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堆旁鋪了一層雜草后,余引將朱妾抱過去,準備檢查她現在傷口的情況。
衣袍脫落,再次見到朱妾身子,這一刻他不再像當初那般懵懂無知。心下卻是多了點莫名的意味。
翻過身子,只見朱妾雪白背脊數道猙獰爪印血口在裂開的血疤下泊泊溢出血水。
見狀余引面露複雜,他終於知道對方和妹妹的感情有多深。在這般重的傷勢下竟然還能疲於奔命如此長的時間。
在林間準備些草藥調配碾碎后余引開始為她一點一點敷上。
吃痛下朱妾瞬間醒轉過來,在意識到自己正渾身赤赤趴在地上時,她不禁大驚。
「別動!」余引皺眉呵斥。
「你!」她一陣羞惱瞪他。
在魏坂教導和與安陽明雪的風花雪月後,余引大概已經猜到朱妾為何這般模樣。不過就算如此也根本不在乎,依然覺得不過就一具臭皮囊而已。
強忍羞惱,朱妾只好忍受著余引動作。
「不能包紮,你就這樣躺著。等藥效浸入后取下藥膏再擦點葯就好了。」
沒有說話,朱妾羞惱的轉過頭去。幾次三番被余引佔盡便宜,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我去湖裡抓幾條魚,你先休息。」余引道。
來到湖邊,只見潛水邊一條條巴掌大的魚遊動。他沉吟些許,隨即雙手快速締結十指盲困印。
側目見他在湖邊躬身不停打著水面,朱妾面露疑惑,不明白他在搞什麼。
隨著印記時不時擊中魚,而魚像被繩子拴住一般停止遊動,余引目露精光隨即便開始撈魚。
一共撈了六條魚,余引隨即就地來到在岸邊開始宰殺,窮人孩子早當家,鍋碗瓢盆柴米油鹽他亦是樣樣精。
利用身上利劍去鱗掏腑扣腮,一番搗騰六條魚被架在樹枝上,余引拿起起身返回。
柴煙熏騰,眼見第一條魚被燒糊烤焦,余引皺眉看了眼身旁青草上的五條魚暗暗思計較著。
自從出發到現在的食物基本都是由自己準備,朱妾這還是第一次見余引動手,見他先前處理得有模有樣心下還詫異自己小瞧了人,但見此時魚身焦糊,終於忍不住失笑。
掃了朱妾一眼,余引沒有理會?吸取經驗后,他便熟練將第二條魚上架,不過這次沒有放進旺火處,而是落在紅碳無明焰的上方。
時間推移,五條魚都處理好后,他放下來到朱妾身旁,輕輕為她接取發乾的藥膏。再看傷口處,血跡已經消失五影蹤。
從懷中拿出以前調配剩下創傷藥粉,他抖手著方形木瓶灑在傷口上。
見他認真的神情,朱妾有些失神,旋即轉過頭不知在想什麼。
扶起朱妾,在她羞惱神色中,余引將火旁烤乾的傷布纏在她身上。
余引道:「只能先將就著用。」
片刻,二人坐在一起,余引把烤好的魚拿了過來。
味道跟想象的一樣的干淡,余引大口朵頤,行走在外,有這種吃食他其實已經很滿足。
朱妾小口小口吃著,待余引三條下肚,她卻一條還沒吃完。
「這條你也吃了吧。」朱妾將最後一條遞給他說。
「你傷勢還未好轉,多吃點有助癒合。」余引搖頭,總共就五條魚能吃,而自己已經吃掉三條,再多佔的話連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和妹妹從小顛沛流離過生活,這還是第一次有男子對自己這般好。朱妾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夜色臨近,火堆旁朱妾陷入沉睡,余引則靠在一棵大腿粗細樹下警惕看著四周。深山老林,難免有不少古獸出沒,他不敢大意,只能守夜。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因朱妾傷勢緣故,余引不得不陪她在此養傷。
余引白天睡覺晚上守夜,一晃便和朱妾在山林中待了七日。
清晨,朱妾醒轉,見余引打著哈欠坐在一塊圓石上,她面色不禁有些複雜。這七日在余引無微不至照顧下,她有一瞬間竟感覺像回到了小時候父母身邊一樣,無憂無慮什麼都不用擔心。
短暫失神后她笑道:「余引,我傷勢好多了,不如我們今天就啟程如何。」
瞥她一眼,余引搖搖頭:「你最少要半個月才能進行少量的劇烈活動,否則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笑臉僵住,朱妾頓時說不出話。
「白天就交給你了,我要休息會兒,剛打的魚都放在旁邊那個水坑裡。」余引打了哈欠道示意她看向不遠處小水坑,隨即徑直來到火堆旁毫不猶豫躺下。
