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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失蹤之疑

  蕭千夜見他們兩人都不說話,心悸之痛也越來越明顯,眼見著食庫里已經結出厚厚的一層冰,溫度也在快速下降,冷聲說道:「先離開這裡。」

  岑青立馬彎下身繼續畫陣,在四人終於離開食庫之後卻又驚訝的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廢墟之上,先前古典的四合院完全不見了蹤影,安格來回踱步,自言自語的問道:「姑娘,你這陣法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這是哪裡?」

  岑青也跟著他一起轉了兩圈,又在心底默默計算著什麼,這才回道:「陣法對靈力的消耗極大,我連續使用確實會出現一點偏差,但是不會隔得更遠才對……」

  蕭千夜撿起地上的碎石,又用腳踢了踢,發現碎石之下還有破碎的瓷器,再仔細找尋,又發現了同樣碎成小塊的木頭,觀察四周,這一片的廢墟更像是房屋整體倒塌之後被強大的力量攪碎,他心中一緊,立馬明白過來低聲喝道:「柳滸跑了,他應該是發現了異常索性連自己家都不要了,這麼狠直接整座房子碾的粉碎,只怕是除了那些試體和無面人,還私藏了不少秘密不想被人發現!」

  明溪的掌心拖著日冕之劍,金色的光在他周身緩慢旋轉,頓時天空中的日光也在他的頭頂慢慢凝聚,巨大的光劍懸於柳城上方,像一種無聲的威懾,讓全城的百姓頓步仰頭,而此時早就在旁邊焦急守候的昆鴻瞥見這柄巨劍立即朝著這邊飛速而來,不過片刻,金烏鳥呼嘯而至,昆鴻矯健的落在他腳邊,一見他身上的血漬嚇的臉都白了,明溪沉吟著命令:「傳令全城,搜捕柳滸。」

  「是。」昆鴻不敢有絲毫怠慢,甚至來不及關心明溪身邊的幾人到底都是什麼來頭,他匆匆指揮金烏鳥分散找尋,就在同時,岑青的同伴也從另一邊趕過來,幾人一見安然無恙的岑青也終於鬆了口氣,喜形於色的跑過來問長問短,岑青擺著手示意同伴不要著急,囑咐道:「我已經知道被關押的異族都在哪裡了,你們去弄些工具,再買些藥材過來,我們先去救人。」

  幾人連連點頭,安格撕了一段衣角將臉上的油泥擦去,他向著那柄金光奪目的劍凝望著怔怔出神,這就是傳說帝王的象徵,日神留下的寶器——日冕之劍!

  蕭千夜頓了頓,腦子裡已經在快速思索飛垣的地勢,彷彿又想到了什麼,冷道:「柳滸是引遊人出身,眼下失去試體的支援,他只不過是瓮中之鱉,肯定會選擇往更隱蔽的地方躲起來暫避風頭,畢竟飛垣的四海不可能長久封閉,只要能緩過這一陣,以柳滸的勢力完全是可以逃出生天,我不能讓他躲進山中,要不然就再也抓不回來了。」

  「也對。」明溪也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蕭千夜又道:「我送你們回去找大哥,柳滸我會親自去追。」

  明溪的臉色本來就很複雜,只能點頭同意,岑青聽到「大哥」二字立即想起了另一個人,她對自己的同伴囑咐了幾句之後立馬跟著一起返回,此時那間民房裡,蕭奕白坐立不安的在大堂等候,分魂大法的感知力本就極其微弱,偏偏明溪還非常固執的不肯繼續接受靈力的運輸,從他們一大早出去到現在已經下午了,他完全聯繫不到幾個人,正在他急的恨不得親自出馬的時候,房門被輕輕推開,幾人快步踏入,又小心的將門關好。

  「明溪!你……你受傷了?柳滸乾的?」蕭奕白一驚,見他胸口上的血跡,眼神中更有幾分憤怒,明溪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問了,蕭千夜換下那身並不合適的引遊人衣服,撩起清水洗了把臉,提起古塵就準備一個人出去,安格眼睛手快的跟著他,挺直後背堅持要一起。

  「千夜,你等一下……」蕭奕白本想叫住他安格卻已經打斷了他的話,「我說了一定要給青陽出這口氣,走,咱們一起。」

  兩人互望了一眼,終是點點頭一前一後離開,蕭奕白來不及和弟弟說上一句話,只見他和安格風塵僕僕的往六樗山方向而去,又聽見明溪輕咳一聲阻止了他,他臉色微白,手臂上還有一道剛剛癒合的刀痕,蕭奕白神色木然,嘴唇動了動,低道:「我讓你戴著那枚玉扳指是為了能隨時保護你,你若一直中斷和我的聯絡,再遇到危險就未必有這種好運氣了。」

  明溪轉過身來,看他一臉不快,一個字也沒有說。

  蕭奕白輕哼一聲,這才又看見了岑青,他嗖地轉過身來,吃驚的道:「你……你怎麼也在?」

  「你才發現我也在?」岑青尷尬的絞著手,蕭奕白的能力她是見過的,說實話這個人的術法修為恐怕在她哥哥之上,白教一戰中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自己和飛影,好在他是皇太子的人,一早就沒準備真的對她們動手,否則那對兄弟一起出手進攻白教,她沒有任何方法能逃脫出來,而現在,自己在他面前站了好久,他竟然完全沒注意到?

