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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六章:六欲頂

  蕭千夜回到雲隱山莊,還沒踏入大門就被風冥一把勾住肩膀強行拉到了別院里,倒也不意外會在這裡見到帝仲,兩人同時抬頭互望了一眼,然後又立刻心照不宣同時挪開了視線,雖然一晃已是一個月未見,但相對無言的氣氛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尷尬,直到風冥一聲重咳強行打破沉默,問道:「這麼快回來了,看來事情處理的很順利?」

  他點了一下頭,回道:「確實是歪打正著,郭佑安準備直接在鳳鸞宮殺了皇帝和賢親王,再把責任推到刺客的頭上,不過他一時高興得意忘形,沒注意眼前的景象是我的幻術就自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御庭園那些文武百官,還有他手下的一萬多御林軍,甚至整個長安城的百姓都在一字不漏聽得清清楚楚,這次想狡辯都不可能了,剩下的事情也不用我們插手,賢親王自己會解決。」

  風冥咧咧嘴,抓著腦袋感慨的望向帝仲,眨眨眼睛調侃一般的嘆道:「倒是要謝謝那隻小鳥了,要不是她被人家三言兩語騙的要去救人,這會皇帝和賢親王全得死在鳳鸞宮,呵呵,有意思,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帝仲很顯然對這種事情提不起興趣,他低著頭冷淡的問道:「六欲頂什麼情況?」

  蕭千夜這才重新望向他,似乎也不想多解釋什麼,只是簡單的回道:「他把我錯認成了煌焰,其它的應該不知情。」

  「那就好。」帝仲隨口接話,風冥夾在兩人中間,聽著這看似平淡實則火藥味十足的對話,片刻的沉默過後,眼見著蕭千夜抬腿就要走,風冥連忙一把又將他拽了回來,蚩王的神色是又想笑又不好意思真的笑出聲,憋著笑說道,「別急著走,關於六欲頂的其他事情你不想知道了?」

  他果然停了下來,還是習慣性的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帝仲,風冥拍著他的肩膀擺手道:「別看他,他都死了九千年了,六欲頂沒有那麼悠久的歷史,他什麼都不知道的。」

  說著他走到帝仲對面坐了下來,還不忘招手讓他一起過去,蕭千夜不情不願的走進兩人,只見蚩王的手尖已經在石桌上勾勒起了點蒼穹之術,一座陌生的流島隱約浮現出了輪廓,但不知為何,原本可以一眼看清島內一切的術法此刻像蒙上了一層濃厚的霧,無論蚩王的手指如何撩撥始終縈繞不散,風冥微笑著提醒:「雖說魔佛波旬的傳說起源於天竺,但據我所知確實有個叫六欲頂的地方,就在這座流島上。」

  蕭千夜緊皺眉頭,看著石桌上若隱若現的山峰,不解的追問:「為何看不清楚?」

  「不如你先猜猜為何他們會把你認成煌焰?」風冥不急不慢的用手敲擊著桌面,看著對方臉上的神情從最初的疑惑剎那間轉變為震驚,這才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其實也不奇怪,煌焰的赤麟劍本就是沾染著天火的鳳凰遺骨所化,你身上帶著雲瀟的火種,用的又是上天界獨有的神力,所以才會被他們誤認成煌焰。」

  立刻就反應過來蚩王的言外之意,蕭千夜心中咯噔跳起,眼裡驟然一亮,聲音亦已經發顫:「難道他們見過?」

  風冥轉頭看著天空,彷彿控制著心裡某種情緒:「煌焰做事素來沒點分寸,這座流島在三百年前還是有人居住的,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情和他起了衝突被直接殺了個乾淨,以至於當年留在島上的點蒼穹之術也遭到了破壞無法完全顯示,不過因為在那之後這座流島變成了寸草不生的荒島,上天界也沒有去修復點蒼穹之術,一直任其發展至今,天竺傳說中的六欲頂就在這裡,雖然基本可以肯定是有心之人借著波旬的名號招搖撞騙,但這麼巧遇上我也就稍微觀察了一下,流島確實有人的氣息,可惜看不清楚,得親自過去才能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蕭千夜略一思忖,接道:「流島之間信息閉塞交通不便,三百年荒無人煙的流島忽然有了人的蹤跡,或許是通過山海集的關係找過去的。」

  「又是山海集?」風冥的眼裡閃過雪亮的光,被這三個字勾起了興緻,「紫蘇和我提過,說是她的徒弟蘇木搞出來的黑市,已經橫行流島數百年了,前段時間烏煙瘴氣的那些毒品,大多也是從裡面流出來的吧?」