「你真是個只有十幾歲的少年嗎……」朱妾無語,這些日子相處,她發現對方老成程度似乎比自己這個從小帶大妹妹的姐姐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來到水坑,見清亮見底的坑裡果然如往日般有幾條魚在裡面,朱妾蹲下身子便開始處理,這是他們每餐的主要食物。
烤完魚后,朱妾靜靜吃著,並將余引一份單獨放在一邊,她知道早餐余引是不會吃的。
沙青色頭巾,一張還有稍許青澀的臉,看著看著,朱妾就不禁入了神。
時間悄然而去,轉瞬又過去七八日。
一番收拾,二人準備返回海域。
「余引,昨日我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朱妾笑問道,昨日她將建立公會的事與余引說了出來,詢問他有什麼想法。但余引卻說要考慮考慮,她只能現在再問。
看她一眼,余引沉吟:「如果你們要建立公會,我應該會離開,準備去遊歷大陸。」
笑臉怔住,朱妾愣愣看著他。
余引解釋:「加入你們時我曾說過會隨時離開,你應該記得。而你所說的公會並不適合我,所以我應該會離開。」
呼吸有些粗重起來,朱妾衣袖內的手不停的變換著形狀,目不轉睛看著他。
余引有些不明所以,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我們走吧。」
見她已變作青鷹,余引點頭,直接跳上去趴在上面。
隨著青鷹騰空而起,二人漸漸消失在遠方。
海域宿樓——
譚裳一刻不閑的盯住突然回來的朱憂,萬萬沒想要尋找的已經回來,而去尋找的人卻不見蹤跡,心中可謂無語之極。
朱憂百無聊奈的趴在床榻上,見譚裳目光時不時不定時瞥自己,她翻白眼沒好氣道:「譚姐姐,我都說了我不去找姐姐,你怎麼就不相信呢!」
譚裳露出一個信你才怪的眼神沒有說話。她可不想一個沒回來,另一個又走丟了的事發生在自己眼前。
心中擔心姐姐的安危,可譚裳又時刻不停盯著自己,朱憂心中此時心亂如麻。但她又不想被譚裳看出絲毫破綻,心下不禁暗暗盤該怎麼離開這裡。
海域大門,余引和朱妾並肩走來,目標直指異梟冒險隊駐地。
「要不你回去吧,說不定朱憂已經回來了。我一個人過去看看就行。」余引道。
朱妾搖頭:「異梟冒險隊的隊長不是一般人想見就能見的,我跟你去比較好。」
一座七層塔樓下,異梟二字的黑色牌匾高掛,只見一個黑衣青年腰間挎劍腰背筆直的站在樓下。
這裡比往常冷清了許多,朱妾隱隱猜到什麼,側目對余引輕聲說:「異梟冒險隊這次損失慘重,在海域或許要被除名。」
余引面露不解。
「修者界也是弱肉強食,弱者便只能臣服。」朱妾道。
見余引二人徑直走來,黑衣青年冷喝:「此地外人不得擅闖!」
「我是千鳥冒險隊隊長,還請通報一聲,我有要事請見你們隊長。」
「千鳥冒險隊?」
「正是!」
「是什麼級別的冒險隊。」
「中級。」
「可笑,一個中級冒險隊也想見我們隊長,我警告你們立刻給我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朱妾面色頓變。
掃了眼周圍,見除了零星幾個路過修者外,便再也沒什麼人。余引冷冷一笑,十指封印迅速締結,在朱妾愕然目光下,他瞬間困住男子。
「我們進去。」
「額……」
「怎麼?」
「哦好。」
進入塔樓,只見一樓是個大廳,密密麻麻放置了幾百張小櫈,周圍是一張張沙色長案。此時一張長案後面一個海藍衣袍的大漢正在看書。
聽到腳步聲,大漢轉頭。
「你們是什麼人?」他疑惑問。
「你好,我是千鳥冒險隊的隊長,有事想求見你們隊長。」朱妾抱拳道。
「千鳥冒險隊?」
「正是。」
大漢不禁皺眉回想,對這名字極為陌生。
「如果所料不錯,你們隊長死了吧?」余引道,他突然想起王踐中了自己九殤印,算著時間,現在應該死了才對。
見大漢神色轉冷,朱妾心急拉他,萬萬沒想余引竟如此出言不遜。
走出長案冷冷看著余引,大漢道:「你是否覺得身為封印修者就可以為所欲為?」
對方走近后余引才發現其居然是個六級封印修者,開口淡淡道:「我只是在說事實而已。」
雙手快速結印,大漢心怒就想要給余引一個教訓。
一旁朱妾見狀大驚,立刻擋在余引面前嚴陣以待。
繞過朱妾,余引雙手也快速結印,他亦想見識見識六級封印修者究竟與自己有什麼不同之處。
「余引你!」朱妾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