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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來訪

  破邪鋒芒畢露,欺身殺機可謂爆棚。

  玉人所言句句屬實,破邪劍風既出如龍,就連哪怕是白臨霜承自洛雲天的混元威,亦是同樣難攖其芒。後者繞身黑霧中那原本對氣尚可穩壓白蘭雨一頭的澎拜,在此刻卻是只能與之斗個旗鼓相當,甚至還隱隱有弱於劍鋒的勢頭浮現摻雜其中。

  不敢以肉身近接破邪鋒刃,白臨霜不得不將雙手向著虛空作沉壓之勢。轉瞬,仰仗劍意從而一往無前的白蘭雨便是驚覺周遭空氣立馬塌陷,彷彿混濁成一潭淤泥沼澤,牽制著她的所有動作。

  威壓來之匆匆的猝不及防讓白蘭雨一時半會兒難做調整,原本已經架好的劍招,威力更是頃刻間被抵消了半數,尤其是協助破邪從而突顯咄咄逼人的劍招迅猛,更是因此放緩無數,讓白臨霜終是得以在原地不緊不慢地側步,左右開弓,就像是引渡川流般在半空揮出沉穩有力的掠芒。

  掠芒既出便如同夜幕銀河,頓時佔據天地主導從而熠熠生輝,引領著破邪鋒刃借力打力,將全身綳如脫弦箭矢的白蘭雨轉而托往側右方向。

  緊接著,白臨霜左手化拳為掌,一掌轟出同江河奔涌別無二致的黑氣繚繞,正向白蘭雨的手腕衝擊而去。那裹挾著灼燒疼痛的混元威未曾臨身,白蘭雨就已然當機立斷地做出了取捨。

  兵器被繳橫向對比起自身靈氣被吞噬從而化為他用,兩者間代價的高低貴賤,白蘭雨自詡仍然看得通透。所以她果斷撤下握劍右手,強撐著逆氣所帶來的反噬,她以腳尖悍踏虛空,竟能踩出一聲擂鼓的爆鳴,更於轉瞬為左手燃明在櫻源中修行而習得的金色流光,同樣仿效迅雷之勢直撲白臨霜的正臉飛去。

  二人破敵的手段全都不約而同地在一瞬間落下帷幕,從白臨霜的巧妙逆轉再到白蘭雨的換勢突襲,期間根本沒有一絲絲停滯的空缺,這不分彼此,共舞而成的行雲流水讓全場為之屏息凝神,甚至有許多人都在瞬間瞪大了眼睛,生怕一剎的眨眼就會錯過無數細節。

  破邪乘霧騰飛而去,徑直撞入壓陣的漫天劍雨,砸下一大片剔透長劍,落地支離破碎。也就在同時,白蘭雨勢如破竹的左掌橫刀也已臨踩白臨霜的側臉。

  左手尚有回力的僵硬未去,白臨霜只得立馬揚起右肘結結實實地抗下那道流光,霎時昂揚的金色氣浪如水上漣漪,同時還連帶著雙腳未曾離地,卻是不得不向後急流勇退的白臨霜一起向賽場邊緣倒飛而去。

  待賽場地面拉拽出兩道墨黑色的長影揮之不去,白臨霜這才勉強從那金色流星肆虐的餘威中奪回身體的主控權。

  此前屈居被動的無奈令白臨霜在節奏上要比白蘭雨慢個半拍,可也就是因為這不過一息的半拍,才讓會讓白臨霜一直徘徊於後手的窘迫。

  實力相當的高手對決素來講究環環相扣,一旦當中的任何一方搶佔先機,基本就等同於提前宣告了對方的敗局。真正的對決,要麼就是從頭壓打至尾,要麼就是一直大敗虧輸,甚少會出現江湖傳聞中那些幾乎不勝枚舉的力挽狂瀾的奇迹。

  白臨霜回身起勢,周身護體的混元威甚至還沒能盡數重新聚集,他就遠遠地望見了重拾破邪的白蘭雨,短劍的銀白此刻不知影蹤,取而代之的則是金紅藍碧的四色混光,彼此涇渭分明,卻又在劍尖齊聚一堂。

  白蘭雨壓根就沒有給白臨霜任何喘息的時間,凝劍的右手將破邪高高拋起。與一般劍刃入空當旋轉不停不同,破邪踏空,無堅不摧的鋒芒卻是依舊穩如泰山般直指白臨霜的眉間。待四色流光攀上頂峰,白蘭雨那神出鬼沒的身影卻是在電光火石間懸浮於半空,側身利落出右腳,恰墜破邪劍柄,霎那,四光凌冽如鋪天蓋地的狂風驟雨,迫使全場不得不將視線從中抽離。

  「白臨霜這小子難了啊。」比起其他人措手不及的急忙遮眼,心中早有預料的敦煌則更顯風輕雲淡,早已蒙上異光雲彩的奇眸甚至不需要從那刺目凌烈中撤下陣來,保持著直視的淡然,他下意識嘆道:「在那櫻源里,白蘭雨可還真是受益頗多啊。」

  一旁的劉墨沒有吭聲,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帘輕闔又有些搖搖欲墜,似乎正遊離在睡與不睡的灰色地帶。

  觀眾席這最頂端的山巔卻是能夠在此刻簇擁著一大批一大批身高八尺的壯漢,這一方面說明了盛典比賽的空前盛況,但如果向內細想,卻是總能朝著偏陰暗的方向淡去。

  堆得人山人海的觀眾席,就算是有哪一處突然少了那麼幾道身影,這件事都甚少會有人得知,更別說擅自去揣測他們究竟去了哪裡了。

  而且,那幾乎席捲全場的熱情洋溢更是成為了某些人耍小心思的完美掩護,就算是當中稍微浮現出零星幾點幽冷,也不過將是轉瞬即逝。

  此時此刻,場內磷光刺目,場外翹首以盼,這一切,不正是時機?

