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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窮追猛打

  「所以,這個人該怎麼辦?」不去理睬李丹青的尷尬陪笑,姜樂冥將視線轉而捎向了就在自個兒腳邊昏死過去的傢伙。

  「先帶在身邊吧,反正看她這狼狽樣子,估計她也沒啥地方可以去了。」李丹青俯身翻起那人的手腕,一邊為之輕把脈搏,感受著那微弱卻依然實實在在地跳動的生命,一邊以半推測的口吻緩聲道:「如果剛才那傢伙真是什麼雨夜屠夫的話,這女生能活下來,十有八九都是從死人堆里好不容易才爬出來的。」

  「只是,她是從哪個家族逃出來的呢?」李丹青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道,遊離視線很快便落在了女生一馬平川的胸口前的那方纖小令牌之上,令牌蒙了塵土泥濘,那被太陽烘乾的痂痕覆蓋了其上的大半花紋,只留下零星幾點華彩輪廓供人揣摩。

  在那以土黃為主色調的令牌之上,依稀可見有一片蒼翠依舊的竹林,雖然被泥土侵染得只剩下了小半截,還有一條空游於竹林深處,唯可見尾不現首的金鱗錦鯉。

  就在李丹青正為令牌的來歷而絞盡腦汁之時,身後那重新抓回沉重鍘刀的郭洪此刻正躡手躡腳地向前者所處位置靠攏。他的左臉上有一處紅紋至今未曾消弭的拳印,很明顯就是李彩此前的傑作。

  「老郭啊!」一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風吹草動,李丹青頓時笑逐顏開,側過臉,他滿懷真摯地望向一剎「受寵若驚」到被嚇了一大跳的郭洪,嘿嘿笑道:「你這一路上不是都說你對襄陽城很了解嘛?那要不過來幫個忙唄?」

  「忙可以幫,但能不能不過去?」從相遇的那一刻直至現在,郭洪從出身以來就看誰都不順眼的痞氣已經被李丹青用幾乎深不可測的實力消磨得一乾二淨,有些時候,對待別人他或許還能飛揚跋扈,但只要是在李丹青的面前,他就不敢多加放肆,生怕又會莫名其妙地挨到一頓拳打腳踢。

  幾里的路,他已經被李丹青揍了不下十次,也得虧是後者的每一次胖揍都會為郭洪帶來些許武道上的明悟,這才讓其一直都又愛又怕地跟在李丹青身邊,不然的話,光是這一路的受氣,就任誰都扛不住啊!

  「行,不過來也行啊。」李丹青的言下之意本來沒有多少威脅,就是一個簡簡單單語氣平和的陳述句而已,沒曾想卻能讓郭洪如遭雷擊,他在一陣戰慄后,終是沒有選擇駐足原地,而是硬著頭皮走上前去,來到李丹青的身邊,眉宇間略有陰霾。

  「欸?」李丹青瞥了眼無聲無息地踱步至自己身邊的糙漢子,只是略微有些忍俊不禁地淺淺笑過,便抬手指向那依照氣息判斷才知是女生的人兒胸前令牌,重新正色道:「喏,你知道這是誰家的令牌么?」

  郭洪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那僅僅存在於片面的塗鴉,一陣思索過後,頓時兩手一拍,大聲叫道:「娘咧!這破家族老子就算化成灰也認得!」

  「難不成你和他們有仇啊?」姜樂冥先是確認了身後的雪兒沒有被這陣宛如洪鐘驟鳴的巨響所吵醒,這才向郭洪翻了個白眼,語氣平靜地問道。

  「啊……這都沒有。」郭洪愣了一會兒,像是在思索用語,片刻之後才搖了搖頭,唯獨是雙眸的憤憤不平一點沒有消弭。

  「那你叫什麼叫?」李丹青和姜樂冥異口同聲地罵道。

  被罵到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的郭洪小聲嘀咕道:「就是他家的龜兒子把我妹妹給娶了……」

