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職第三百三十六章:再見巫婍第二日清晨,床榻上余引目光獃滯,一旁喬任鳳一臉擔憂看著他,到現在為止,除了大夫說氣火攻心外,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房間里還有喬正秀夫婦,見狀,馬氏輕聲道:「方南,有事就與為娘說,可千萬不要憋在心裡才是。」
喬正秀則皺眉道:「世間沒有什麼過不了的坎,只要活著就總有機會。而且如今鳳兒懷有你骨肉,你要出什麼三長兩短,她們以後怎麼辦,哪怕不為你自己,也該想想她們!」
轉過頭,余引點點頭輕聲:「您二位回去吧,小婿沒事的。」
「傻孩子,有什麼話就跟娘說,你這般模樣,讓為娘怎能不擔心。」馬氏道。
心中無言,抬頭給了喬任鳳一個眼色,余引微微一笑道:「娘,我沒事的,您放心。鳳兒,還不送爹娘出去,可不要凍著。」
接觸到余引的眼色,喬任鳳只好起身輕聲道:「爹,娘。夫君這有我,你們先回去吧。」
見余引側過頭去,喬正秀道:「既如此,你好生照顧方南,我和你娘先回去。至於葯一會叫王壯煎好送來。」
「鳳兒,送爹娘出去。」余引道,
「又不是外人,不用了,老夫和你和娘自己走就是。」
隨著門關,余引閉目,喬任鳳緩緩走來,隨即坐在他身旁。
睜眼右手抓住喬任鳳的玉手,余引道:「鳳兒,如果你爹娘反目成仇,最後同歸於盡。你會怎麼辦?」
愣了愣,喬任鳳有些沒反應過來。
微微一笑,余引道:「為夫說的是如果,你別想多了。」
「如果是這樣,我不知道!」喬任鳳沉吟道。
面露苦澀,余引確實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握住喬任鳳的手不由一緊。
余引曾經說過父母雙亡,喬任鳳面露不解,不知其怎會問這麼個問題,道:「夫君,可否告訴我緣故?」
一襲綠色妝花長裙,紫色抹胸秀白鳶,纖腰緊束,髮絲輕髻。盯著喬任鳳,余引面無表情,隨即一把將其扯至懷中便吻了上去。
心中無奈,喬任鳳沒有反抗。她能感覺到其心中的鬱結,就由其去。
春風幾度,四目相對,余引又吻了上去。
「夫君,罷了可好?」唇分,喬任鳳無奈道。
「對不起鳳兒……」余引苦澀,便沒有再冒犯。
二人靜靜相擁,隨即一同沉睡過去。
……
白駒過隙,轉眼便是幾日。午時大雪紛飛,只見余引剛從夔碧茹處回到喬府,正轉頭對王壯二人吩咐忙完就回去休息后,便獨自進府向後院行去。
小院寂靜,余引一眼便看到窗下正在刺繡的喬任鳳。心下不禁詫異,沒想其還喜愛做這個。
美目認真,一針一線輕啄來回,此時的喬任鳳就像一個普通農家婦人般恬靜。
聽到開門聲,喬任鳳轉頭瞥了眼余引,隨即又繼續忙活。雙腿相疊,秀美如畫。
脫下沾滿雪花毛茸茸的披風,余引隨手掛在門旁的木架上便徑直走過來,不禁伸頭打量其手中綉綳。
兩鬢青絲墜,感知到耳旁呼吸聲,喬任鳳抽出針輕扎了下余引的手臂,沒好氣道:「還捨得回來嗎!」
一陣吃痛,余引無言道:「你不過去,怎的還怪我?」
沒有與余引爭扯,喬任鳳轉身抬頭道:「還記得上次我與你所說爹救的那人嗎?」
「怎麼?」余引疑惑。
「還沒醒,要不你一會兒去看看!」
此事余引倒一直沒放在心上,見喬任鳳再問,點點頭道:「你現在若有空,就直接如何?」
「等等,先做完這一線再去。」
打量綢布上栩栩如生的山水圖,余引笑道:「沒想你還有這門手藝。」
白了其一眼,喬任鳳臉上卻是微微泛紅。
靜靜看著,余引發現這玩意倒挺有意思,一針一線竟能繪出這等壯麗風光,終忍不住伸手道:「讓我試試如何?」
「弄了幾日,可不能讓你毀了。」喬任鳳連忙躲閃嬌喝,幾日的成果自然不會讓其搗亂。
訕訕收手,余引這還是第一次見其這般緊張一件物什,只好作罷。
「夫君?」
「嗯?」
「明日飛絕請你過府見一個人,說是與鬼蜂有關,請你務必過去。你怎麼看?」
「如今王器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夔家正處風口浪尖上。我明日還要去碧茹那裡,你抽空與她說推遲幾日,現在只怕沒空去。」余引沉吟道。
「飛絕很著急,想來是有鬼蜂的下落。要不你先過去看看,再去夔家可好?」喬任鳳遲疑道,事關好友生死,不得不放在心上。
四目相對,余引道:「你既執意,明日去看看也無妨。」
「還以為你要拒絕呢。」
輕輕吻了下對方青絲,余引目光便再次落在綉綳上。
芳心微暖,喬任鳳隨即認真忙活。
