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職第四百七十三章:幻中人第二日。
一座綿延高聳的山脊上,左右濃霧重重深深,山脊就如同一條天路般向前延伸,而周遭迷霧中一種似打鼓的聲音時不時響徹,只見余引眾人埋頭跟隨天修老者默默前行著。
嗷——
突然似狼嚎的聲音又在眾人耳畔響起,眾人皺眉,但天修老者有言在先,是以都不敢停留。
越走越深,直至只能看到前方百米內的路。余引和左叔譽則都警惕著老者的話不敢回頭和東張西望。
嗚——
狼嚎過後,一種讓眾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再次響起,也正是這時,眾人腦海一顫開始出現幻覺。
余引眼前的場景也不知覺的變幻。莫名的出現在一個園林內,而他正和嫿君、夔碧茹眾女說笑打趣著,畫面一度溫馨。
一把抱住調侃自己的灰笑,只見余引吻了上去,緊接著灰笑掙脫跑開,他也追了上去。不過也就在這時,山脊上余引行走的身子開始出現偏離,隨即與幾個同樣迷失的人從左右消失在冰林迷霧中。
畫面詭異變幻,從山坡上一路滾落,最終余引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黑暗的冰窟內,余引轉醒。且醒來的瞬間便感覺一股腥味撲面而來,不明所以。
思緒湧來,此情此景已不需多想,余引微嘆。現在只想知道生還的幾率有多大。
取出蛟晶石,四周頓時明朗起來。但眼前的畫面卻讓他頭皮發麻,只見四周密密麻麻的白鼠抬頭看他。
越怕什麼越會遇到什麼,余引渾身冷汗直冒,看到老鼠就像看到天敵一般難以自己。
冰窟大而亂,遍地是凍住大小不一的碎石。眼看四周白鼠看著自己卻沒有絲毫動靜,余引亦不敢動作,生怕對方不顧一切撲來,若如此,他情願立刻去死。
畫面一度僵持,突然間一隻白鼠抬頭吱吱叫了一聲,隨即向身後通道轉身就跑。而眾鼠像是命令一般,也跟著蜂擁離去,轉眼便消失一空。
詭異且心顫,余引大氣都不敢喘,對老鼠的恐懼已經讓他喪失最基本的反抗能力。直至眾鼠離開,整個人方才虛脫般鬆了口氣。
時間推移,眾鼠離開的通道余引是不會去的。左右打量這巨大的冰洞后,開始沉思連自己都認為難以脫身的辦法。
一路打量,待見冰洞內竟有不少不知名和人類的骨架后。余引猶豫著要不要逼迫自己衝出去,但最終他還是放棄了,並不想再看到這些老鼠哪怕片刻。
「死在這裡嗎……」余引沉默低語,這次感覺就像是上天給自己的考驗一般,無言又懼怕,生平第一次不知所措。
盯著幽深的洞口,余引面色幾經變化,腦海中幾次浮現荀筱、太白妶的身影,緊閉著嘴唇,隨即大步向前。他發現對比老鼠和荀筱二女,更做不到放棄二女。
通道深深蜿蜒曲折向上,余引也不知走了多久后,終於出現在一個林坡雪地上。
眼前豁然開朗,遠方便是山脊和迷霧,余引皺眉,不禁有些迷茫。此情此景讓他實在有些想不通。
化作飛鳥騰空而起,余引不再多想,強忍長空中窒息的感覺開始找尋左叔譽等人。而遠處冰松上,一條白蛇正瞪著眼睛目送他遠去。
一路飛行,終於在一個峽谷見到天修老者一群人。余引連忙落下。
「余引,你還活著!」見到余引,左叔譽驚喜道。
瞧眾人眼中都浮現異色,余引沒有理會,對左叔譽道:「路上耽擱了些,所以遲了。」
「我還以為你——」左叔譽苦笑。
余引心中有些感動,轉移話題問道:「都出來了嗎?」
「加你原本十七個人,如今你回來,那就是十六個。只怕他們應該是沒了。」左叔譽道,他也沒想到只是穿越個所謂的天澗就隕落這麼多滿級的九級修者。
「諸位,前面是月牙林,裡面多是高級古獸出沒。務必小心些。」這時天修老者開口叮囑道,與余引對視后則暗暗對其點頭。
眾人當既應聲,極寒湖少有人知道準確的位置,而天修公會是已知唯一知道的。並且不知為何每五十年便會主動組織一次這樣的行動,這般沒任何好處的作為,其實至今也少有人能理解。
「過那天澗時,左兄是什麼感覺。」行走中余引忍不住問道。
「迷迷糊糊的,老是不知覺的想些往事,其他也沒甚感覺。」左叔譽笑道。
見余引皺眉,左叔譽又道:「不過聽說有些執念深的人會迷失在一種幻覺中難以自拔。」
「執念深嗎……」余引低語。
「余兄,你可知天修公會為何會定期組織一次前往極寒湖的行動?」左叔譽低聲道。
余引搖頭看他。
「我聽說是因為收集屍體!」左叔譽小聲道。
「收集屍體?」余引錯愕。
「極寒湖的水很神奇,傳言但凡凍死在裡面的修者體內都會誕生一種名叫心眼珠的寶物,說是服下后能讓人進入一種玄妙的心神空間,可助十級修者領悟那超脫境。」左叔譽又道。
「人盡皆知嗎?」余引問。
「談不上人盡皆知,但至少有人知道。」左叔譽道。
「既如此,就沒人反對嗎。」余引又問。
「這就像一種交易,若成功,就邁入十級之極。若失敗,一具殘屍也無用。」左叔譽說道。
「左兄是說拿自己的身體當作籌碼換取晉級十級的機會?」余引皺眉說。
左叔譽點點頭。
「既如此,那為何途中又不管他人死活?」余引不解。
「這就是另一種策略了。」
「還請左兄指教!」
「余兄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當其他職業的頂級修者越來越少時,話語權會落到誰的手裡?」左叔小聲問。
「左兄是說——」余引愣住。
「此消彼長,當有朝一日七大神國的各職業頂級修者匱乏時。修者界規則只怕會改寫,畢竟各職業修者誕生頂級修者本就難!」
「這……」余引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余兄不必放在心上,就當我瞎琢磨的就是。」左叔譽哈哈笑道,拍了他手臂一巴掌。
看來不是自己太年輕,而是世界太複雜。余引有些無言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