  「山海集規模巨大,就算是它的創建者蘇木也早就沒辦法控制了。」蕭千夜搖搖頭,有些厭煩的嘆了口氣,「說起來那種巨鰲到底是什麼東西?上能飛天,下能入海,不僅體型大的驚人,數量也不少,神出鬼沒又是乾的黑市的生意,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一個一個去解決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巨鰲的源頭,或許此事還能另有轉機。」

  「那你得回去問問蘇木了。」風冥若有所思的點頭,默認了他的想法,「也是,那種巨鰲來歷不明,連我都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想徹底解決山海集,看來是得從它們身上下手了。」

  「山海集的事情先放在一邊吧。」帝仲忽然插口,帶著說不出的疲憊,不知是用什麼表情低聲將話題拉了回來:「六欲頂信奉魔佛波旬,以魔王為首尊,下設七情六慾使,你剛才殺的人是其中之一的意欲使,他們先是把你錯認成煌焰,之後又主動求饒,想來對煌焰還是有顧忌的,此番在長安吃了虧,應該不會再冒然涉陷,既然他們不清楚瀟兒身上的秘密,你也不要追的太緊以免節外生枝,至於那座流島,有機會我過去轉轉。」

  「你過去?」話音未落他就被風冥嫌棄的打斷,一雙眼睛斜斜的盯著他,露出難以形容的複雜神色,「那可比昆崙山到長安城的距離遠的多呦,你別是才恢復一點又要作死吧?」

  帝仲幽幽的望過來,風冥冷哼一聲懶得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提醒兩人:「我再說一遍,神裂之術不能長時間、遠距離的離開宿主,大概的極限也就是一個月左右,離的越遠,這個時間還要一併縮短,況且你才被破軍打傷,能不能先不要慪氣好好調整一下?還有他——」

  風冥抬手指向蕭千夜,一眼就能看穿這個人的身體是依賴雲瀟的火種才能正常行動,又道:「這傢伙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地方,你們再這麼僵持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話音未落,他就清楚的瞄見蕭千夜胸膛里的火光晃悠悠的飄了出來,傳說中的天帝親手創造的神界之火,像個玩具一樣奇怪的在半空中轉了一圈,然後滋溜一聲朝著大步走來的雲瀟飛去,頓時感到一陣頭皮發麻的緊張,蚩王立刻識趣的閉了嘴退到一邊饒有興緻的觀看起來,她黑著一張臉,左手托舉著火種,右手緊握著風雪紅梅,沒等蕭千夜解釋,銳利的劍光貼著發梢割破臉頰,別院里的景象一瞬驚變,暴雪騰起的剎那間,艷麗的紅梅帶著沁人的清香掃到鼻尖!

  他想側身避開鋒芒的劍氣,然而只是微微挪動腳步就聽到「咔嚓」一聲輕響,不知道是哪裡的骨頭經不住負擔再次斷裂,頓時冷汗沿著臉頰不受控制的滴落。

  風冥忍不住嘖了一下舌,皺眉罵道:「風雪紅梅是送給你防身自保的,不是讓你拿來砍自己人的!」

  「送給我的就是我的,你管我拿來做什麼?」雲瀟理直氣壯的反駁,風冥癟癟嘴翻了個白眼懶得和她爭執,蕭千夜那樣重創的身體顯然是經不住她的迅猛攻勢,他倒抽一口寒氣,抬眼就看見雲瀟母獅子一樣暴怒的臉已經湊到了他的鼻尖上,陰陽怪氣的問道,「你拿著我的火種,還敢這麼不知好歹打暈我?我今天非得打斷你的腿,看你還有沒有本事到處亂跑了。」

  「我沒有打暈你啊!」蕭千夜厲聲為自己辯解,回憶著在甜品鋪子里動手時候的情景,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只是拍了一下你的肩膀,沒有用力……」

  「你還狡辯!」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雲瀟更是暴跳如雷的一腳踹在了腰上,他本來就被幾劍逼的失去了平衡,這下更是疼的眼冒金花只能擺手求饒,這種時候和一個生氣中的女人講道理明顯是行不通的,他也果斷的選擇了最直接了斷的方法賠笑道歉,「阿瀟你別生氣,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錯哪了?」雲瀟瞪著他,問了一個所有女人都會理直氣壯問的問題,蕭千夜尷尬的笑了笑,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脫口,「哪都錯了……」

  尾音落地的瞬間,又是一劍刺穿肩頭的衣服,直接再用力將他釘在了後方的牆壁上,他被掛了起來,低頭看著雲瀟,她沒有說話,只是拚命咬住了牙,彷彿極力剋制著某種要再踹他一腳的衝動。

  蚩王在旁邊捂嘴笑出了聲,帝仲卻神色黯然的低下了頭——她從未在自己面前這麼蠻不講理的胡鬧過,原來自始至終,他都只是她心中憧憬敬仰的長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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