  「哼。」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劉墨終是睜開了眼眸,那對深邃得彷彿可以倒映出另外一個世界的瞳眸此刻望天,卻是看見了那將整片天空都堵了個水泄不通的銀針不斷,其間來回傳遞的盛氣凌冽,無一例外,皆是凝落賽場中央的二人。

  「啊!」誰都沒有想過,一個看上去連爬樓梯都會氣喘吁吁的老頭,居然會在此刻突然發難,暴起傷人,而且這突如其來的蠻橫動得更是霸道無比,僅僅只是轉瞬便已扭斷其身旁一位壯漢的關節。

  碎其關節只是一道簡單的開胃菜,劉墨明顯沒有放過這名壯漢的意思,鉗住後者腕間的右手向左看似隨意地一抽,卻是直接將其左手連根拔出,更是如同對待垃圾般把這隻手丟到一旁。

  「你們也真是挺夠膽的啊。」劉墨平平淡淡的低吼讓霸佔了山巔整整一排的壯漢集體憤然起立,就連剛才被劉墨連根卸下一隻手臂的那人,也僅在片刻痛呼后歸入行列,空洞的左手傷口不見有鮮血流淌,只有灰濛濛的霧氣不斷湧出。

  面對著全場如山倒的壓迫,劉墨偏偏不躲不藏,惟一張滄桑臉皮迅速退散,幻化出其原本的容貌。與此同時,他的左手輕輕做出牽引,在藍天之下抽離出近百根通透長針,如同瀑布般稀里嘩啦地落到其跟前的地面上。「居然自己送上門來。」

  「天下還沒有什麼東西是自以為天衣無縫,就能完美無缺的呀。」就在劉墨一人質問全場壯漢之際,敦煌也是冷不提防地開口說道:「冥界,現在就要開始動手了么?」

  眾多壯漢的怒目全然奈何不了這兩個不動如山的冥王,與此同時,賽場當中的流光也已盡數消弭,當中取而代之的並不是什麼魚死網破的殊死一搏,反倒是白蘭雨與白臨霜二人背靠背並肩作戰的默契一幕。

  在他們的身邊,更是已經不知不覺地橫躺了七八具黑袍屍體。

  許多人一時半會兒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在全場大多數人都在發懵的時候,一道踏空而來的身影則是恰到好處地引領了全場視線。

  「不錯啊。」那道身影的現形虛幻且閃爍,明顯不是實體。他一邊走著無形台階,一邊拍手笑言:「我還以為這場盛典不過是年輕一輩的角逐而已,沒想到當中居然還會有高手在場,失算了失算了。」

  「難道沒有人教過你什麼是家教么?」穩坐主位的白霄自是第一個騰飛入空與之對峙的存在:「擅闖別人家就算了,還要費盡心思想要搞破壞,與涵養沾邊的東西,你是樣樣不做啊。」

  與此同時,居於觀眾席的審判亦是跨步躍入比賽場,來到白臨霜的身邊,情字一決的審判甲胄璀璨生輝。

  至於田叔,他則選擇了按兵不動,主要是身邊還有兩個小娃娃需要照顧,著實分身乏術。

  「啊,白家主。」懸於白霄正對面的來使揉了揉眼睛,假意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可憐模樣,辯解道:「話怎麼能這麼說呢?我不遠萬里,千里迢迢地趕到這裡,就是為了給你們的盛典捧一捧場,順帶炒一炒氛圍,用心良苦啊。」

  「那我是不是還得要謝謝你?」白霄冷笑道,抬空的兩記粗袖中隱現炫光。

  「免了免了。」來使倒是臉皮極厚,全然不顧白霄陰陽怪氣當中的別樣深意,直接順應著片面意思向下直言說道:「而且呀,你現在也沒有必要跟我一個小小的投影動手,是不是?」

  「投影?」白霄表面上用挑眉的動作釋出不屑,腦海中的思緒則是翻騰如江海。現在的他還無法準確認出來者究竟是誰,只是猜到了這道踏空身影一定與此前逃出白家的白龍脫不了干係。

  「哦對,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那道身影遲遲作揖,可禮才行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算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反正幾天後我們就會真真正正地見上一面了,到時候再跟你詳細介紹我自己也不遲。」

  說罷,男子將眼神從對視轉成俯視,鳥瞰著眾多人仰望的目光,他微笑道:「我這次來,只是想給在場的各位送上一份大禮而已,還請笑納喲。」

  「大禮?」就在全場不明所以之際,觀眾席山巔的一排黑衣壯漢集體飛入半空,各自如同粘稠麵糰交織在一起,匯成一個巨大的黑球遮天蔽日。

  有人心生危機,正要起身逃走,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彷彿被某種強壓給釘入了大地之中,任由其如何抽動,雙腿仍是紋絲不動。

  與此同時,踏空男子屈指一彈,那個黑球頓時成為了天邊第二顆燦金色的太陽。

  「盛典,還是延後舉行吧。」男子喃喃說罷,太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墜入場地正中,燃亮到墜地,其中跨度不過兩次呼吸。

  隨後,在眾人都措手不及的那一剎,太陽墜落,挾以無與倫比的煊赫,震懾大地。

  這是白家盛典有史以來,第一次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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