  「娶了你妹妹?」這回,輪到李丹青和姜樂冥彼此對視一眼了。待二人交換了各自眼中的憂慮后,姜樂冥選擇暫時噤聲,將對話的主動全權交由涉世更深的李丹青自行處理。「那個,老郭啊,你妹妹最近怎麼樣啊?跟那位過得好嗎?」

  「挺好的,雖然我特別瞧不起那一身陰柔氣的男的,但是至少我妹妹和他在一起過得很開心。」郭洪的面部表情完美詮釋了他個人心中的偏愛,當他談及那把自己妹妹「哄騙」到手的男生時,臉上寫滿憤懣,可輪到妹妹的時候,卻又是一臉溺愛,涇渭之分明,全然沒有半點愛屋及烏的感覺。「小妹她開心,我這個當哥哥的,也就只能是由她去了。」

  「咳咳咳。」李丹青的眼珠子在框內轉悠了幾圈,深吸一口氣后又在心中徘徊躊躇了一陣,這才幽幽嘆息,緩緩問道:「那你妹妹,現在在哪裡呢?」

  「開玩笑,都嫁了人了,她能到……」郭洪像是想到了什麼,很是僵硬地轉過頭去,將視線悉數墜在那昏迷不醒的女子身上:「哪裡去……」

  頃刻,淚如泉湧。

  「你妹夫的家族,被襄陽城中的雨夜屠夫盯上了。」李丹青在邊上盡量柔聲地安慰道:「整個家族都可能凶多吉少,但至少,這個女生,她還活著。」

  聽言如此的郭洪眼中瞬間亮起希望之火,也不顧那女生身上是何等的骯髒,他奮然俯身,將其懷抱於自己的胸膛,豆大的淚珠滾落如雨。漢子用牙齒死死咬住下唇,甚至逼出了猩澀的血液,這才堪堪遏制了心中的嚎啕之意。

  姜樂冥與李丹青佇立在哭成淚人的郭洪身邊,誰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陪著用淚水發泄心中驚魂未定的漢子。

  「魚家.……」郭洪以哭腔細聲囁嚅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現在還是先找個地方歇腳吧。」李丹青單手伸入袋中,淡然的回眸環視很快便鎖見了一間才開張的客棧,此番,他輕輕拍了拍郭洪隱隱有顫抖之意的肩膀,柔聲道:「至於你說的魚家那邊發生了什麼,我幫你去看一下吧。」

  郭洪默默抱起了氣息微弱的女生,將其如視珍寶般捧於懷中,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便大步向客棧走去,連相伴一身的鍘刀,都被他拋在了腦後。

  李丹青幫他抄起那柄厚重到可為盾亦可鋒的大刀,先是目懷深意地望了望姜樂冥,二人之間沒有多少言語,卻見後者的瞳孔中泛起一陣稍顯厭煩的無奈,但也全然不阻其微微的頷首,一項隱秘的約定很快就在無言中塵埃落定,三人緊跟郭洪的步伐,前腳跟後腳地進入客棧。

  掌柜在接下那一袋真金白銀的時候甚至還有些沒能反應過來,正當準備招呼小二過來好生招待這幾位貴客呢,就瞅見他們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一樣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掌柜對此沒有多說什麼,畢竟手裡沉甸甸的銀子可是真真的,就這麼一袋銀子,已然足以支撐客棧半個月的經營了。如此一來,巴不得讓幾位客人在這兒吃好喝好,多住個幾天的他又哪裡敢再對幾位貴客當下略微冒犯的行為多嘴呢?

