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職第三百三十一章:人屠夜越發深沉,喬府附近幽冷的街道上,此時此刻一個面容扭曲的橙衣四十歲的男人大汗淋漓亡命奔逃著,而其身後一個黑色勁裝臉上有一道齒口刀疤的中年男人面容兇狠正持劍狂猛追殺。
看著前面不遠處的喬家大院,橙衣男人嘴角溢血,緊咬牙再次加快腳步,待近時,抓住花牆一個借力便翻躍了過去。
齒口狀刀疤臉的男人也立刻迅速追來,看了眼高牆后,似地獄惡鬼般的面容露出殘忍冷笑,隨即以更為敏捷的姿勢同樣追了進去。
滿門被屠,自己只怕也在劫難逃,想到如今還躺在血泊中的妻兒,彭弈眼中流下淚水。殺一輩子修賊,錢賺夠后本準備好生過日子不再行殺孽,可卻萬萬沒想報應來得這般快,內心是道不盡的苦楚。
入目是長長的紅燈帷簾廊道,一路賓士跳躍,很快彭弈便來到余引的新房小院,轉頭咬牙捂著金浸滿鮮血的胸口喘息著。
看著滿目喜慶的院落,再想到自己家破人亡的處境,彭弈握劍的手不禁顫抖,轉頭眼見身後的身影逼近,沒有過多遲疑,隨即徑直竄進院中。
隨著房門被一腳踹開,余引側目,喬任鳳則驚醒。
一張滿是汗血異常狼狽的臉,還算雄壯的胸口滿是血污,余引一把壓住起身的喬任鳳直接翻身下榻拉下床帷幕,赤身直視彭弈道:「閣下是誰?」
終忍受不住傷勢半跪在地用劍支撐著身子喘息著,彭弈低著頭沒有吭聲,亂糟糟的長發遮住了臉頰。聞言聲音嘶啞道:「老子殺了一輩子惡人,今日卻叫天天不應的被惡人追殺。做好人又如何?臨死就做一次惡人罷!小子,你死了可不要怪老子,要怪就怪這世道做好人沒好下場!」
隨手拉起衣衫披上,余引皺眉道:「在下不明白閣下的話。」
「你很快就會明白了。」
踏踏……
就在這時門外平穩的腳步聲響起,余引不動聲色的將氣獸瓶扔進榻上,微轉頭低聲道:「來者不善!」
床榻上傳來喬任鳳輕嗯聲和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余引再道:「出來時,將氣獸瓶中的長刀給為夫。」
聽著余引嘀嘀咕咕的聲音,彭弈抬頭咬牙一個閃身便來到他身旁。
嘭——沒有絲毫客氣,余引同樣閃電出手,直接一掌轟在其胸口便將其擊飛出去。
噗——
傷上加傷,彭弈不禁一口鮮血噴出砸在牆上,掙扎這起身目光驚駭的盯著余引。
今時不同往日,雖傷勢還未痊癒,但近日已開啟暴修的巽玄關成為貨真價實的七級暴術修者。對方現下只是個七級受傷的暴修,對付其,余引自問還沒有任何壓力。
「夫君!」這時只見喬任鳳赤腳下榻身穿余引的衣物走出,隨即遞給他軒彼刀。
接過軒彼道,見喬任鳳手中還有一把白金長劍,余引知道這是董問送給自己的另一把珍器「武光」,不由頷首,喬任鳳實力本就不弱,現下再有這把珍器防身,也算放下心來。
嘭!
突兀的門關,二人聞聲同時轉頭,待見來人後,皆不由一怔。
再看來人,正是齒口刀疤臉中年男子,其長發披肩,面容陰鷙冷峻,只見額上發下系著一條類似鱷皮的黑色頭帶,雄壯的身材,手中持一把寒光閃著血色的長劍,冷厲的眼目讓人不寒而慄。
「八級暴修!」余引眯眼,結合剛才彭弈的話語,似乎明白了什麼。
兩個七級暴修打一個八級暴修勝負最多只能三七開,而如今哪怕有自己在,勝負也只能再拉高一成,必勝不太可能。想到身旁的喬任鳳,余引心中憂慮,轉頭道:「鳳兒,一會我牽制住他,你去通知你爹!」
看余引一眼,喬任鳳點頭,八級暴修自然知道意味著什麼,縱不放心餘引安危,此時也不得不答應。
「你必須答應我,千萬不能有事!」喬任鳳咬牙道。
「放心,拖住他應該沒問題。」余引點頭吻了她一下。
打量了眼燈火明亮滿是喜慶色的房間,刀疤臉男子目光先是落在余引二人身上,隨即又看向地上掙扎著起身的彭弈一眼。嘴角頓時一咧,緊接著一個閃身便直接將彭弈的人頭一劍落下。
面無表情看著,余引無動於衷,一個臨死還準備拉別人墊背的人,在他看來簡直死不足惜。
對比余引的鎮定,喬任鳳卻顯得有些驚慌,對方的狠辣程度讓她一時間難以決斷究竟要不要離開去找父親。
與男子四目相對,余引沒有說話。因為知道這等時候說一千道一萬也改變不了對方的決定。
再次咧嘴,男子面容頓時猙獰起來。再次一個閃身衝殺向余引。
一切發生不過片息,余引哪怕想施展範圍封印也來不及。隨即直接舉劍迎殺上去。
