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兵士從混亂人流中穿過來到余引兩人面前,其中一個人對安陽明雪道:「你跟我們過去一趟。」
對方說話的語氣不容置疑,安陽明雪淡淡看他一眼沒作理會,修者有修者高傲,同時她亦有自己的底線,平時可以平和待人,但並不代表能容忍別人的無禮。
幾人不是來找自己,是以余引只是靜靜看著,沒有開口的意思。
「在這座城,沒有任何人敢違背公子意志,你別不識抬舉!」兵士神色浮現些怒氣,若不是剛才也看到安陽明雪身手,說不得現在就已經出手。
對一個不想理會的人亂吠,安陽明雪除了無視,但也會動手,只見她一個掃腿猛踢,直接將兵士踹飛出去。
幾個兵士神色大變,連忙舉槍攻向她。
雙方直接動起手,余引自然不會旁觀,退後一步快速的締結封印。
豪華馬車駛近,馬車內傳出聲音:「都住手!」
不過男子話語卻是晚了半步,只見幾個兵士被安陽明雪迅速擊成重創倒地哀鳴。她是六級暴術修者,力量幾千斤,若不是手下留情,幾人早已身死。
結印的手停止牽引源力,余引算是又一次見識到暴修出色的戰力,心中有不禁有些複雜,這種暢快淋漓戰鬥其實他也十分期盼。只不過如今自己已打通封印玄關,想轉修暴修已經不可能。
見手下之人如此不堪一擊,馬車內的男子淡淡道:「你們是在挑釁我嗎!」
自己生平最恨這些貴族子弟,不待安陽明雪開口,余引冷冷道:「欺軟怕硬的狗東西!」
原本準備說話安陽明雪回頭,心中有些驚訝,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余引罵人。
雙目轉冷,男子起身走出馬車,徑直來到余引面前:「你剛才說什麼?」
滿身的貴氣,不可一世的態度,果然如那些貴族一般無二。余引冷笑:「你就是個狗東西,聽明白沒有。」
安陽明雪看著男子,見到他和余引針鋒相對,她走到余引身旁同樣冷視著他。
「你們是不是認為修者就可以在這裡為所欲為?」男子冷眼平視二人道。
見識到安陽明雪身手后,一個兵士早先便離開前去召集人手,現在已然帶領五六十人快步而來。團團將余引二人圍住。
氣氛變得緊張,安陽明雪低聲對余引道:「徑直打出去並不難,只需花費些代價。只是我擔心周圍有潛伏的修者。」
沒有理會她的話,余引自然知道處境。心中已經快速做出計劃。只見手上快速締結十指封印,他一個閃步便沖向男子。
沒想余引會突然動手,安陽明雪來不及多想,只能連忙跟上。
自己不是修者,男子事先就與余引刻意保持了一定距離。瞧其衝來,他面無表情快速後退。
見周圍兵士瞬間就擋在男子身前,余引轉身對剛好衝來安陽明雪道:「我牽制住她們,你抓住他。」
安陽明雪點頭,現在她已然明白余引打算。旋即趁眾兵士匯聚這邊左右留有空擋之機。拔出利劍,劍影一閃,當場就將一個兵士劈成兩半腸胃分離,迅速沖向男子。
這血腥的一幕徹底驚喜眾人,就連退到後方的男子都不禁面色一白。
戰場上宛如絞肉器一般血腥的場景不知道比這個慘烈多少倍,余引倒沒怎麼異色。只顧牽制眾人給安陽明雪製造機會。
打殺聲傳出,原本正在抓捕勞力的兵士面色頓便,再也顧不得抓人連忙過來護衛男子。
如果所有人都過來,自己只怕得逞也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畢竟雖持有巨力,但依然是血肉之軀。是以安陽明雪陡然加速沖向男子。
混亂中,在背上付出受一刀的代價后,安陽明雪的臉落在了男子身上。
男子死死盯著他,剛才一番避逃,此時已是異常狼狽。
「叫他們住手,否則你死!」安陽明雪道。
心臟的血液彷彿凝固一般,男子瞳孔收縮。咬牙對眾人道:「先住手。」
所有兵士吃驚,連忙停止衝擊,虎視眈眈看著安陽明雪。
余引推開眾人來到安陽明雪身前,在牽制眾人的時候,他身上已經受到數道傷口,血跡斑斑。
二人與眾兵對峙,安陽明雪皺眉看他:「你還好嗎?」
余引搖頭,轉頭對男子道:「讓我們出城,就饒你性命。」
「你們出不去。」男子看他冷淡說。
安陽明雪失笑:「怎麼,你要與我們同歸於盡不成?」
「你們是否以為我不敢?」
「看來你還不明白狀況,我們雖不能敵你手下全部兵士,但拚死至少有六成機會能衝殺出去。而你……殺你輕而易舉。」
