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職第三百二十五章:陰鱟酒樓有三層,左右盡頭兩頭開門,顯得十分大氣。三樓一個雅緻寬敞的房間,此時只見十幾個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女三兩成堆說笑著。
門開,眾人轉頭,待見是紅髮女子,紛紛含笑上前。
「飛絕,還以為你不來了呢。」一名儒雅女子輕笑道。
「可不,大家都以為你抽不開身。」另一名女子笑說。
屋內有火盆溫暖如春,對比外面如同兩個世界,脫下風衣遞給門口男子后,紅髮女子與眾人欠身溫和一笑如百花綻放,輕聲道:「飛絕抱歉,讓諸位久等了!」
「哪裡的事,來的剛好,其實我等也是剛到。」有男子笑道。
眾人紛紛附和。
隨著紅髮女子的侍從主動關門后,眾人也立刻圍將上來,你一言我一語,一時間房中喧鬧不已。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茯苓城比較有名的修鍊天才,每年六大公會的大比前眾人都會齊聚一次,為的是共同商議大比事宜,以抵抗外來修者爭奪茯苓城參加總決賽的名額。
六大公會大比會在每個城池舉行,五級以上的每個修級別只有前三名才能獲得參與總決賽的資格。身為茯苓城的天驕,眾人並不願將名額拱手讓給外來修者,是以才自發組織共同商議對策。
以往兩屆都是由紅髮女子牽頭組織,而去年眾人聽說其染了重疾,所以見到女子到來後方才都顯得有些意外。
美目依次從眾人臉上掃過,紅髮女子皺眉疑惑道:「邱彥公子和夔滄小姐沒來嗎?」
「邱彥公子去年參加總決賽聽說受了重傷所以沒來。至於夔滄小姐,如今夔家出現這等慘案,想必就算有心也無力過來。」有人解釋道。
「夔滄小姐去年就想參賽,倒是可惜了。」有人嘆息。
「可不是,我茯苓城的七級修者本就寥寥無幾,多一個人就多一分把握。確是可惜了。」
聽著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話語,紅髮女子心中明悟,微微點頭開口道:「既然如此,就不再等他們。關於今年的大比,諸位若有想法都不妨說說。」
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眾人對視,一時間沒有說話。
「飛絕身子如今每況愈下,今年只怕再難以參賽,今年的七級競爭名額的事就只能勞煩諸位了。」女子看向眾人道。
女子是除邱彥外最有機會爭奪七級前三的人,眾人不禁一陣無言。
「飛絕,你的病去年不是也沒甚問題嗎,今年怎會突然變成這樣?」一名男子忍不住道。
眼見眾人皆看自己,女子搖搖頭:「我也不知。」
一會冷如玄冰,一會兒熱如岩漿,就連髮絲在三年前都因此變異成紅色。女子心下也很迷茫,同樣想知道緣故。
「飛絕,我認識一個九級醫者,你若有興趣,我介紹給你認識。」眾人身後,一直不作聲的喬任鳳遲疑道,卻是想到了余引。
每年為自己診治的八級九級醫者並不少,但結果都一樣,女子搖頭笑道:「謝謝!不用了。」
若別人,喬任鳳還不怎麼信,但對余引卻總是有一種莫名的信任,開口道:「他和其他醫者不一樣,或許有辦法。」
與喬任鳳不是一天兩天相識,還是第一次見其如此認真,女子面露詫異:「不知他是誰?」
瞧眾人都看向自己,喬任鳳沉吟,才發現竟不知如何介紹余引。
女子目光微閃,當既轉移話題道:「諸位若沒他話,今年就如往年一般,比試時如遇到自己人就商議勝敗,勝者日後若奪得名次,便拿出一部分獎勵分給另一人,如何?」
眾人點點頭,參賽之人不在少數,除非所有人都順利進入決賽,否則相遇到的幾率異常小。而決賽時另一方肯讓勝,哪怕最終分些獎勵也能接受。
此番眾人來意無非就是確認同伴,為的是比賽時說不得能留條後路,現下目的既都已達到,接下來便就是些無關緊要的話語,時間也流逝著。
夜色徹底暗下,空曠的街道上兩輛馬車並排,只見其中一輛馬車內,喬任鳳和紅髮女子相對而坐美目對視。
「你我也不是一兩日認識,客套話就不說了,可否說說那人是誰?」紅髮女子疑惑道。
雙手放在膝蓋上,今日的喬任鳳身穿一襲淡綠色牡丹長裙,胸膛比原來顯得更加飽滿,目光不由轉向一邊暗暗沉吟,依然沒想好該如何與女子說。
「任鳳?」
「你不問,我亦不答。然後叫他給你治病如何?」最終喬任鳳如此說,關於余引身份,她實在想不到合理的解釋。
