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司理理的巨大蛻變
袁先生看也不看司理理,手指甲一一在那些刑具上劃過,嘴角邪笑,「既然姑娘如此回答,也很好,那接下來,我們就來驗證一下。」
司理理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又往後蜷縮了一些,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裙,顫聲問道:「怎麼驗證?」
「不慌,咱們一樣樣試過去,每試完一樣,我都會再問一次姑娘同樣的問題,若最終,姑娘依舊能夠回答如初,我相信姑娘所說,必然是實情。」
說罷,袁先生咻的一下,從刑具中取出一支淡淡無奇的竹籤。
放在眼前認真看了起來,滿臉懷戀之色,又撫摸了一下上面的斑斑血跡。
嘴裡喃喃道:「陳年血跡,擦不幹凈了。」
看了一眼司理理眼中的絕望和無端恐懼,他咧牙一笑,道:「還望姑娘莫怪。」
「咱們就先從這個開始,可能有些疼,姑娘忍著些。」
「當然,若是你忍不住,只要立即改口,說出真相,我便會立即住手。」
看著袁先生一步步逼近,司理理更加驚恐,臉色越來越難看,蒼白不見血色。
「你,你,想要幹什麼!」
「啊!!!!!」
一聲凄厲、絕望、痛徹心扉的叫聲,在地牢之中不斷回蕩著。
將地牢附近幾層的犯人嚇了一個午夜驚魂,下意識地往牆角蹲了起來,雙手抱頭。
鑒查院的手段,無人不是聞之色變。
這次,不知又是哪個大魔頭遭其毒手了。
只是,這聲音,聽起來怎麼像是個小娘子?
「姑娘,我再問一遍,那日范閑對你審問,你可有將林珙這個名字告訴與他?」
那根竹籤,血淋淋插在司理理的手指甲心中,她的手不斷顫抖著。
司理理疼得直咧牙,躬著身子,不斷倒吸著涼氣。
頭髮散亂,披在雙肩,成功將臉色埋在期間,她低著頭,緊緊咬著牙關,顫抖著說道:「沒有!」
袁先生點點頭,道:「很好!恭喜你,已經熬過了第一種刑具,還剩下三十五種,來,咱們繼續試下一樣。」
袁宏道的刑具,都不過是一些最為尋常的刑具罷了,可越是最為普通,就越血腥,越殘忍。
從進入地牢開始,袁宏道就一直在給司理理的心理防線施壓,繼而以血淋淋的刑具和疼痛,對她直接進行最大的攻擊。
那一排排的,血跡斑斑的刑具,對司理理造成的心理壓力,是難以想象的。
在之前,對她心理暗示,還剩下三十五種,這麼一個小小的提示,可以將那根竹籤給她帶來的疼痛最大化。
一錘一錘擊打在她心底的防線上。
黑暗中,那手握兩柄奪命連環弩的神秘人,暗自點點頭,對袁宏道的審訊手段表示認可。
相府師爺,果然不簡單!
忽然,神秘黑衣人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有人來了!
袁宏道拿著一個小鉗子,一步步朝司理理走去。
這緩慢的步伐,慢慢逼近,也是對她心理的一種審問手段。
不斷加大她的心理壓力,將恐懼無限擴大。
「你,你,你別過來!」
袁宏道對司理理恐懼的表現,很滿意。
就在司理理咬牙,閉上眼睛的瞬間,一道冷峻威嚴的聲音突然傳來:
「袁先生!」
袁宏道將那已經放在司理理手指甲上的鐵鉗子收了起來,站起身來,轉身看向來人。
「敢問袁先生,為何會在我鑒查院地牢之中!」言若海眉頭微抬,言語之中,帶著幾分狠厲與決絕。
很顯然,袁宏道若是拿不出令他信服的理由,他便會毫不留情地將之就地誅殺,以證鑒查院之威名。
「我奉陛下口諭,對司理理進行問話。」
「是嗎?可陛下口諭中,說的是問話,不包括動刑!」
袁宏道對言若海的步步緊逼,以及對他的毫不留情面,心中微有些惱怒,臉色詭異一笑,道:「這話……」
「說得有理!」
「敢問,問話,問完了嗎?」
袁宏道眯著眼睛,看了言若海一眼,又轉頭瞥了司理理一眼,笑笑,答道:「這也,也算是,問完了吧!」
說罷,他便蹲下身去,開始收起刑具。
「既然問完了,便請立刻離開鑒查院!」
言若海這毫不留情的逐客令,讓袁宏道雙手微微停頓了一下,繼而恢復自然,不露一點破綻。
「袁先生,你的東西!」就在袁宏道要走出鐵牢籠的時候,司理理突然說道。
袁宏道轉頭看了一眼司理理指甲心裏面的那根血淋淋的竹籤,嘴角揚起一絲弧度,笑到:「送予姑娘了,算是,留個紀念。」
「啊!!!!」
司理理咬咬牙,強忍著疼痛,自己伸手,將那根竹籤拔了出來,扔到袁宏道腳下。
「不稀罕!」
袁宏道笑笑,蹲下去將之撿了起來,然後與言若海一同離開了地牢。
地牢的鐵門轟隆隆降下。
這裡又恢復了死一樣的寂靜。
咔嚓!
司理理撕下自己的一條裙擺,將手指簡單包裹了一下,看向地牢的方向。
此刻的她,臉上的恐懼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一絲蒼白之色。
哪怕只是一點點。
與方才那個被嚇得驚慌失措,手腳無措,滿臉毫無血色,蜷縮在牆角的可憐小家碧玉,與之,完全判若兩人。
彷彿,這兩者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良久,只聽她淡淡自言自語說道:「若是往日,說不定我已經……」
「只是現在,我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區區疼痛,又算得什麼。」
又沉默了一陣,她微微嘆息一聲,情緒複雜難明,嘴裡吐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名字。
她的聲音很低,也很模糊,但那神秘黑衣人耳力很是了得,武道修為也很高,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她說的是:「范閑!」
方才,就連司理理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此刻居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面對那些刑具,她心裡竟然生不起一絲害怕。
有的,只是無比的平靜。
平靜得連她自己都害怕。
為了掩護范閑,也為了保護自己,她裝作了很害怕的樣子。
忽然,司理理臉上劇變。
鐵牢四周是人工河流。
而此刻,在河流水面,她竟然看到了一個人影。
猛然轉身……
看清楚來人後,她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喉嚨鼓動,咽了咽口水。
同時,手心也不斷冒著冷汗。
這次,可不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