山和水,水和林,原本空白一片的綢布竟能在一針一線下組成一個天地。看著看著,余引眉頭頓時皺起,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不禁再次從腦海中冒出。
「夫君,丹兒昨日來找你,像是有什麼急事,後來見你不在,便臉色有些難看的離開了。要不過會兒你去看看她?」像是想到什麼,喬任鳳轉頭道。
沉思被打斷,回過神后,余引點頭:「一會兒我順路去找她就是。」
時間推移,離開小院后,余引跟隨喬任鳳來到另一座清幽小院。
入目院子不大,地面積雪無痕,一路來到一間廂房廊下后。只見喬任鳳推門進屋,余引後腳跟隨。
房間光線柔和,一進屋便看到床榻上躺的身影。濃郁的藥味撲鼻,余引一把拉住上前的喬任鳳道:「你有孕在身,不宜在此久留,先出去吧,有事為夫再叫你。」
愣了愣,心中微暖,喬任鳳點點頭:「我在門口等你!」
隨著門關,余引上前。心下其實也好奇對方是什麼人。
只見入目是一張絕色的杏仁臉,美目緊閉,紅唇乾澀,一頭黑髮散落枕邊。瞧是巫婍,余引下意識眨了眨眼,有些沒反應過來。
「難道只是相貌相似……」皺眉盯著,余引不太確定道。
「抱歉了!」猶豫片刻,只見余引抱了抱拳,隨即直接揭開被褥解開其衣襟。巫婍胸前有道傷疤,人可以像,傷疤卻絕不可能一模一樣,余引現下只能以此證明。
雄偉清麗,余引面露尷尬,也覺得自己這等作為實在太過下流。不過隨著一道三寸長的白色疤痕出現后,尷尬的神色便瞬間消逝,頓時怔怔盯著其蒼白的臉說不出話來。
衣衫恢復被褥覆蓋,不敢過多延誤,余引連忙為巫婍把脈診治。
時間流逝,鬆開手,又看了看眼珠后,余引若有所思。沒有遲疑,將摻和荀彧血液製成的藥粉簡單咀嚼攪拌后親自喂其服下。
「我儘力了,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你的造化了!」口中滿是苦藥味,余引輕聲道。人生總是有那麼多意外,此時也不得不感嘆命運弄人,竟讓自己在這等異國他鄉再見到巫婍。
面色有些複雜打量其片刻,余引轉身離開。
房門外,見余引關門出來,喬任鳳連忙道:「可還有救?」
「看她造化,若那葯也無用,只怕也熬不過幾日。」余引道。
「真有這麼嚴重?」
「就如斷了半個根的苗,自然嚴重!」
喬任鳳似懂非懂的點頭。
「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喬任丹。」余引道。
「丹兒性情比較乖張,你過去后切記讓著她些。」
「放心就是!」
「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晚上有件事與你說。」
「何事?」
「關於這女子的。」
「什麼意思!」
「晚上你就是知道了。」
「那好,我等你。」
離巫婍不遠的一個小院,只見院中有三個並排的紅木房間,此時左側房間門口余引來到廊檐下敲門。
鴉雀無聲,就當余引以為沒人時。房門倏地打開,一身淡藍褶皺長裙,米色蝴蝶紋抹胸,腰束白色綢帶墜紅絲翠色佩玉的喬任丹亭亭玉立出現在眼前。
目光相對,喬任丹本就平淡的神色瞬間冷漠起來,冷冷道:「你來做甚!」
余引道:「可否進去說?」
「男女授受不親,請你自重!」
一陣無言,余引只好道:「聽你姐說昨日你去尋我,可是有事?」
啪——
一聲響亮,余引感覺自己的臉皮已經被幾女打厚了不少。心中暗嘆,隨即轉身就走。
「你可知你就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喬任丹從身後冷冷開口道。
腳步微頓,余引道:「我會娶你,你放心就是!」
胸膛起伏,喬任丹咬牙,雙目通紅盯著他說不出話。
「一夫多妻真的好嗎……」余引不禁又再想這個問題,一個個牽絆就像蜘蛛層層纏住一般,從夔家出事開始,就開始恨不得將自己大卸八塊分給眾女,想以此保護她們愛護她們和陪伴她們,可發現卻根本不可能。
「嗚嗚——你記住,日後但凡我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喬任丹頓時泣聲大叫道。
沒有多言,瞥了要右側突然半掩的窗口。余引轉身就走,有喬任纖在,知道留下去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右側房間,只見此時一襲青色長裙妝花抹胸的喬任纖在窗隙皺眉看著余引遠去,俊雅的俏臉若有所思,心下萬萬沒想到余引竟與喬任丹還有這麼層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