「你錯了!」
「我們沒錯,是你錯了。」
「不,你們錯了。」
「那請指教!」
「古獸泛濫,怒江決堤,你可知我為什麼現在回城?」
安陽明雪不禁皺眉。
「家父修堤慘招古獸屠戮,而現在我受命代理此城城主。你又可知挾持一個城主的代價是什麼!」
余引二人瞳孔收縮同時驚道:「你是城主!」
「我寬風若不是因為沒有修行天賦,也就不是代理城主了。」寬風道。
「但雖是代理,本官卻受命於節史大人。你二人若不想日後歸途於修賊之流,就最好束手就擒。」
余引皺眉,不著痕迹看了眼安陽明雪。
安陽明雪也在看他,兩人對視無言。
「另外,這些日子入城的修者本官皆有印象,對你二人卻未曾見過。也就是說,你們不經本官通行,擅自闖入此地,衛城修者有權將你二人格殺。」
「那你又如何知我們不是剛來此地還來不及辦理通行證?」余引淡淡說。
「每個城門上都鑲嵌天影石,屆時一查就知。」
余引頓時面色微變。
知道他懂得多,安陽明雪問道:「什麼是天影石。」
余引面色複雜,正要解釋。誰知寬風淡淡插口道:「世間有三大奇石,天影、憶影、留音。天影能留存影像,憶影能讀取記憶,留音能存留聲音。皆只能皇室專授,民間不得私留。」
「你二人當真要自掘墳墓不成!」
兩人沉默。
片刻安陽明雪遲疑道:「若放了你,你要準備怎麼處置我們?」
寬風嗤笑一聲沒有說話。
「挾持他出城,到時候再說。」余引開口。
安陽明雪點頭:「好!」
「如果不想他死,都讓開!」安陽明雪對所有人喝道。
所有兵士面面相覷,有些遲疑。
「公子在他們手裡,都讓開。」一個像領頭的兵士無奈說。
聞言,眾兵士只好緩緩退向兩邊。
緩慢前行,寬風面色淡淡沒有說話。
「你似乎胸有成竹!」安陽明雪看他。
一路走到城外,就當兩人鬆口氣時,城內突然傳來迅疾的馬蹄聲。很快就見幾十匹馬追出城外團團將余引兩人包圍。
馬兒喘著粗氣原地踏蹄,馬上的人冷冷盯著二人。
當看到所有人額上各個形狀的印記時,安陽明雪和余引相視,眼中皆浮現凝重。
所有人都很年輕,衣著大概分為三類,為黑、青綠、海藍色長袍。只見一個身穿青綠色長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呵斥道:「立刻放開城主!」
人群中,東門艾使勁揉了揉雙眼,滿臉錯愕盯著場中余引,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次學院接到國家發放的任務,令學院派遣上百人前來車城救援。而學院為免驚動百姓便分兩批學員趕來車城,他便是和其他學院一起趕來的第二批人,至今日清晨方才輾轉來到這裡。
但誰知城主竟不在,從早上一直等到現在才聽說回來,於是連忙跟著城主府的人過來迎接。但沒想到過來后全場亂成一鍋粥,城主更是被歹人劫持。
一路追來歹人近在咫尺,可這歹人竟如此眼熟,東門艾不禁有些恍惚。
「庄九婧,你意下如何?」東門艾側目看向一旁的庄九婧道。既然確認是好朋友余引,他就不會再出手攻擊,反而心中想著如何幫助他脫離險境。
庄九婧神色有些複雜,看了東門艾一眼沒有說話。
「竟然是這小子,真是神奇。」一旁趙才嘖嘖笑道,余引的事上次灰笑回去已經告訴他們。所以他們都已經知道是嫿君手下留情放了余引一馬。
「那我們要不要幫余大哥?」後面張子月小聲問道。
趙才哭笑不得說:「幫不了,他劫持的是城主。你看看周圍這些人,我們根本無能為力。」
「趙才,我知道你跟余引平日不對付,但好歹大家相處這麼久,還請你不要這麼絕情。」東門艾道。學院內他和余引關係最好,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坐視不理。
「我和他關係確實不好,甚至很討厭他。但東門艾,相處這麼久,你當真認為我趙才是這種落井下石的人嗎?」
「抱歉,是我的失語。」
「算了。我還是那句話,這種情況我們真的幫不了他。」
「事在人為,先看看再說。」
「嗯,有機會我會幫你們。」
「趙大哥,你真是個好人。」
「呵呵,子月你才知道嗎。」
「好了,先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