  幫郭洪與姜樂冥分別在安定下來之後,李丹青隻身一人來到樓下,向掌柜的打探了些有關於魚家的事情,後者在談及這個才一日就「聲名鵲起」的家族的時候,談之即色變,一張朴臉瞬間煞白,就像是想到了什麼尤為恐怖的事情,一時間居然連話也說得吞吞吐吐起來。

  除卻魚家苑所在之外就沒能從掌柜口中套得其他有用資訊的李丹青徐徐走出客棧大門,迎向正西北,駐足等了一會兒之後,樓上姜樂冥已然如期而至,二人結伴,向那至今仍是倒映著煉獄光景的魚家苑邁步而行。

  兩人的步調不算快,就跟尋常人家吃飽喝足后外出散步時的調子一模一樣,可要是橫向對比起速度的話,尋常人家與之就算得上是天壤之別了。畢竟以步履踏遍那貫穿整個襄陽城的長線,二人僅僅只是花了半炷香的時間而已。

  被滅滿門的魚家苑此刻已然被鳩佔鵲巢的軒轅家所派來的衛兵給封了個嚴嚴實實,一般人只能在那堵披甲人牆之後踮腳向內觀望,先前吊滿西北門戶城樓的屍體,此刻也已被沉默寡言的士兵們悉數撤了下來,一一排在家族庭院之中,經過一些簡單處理后,士兵們便為他們每一個人都蓋上了質樸的布匹。

  軒轅家是第一個正式入駐襄陽城的藩王勢力,就算是在現在這個眾多藩王紛紛效法,爭先恐後地派遣心腹手下猶如潮水般湧入襄陽的當下,軒轅家照樣拿得起那首屈一指的地位,至於那唯一能夠與之抗衡的,有且只有愛女正在路上的諸葛家。

  「站住!」有兩位目無表情的甲士橫槍攔下了遠道而來的李丹青一行二人,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寒聲道:「前方是禁地,外人不準涉足!」

  「兩位軍爺息怒啊,息怒。」李丹青特別聽話地站在原地,笑呵呵地說道:「我和這小孩子是外地人,專門跑來襄陽城參加舞林大會的,只是它突然取消了,有點可惜,就想著到處逛一逛,順帶問一問為什麼會取消,路上的人告訴我們這裡可以找到答案,我們就來了。」

  「所以,兩位軍爺啊,能不能透露一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呢?因為我們為了參加這趟武林大會準備了很多東西,一路跋山涉水過來鞋都走爛幾雙,結果說不辦就不辦,一點解釋都沒有,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很難接受啊。」

  兩位甲士面面相覷,交換了一下彼此的冰冷眼神,隨後由左邊那位軍爺啟齒,言簡意賅地解釋道:「魚家被屠夫滅了滿門,為了確保其他人的安全,我們才取消了武林大會。」

  「被人滅了滿門?!原來雨夜屠夫的傳言是真的啊!」李丹青楊裝出一副震驚的模樣,天衣無縫的演技配合著恰到好處的氣息流轉,讓人瞧不出一丁點破綻。「那可真是太恐怖了!」

  「襄陽城最近不太安全,你們這些外地人,還是早點離開的好。等到什麼時候我們軒轅家將那屠夫緝拿之後,你們再來吧。」甲士向來都毫無起伏的語氣中卻在談及軒轅二字時,流露出極其強烈的驕傲。

  「這樣啊.……」李丹青揉了揉下巴,只能無奈地笑了笑,轉向身邊的「姜樂冥」,故意用軒轅甲士聽不懂的地方語言,一邊翻譯,一邊在甲士的心中坐實了自己外地人的身份。一番嘰里咕嚕過後,李丹青向兩位士兵躬身示意:「我一個草民,也不會說什麼特別好的話,只能祝你們早日將那屠夫緝拿歸案咯!」

  「趕緊走吧。」甲士不假思索地頒下了逐客令,而李丹青也不含糊,順著意思當場折返,二人身影很快消失在他們的視野盡頭……

  「嘿,這錢賺得。」盤腿坐在蒲團上的掌柜正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手裡那個鏗鏘有聲的錦囊,全然沒有留意到客棧門前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多出了一道披著黑袍的偉岸身影。

  陰魂不散的黑衣人望向客棧深處,看著那登樓的台階,嘴角似笑而非,正當他準備大搖大擺地進入客棧之時,有一人雙手插袋,從視野死角慢慢悠悠走進了他的視線。

  「喲,在找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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