「是男還是女?」
「男!」
「年齡如何?」
「不足三十!」
「我明白了。」
對方不是傻子,喬任鳳也不想解釋,開口直言問道:「你可願意?」
「我相信你!」女子點頭。
「那明日便不去上課了,你在家裡等我,我會去接你。」
「好!」
「停車吧。」
見喬任鳳正要下車,女子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父母知道嗎?」
沒有轉頭,喬任鳳搖搖頭。
「可有希望?」
「很難!」
「如此,以你性格,應該早做了決斷才是!」
轉過頭,車頂燈盞的光芒映照在喬任鳳臉上,喬任鳳再次搖頭,輕聲道:「曾經是曾經,現在是現在!」
女子怔住,愣愣盯著她。
「你身上寒氣比以前重了不少,已然拖不得。好生照顧自己才是!」
女子頷首:「你也是!」
目送女子馬車掉頭離去,喬任鳳無言,隨即上車示意車夫回府。
……
第二日清晨,余引正在小院中閉目感知天玄關,今早他偶然發現在室外似乎釋放源力更有感覺。是以暗暗盤算著自己能不能因此而連通天命網順理成章成為貨真價實的天修。
砰砰……砰砰……
突然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余引皺眉睜眼,這個時辰娃生等人都還在床榻上沉睡,只好上前過去開門。
門開,只見一身紅裝滿臉英氣的喬任鳳在院外,四目相對,余引愣了愣,有些意外會是她。
目不轉睛盯著余引,幾日不見蹤跡,若非客棧房間有留言,喬任鳳都以為其拋棄了自己,目光不由泛紅。
「怎麼了?」余引疑惑上前,右手輕聲拉住她的左臂。
強忍委屈,喬任鳳轉過頭看向別處,道:「你怎會在這裡!」
這還是第一次見其這般委屈模樣,余引失笑,隨即順手直接將其拉進懷中,溫聲道:「權宜之計,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搬了。」
沒有掙扎,反手摟住余引的腰,靜靜伏在他的肩頭喬任鳳沒有說話。
「吃了沒?」
「沒!」
「我也沒,一起去吃點東西。」
「嗯。」
看了眼門口的馬,余引責怪道:「騎馬顛得慌,你有孕在身,下次過來就不要騎了。」
沒有吭聲,喬任鳳只是緊緊環住他。
「余引,我好怕……」
余引一怔,感知到其有些顫抖的身子,似乎有些明白了什麼。
「你放心,只要我還活著,需要時我會一直在!」余引道。
喬任鳳沉默沒有說話。
明顯感覺其顫抖的身子平緩了不少,余引輕輕將其推開,隨即將馬牽進小院,一匹馬也是錢,曾經為一百銀幣奮鬥的日子他依然記得。
關上院門,見喬任鳳等待著。余引微微一笑,上前拉住她的手便離去。
左右兩條巷道,左側一條白雪皚皚無痕迹,一條積雪上是蔓延過來馬蹄印,不用說一夜過去只有喬任鳳一人到來。
二人並肩前行,手心的溫度令喬任鳳感到安心。想到此行的目的,轉頭道:「余引,你說你是九級醫者,可是真的?」
「行醫令不是都給你看過了嗎?」余引疑惑,不明白其怎又問,繼續道:「要不要再取出給你看?」
「有一種病,有時讓人感覺熱如烈焰,有時又冷如寒冰。這是什麼病?」
「可有流汗,或是流鼻涕口齒髮干之類的癥狀?」余引皺眉。
「沒!」
「只是單純的發熱發冷?」
「對,周邊人都能感受到。」
「周邊人還能感受到?」余引錯愕,腦海中卻是莫名的浮現昨日所遇到的紅髮女子。
「你知道這是什麼病嗎?」
微微沉吟,若是別人,余引沒空去想,可如今問的既是喬任鳳,心中就不想讓其失望。
隨著腦海中閃過北松封印學院和萬卷殿的各類醫書,余引眉頭不由皺起。
時不時看他一眼,喬任鳳此時心裡也不禁有些沒底,余引如此神情讓她擔憂。
「一本上古的醫書上倒記錄過有這種類似的病症,只是我也不太確定,要真見到人才能判斷。」余引轉頭道。按醫書所言,這不是一般病,說的是一種極為霸道且能傳染的瘟毒,只是他還不確定。
有些沒反應過來,喬任鳳微愣,著實沒想到余引還真知道。
「如果是這種病,能救嗎?」喬任鳳只關心能不能救,其實並不太在乎什麼病。
「這是由一種名叫陰鱟的高級古獸蟲卵入侵人體引起的病徵,陰鱟會將蟲卵寄生在生靈身上,十年孵化,蟲卵一般白日潛伏身體會不由的散發出寒氣,夜晚汲取寄主精血則會釋放熱量,是以旁人才能感知到!至於救治,風險太大,一旦刺激陰鱟卵提前孵化導致瘟毒爆發,後果不堪設想。」余引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