋒槍朝他開火,打光了四個彈夾,屍體都碎的拼不到一起了。
「孬種!今天你們這些小崽種都別想有飯吃……」
辱罵聲在趙跖耳邊響起,髒話、肉罰、血與火,這是趙跖前世最常見的事物。
「都是幻像!都是幻像!」
趙跖閉上雙眼,邁步衝刺,但沒跑幾步,卻被絆倒了,一睜眼,自己竟然處在南美洲叢林之中。
「嗖——啪!」
一顆子彈破空襲來,自己身邊的戰友腦袋突然碎裂,像是被石頭砸爛的西瓜,自己的臉上也也被濺上了一灘黏黏的腦漿,趙跖急忙卧倒,拚命匍匐前進。
畫面又轉,趙跖竟然變成了一個嬰兒,被一老僕抱在懷裡藏在一黑匣之中。
「趙簡!交出通幽寶玉,我可以饒你姓名!」
只見一身著黑袍老者披頭散髮,少了一隻胳膊,在院子里狂笑道:「枉我趙氏為你白家為奴三百年,卻落得家破人亡。寶玉早就叫我毀了,我賤命一條,今日也要拉你白家十二人陪葬!」
嬰兒眼中,幾道極其耀眼的光芒從老者身體里透出,霎時間爆裂開來,一陣轟天裂地的響聲將周圍數百米炸成了一片白地,此時一片滾燙感在趙跖大腿上傳來,竟是一塊漆黑玉石,熱得嬰兒趙跖哇哇大哭,疼了三天三夜,最終如烙鐵般刻入趙跖體內,刷的一聲,帶著兩人到了一片荒地……
「小主不哭,不哭……」
又過了不知多久,趙跖變成了一個六七歲的小童,身後方是滔滔江水,面前則一座新墳……
「夏叔,我必為趙家六十三條人命報仇……」
前世今生無數畫面從趙跖眼前閃過,辱罵聲、尖叫聲、求饒聲夾雜在耳畔一起嗡嗡作響,眼前被自己殺戮的驚恐臉龐也一一浮現,趙跖的腦袋疼得青筋暴起。
「滾!!!」
「滾!!!」
趙跖大吼兩聲,蹲在地上喘著粗氣,只感覺大腿一熱,眼神也漸漸恢復了清明。重新站起,趙跖撒腿就跑,這時卻沒有再遇到幻像,跑了數十步,眼前的霧林也消失不見了,一座座潔白色大殿出現在眼前,旁邊有一白塔磚木結構,八角七層,呈樓閣形,建築別具特色。
只見一老者端坐在地,他的周圍,有三個年輕人呈品字排開,雙目緊閉,雙手結印,正在施法布陣,一道光幕在趙跖背後熠熠波動,只見無數孩童在路上艱難前行,或披頭散髮,或狀若瘋魔,有數十人趴在地上畏縮不動,甚至腳下有幾灘水漬,竟然直接尿了褲子。
「兩刻鐘走出霧林,排名第二!意志堅定,悟性極佳,你過關了!」一位老者的聲音從趙跖耳畔響起。
竟然才過去兩刻鐘嗎?
趙跖定睛一看,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