鏗鏗鏗——一陣金屬碰撞聲響起,只見隨著男子長劍如朽木般斷裂,余引一個掃腿便將其掃飛出去砸落牆上。
原地落下,余引愣了片刻,心下還以為男子會向當初宋音般直接碾壓自己,可如今對方這般弱,有些沒反應過來。
正準備逃離喚喬正秀救援的的喬任鳳也不由愣住,戰鬥結束之快,且勝利者還是余引,同樣沒反應過來。
剛才對方攻擊時有屬於八級暴修特有的爆破音是八級暴修沒錯,敗的唯一原因就是攻擊速度和武器不如自己,余引暗暗沉吟。不太確定究竟是對方太弱還是自己最近實力增強的緣故。
男子輕咳一聲口中溢血,待瞧余引的軒彼刀已經架在脖頸上,抬頭冷冷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余引面無表情:「閣下這話也正是我要問的!」
空氣仿若凝固,男子目不轉睛盯著余引沒有說話。
「夫君,我去叫爹過來!」喬任鳳上前輕聲道。
余引點點頭:「路上切記注意安全!」
「嗯!」
隨著喬任鳳離去,余引立刻締結盲困印,在男子吃驚目光下將其封印住。
「你是封印修者!」男子瞳孔收縮道。
「很吃驚對嗎?」余引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男子忍不住再問,心下絕不相信一個封印修者能硬碰硬的打敗自己。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一定會死!」
「哈哈——」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男子面露嘲諷。隨即在余引吃驚的目光下,雙目緩緩流下黑血,死死盯著他頭一歪便當場斃命。
握刀的手微微捏緊,余引想不通一條生命怎能就這般廉價。而且還是屬於自己。
時間流逝,不過一刻間喬正秀夫婦便匆忙來到房間。待見房內的兩具屍體后,馬氏面色頓時變得蒼白,而喬正秀則上前來到余引身上打量刀疤臉男子。
「沒事吧?」片刻,喬正秀側目道。
「沒事。」余引搖搖頭。
「過去看看那人的手臂上是不是有個白色的皓字圖案!」喬正秀道。
余引點頭,隨即上前查看。
「如何?」
「確有一個!」余引詫異回頭。
喬正秀皺眉道:「那就沒錯了。」
「岳父何意?」余引不解。
「這臉上有四齒刀疤的是人屠的修者,你身前之人應該就是是達士公會的人。」
越聽越迷糊,余引問道:「岳父何出此言?」
「這人屠老夫也是前些年才有所耳聞,是一個由外修組成的組織。加入者只要滿足兩個條件就可加入。一個條件是十個七級以上達士修者的人頭,一個則是成為八級修者。若老夫所料不錯,必是此人追殺你身旁那人而至!」
「人屠的外修都十分憎惡達士修者,而且都是窮凶極惡實力強大的修者。此番你和鳳兒沒事,老夫很欣慰。」喬正秀道。
暗暗記下「人屠」二字,余引有些擔心問道:「岳父,若如您所言。那此人死在這裡,會不會因此連累喬府?」
「無妨,這人屠的人個個都該死,你能有本事殺死一人,老夫只有欣慰沒有擔憂。至於報復,這裡就一人,天知地知,一會好生將屍體處理掉就是。」
一個女婿半個兒,馬氏連忙上前拉住余引的手關心道:「方南,你沒事吧!」
前日見面時其恨不得吃了自己,現在又如此體貼,余引尷尬道:「我沒事!」
「可不要傷著才是,明日叫你岳父安排幾個八級學員過來保護你和鳳兒。」馬氏道。
「不用了岳母,小婿能保護自己。」
「傻小子,你再凶,能一個打幾個?還有鳳兒在,你一定能保護她嗎?」
想到剛才叫喬任鳳逃跑時的場景,余引皺眉,不由看了喬任鳳一眼,一時間無言以對,關鍵時刻見真章,拳頭不禁微微捏緊。
瞧余引說不出話來,馬氏直接定了主意,看向喬正秀道:「夫君,你意下如何?」
眼角一跳,喬正秀無言,自己雖身為一院之長,但學員卻並不是自己私有物,對馬氏這般想當然的話語一時不知作何應答。
「夫君?」馬氏疑惑。
「先把屍體搬出去再說,今日是鳳兒大喜日子,其他事以後安排就是了。」喬正秀道。
「可不要騙我!」
「為夫何時騙過你?」l
……
隨著屍體被搬出去,地上血跡清理乾淨后,房間里頓時只剩下余引二人。一番對視,余引道:「早些休息吧,今夜的事就當作沒發生過。」
喬任鳳微微點頭,大婚之日出現這等事,心裡自是有疙瘩。但余引都這般說,也就不想再繼續論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