  「先不說這個。」明溪忽然打斷兩人的對話,正色問道:「在我決定來之前,公孫晏應該就已經通知過迦燁和赤晴過來柳城對付虎蛇,怎麼到現在都不見兩人?」

  蕭奕白臉色忽地陰沉下來,莫名抬起眼皮望了一眼早已經看不見背影的弟弟,這才壓低聲音慢慢說道:「我正要找你說這件事,迦燁已經來過了,他擔心你的安危去了柳滸附近蹲點,眼下肯定也已經去追逃跑的柳滸了,但是他這次過來還說了另一件事,而且……有些奇怪。」

  「什麼事?」明溪倏然坐正,彷彿感覺到了什麼立即問話,蕭奕白緊緊握著拳,擔心緊張之色溢於言表,「因為我身上已經沒有冥蝶了,所以愁先生只能聯繫了迦燁,他從西海岸傳來消息,說雲瀟不見了。」

  「誰不見了?!」明溪一下子站起來,想起之前那一陣陣不安的預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無血色,蕭奕白猶豫了片刻,低聲道:「明溪,其實在飛垣的深處有一個叫『墟海』的地方,那裡生活著一群異族,他們依附飛垣而生,但是和飛垣又互不往來,此次因為一些事情,墟海之人被迫現身,和千夜他們也還有一些其他的糾葛。」

  明溪不可置信的聽著蕭奕白的解釋,他身為飛垣的帝王,竟然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腳下還有那麼一群異族人!?

  但眼下相比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墟海,他還是更加關心雲瀟失蹤的事情。

  「原本我和千夜趕來柳城找你之前,他已經通知了墟海的王女龍吟過去西海岸接雲瀟,但是……」蕭奕白用力閉眼,聲調蒼涼,有種說不出的擔心,「但是根據愁先生所言,畫舫上有一灘血跡,如果真的是墟海之人來接她,應該不會動手起爭執才對,我現在擔心雲瀟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意外,可我也沒辦法聯繫墟海了解情況,本想趕緊告訴千夜,他又走的這麼快。」

  明溪也沉沉的閉眼,許久才皺了皺眉,道:「冥蝶還有剩餘的沒?我要親自問問怎麼回事。」

  蕭奕白搖搖頭,回道:「冥蝶的飼養本來就要耗時耗力,眼下東冥受損嚴重,冥蝶的數量早就不夠用了,前段時間公孫晏才去軍械庫徵調了一批蜂鳥,恐怕以後風魔的傳信也只能依賴蜂鳥了。」

  明溪煩躁的「嘖」了一聲,西海岸……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頓時驚醒,臉色忽然一變,瞳孔緊縮著倒吸一口寒氣,緊緊咬住嘴唇。

  明溪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漠,面上的肌肉隱隱抽搐,一瞬間就讓蕭奕白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意,他曾派朱厭出海去追殺高瞻平的妻兒,雲瀟也正巧是在西海岸失蹤的,這件事只有他們兩人知曉,連風魔都沒有另外通知,朱厭?這會是巧合嗎?那傢伙應該知道雲瀟對他而言極為重要,不可能這麼膽大包天敢對她下手吧?

  如果不是朱厭,那又會是誰?上天界?上天界本來就一直顧忌帝仲,怎麼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再出手對付她。

  至於那個墟海,聽蕭奕白剛才的意思,似乎還有求於他們,既然如此,多半也不會幹出這種事。

  那會是誰……明溪的眼眸如能吞噬一切,短短數秒鐘就已經設想出無數種可能,而這其中最為合理的,似乎仍指向朱厭。

  真的會是他嗎?他的命都在自己手上,為何還要干出這種事情?又或許是賭自己找不到證據又處在用人之際,不會對他動手?

  證據?明溪冷哼一聲,他只要動了疑心就能命人除掉朱厭,又怎麼可能真的需所謂證據?

  蕭奕白默默看著明溪臉上翻天覆地的驚變,就好像一場暴風雨的前夕赫然陰沉,幾乎要把自己蒼白的嘴唇咬破,明溪的手在寬大的袖子里劇烈的抖動,即使極力剋制也依然有粘稠的冷汗不斷滲出。

  「找……」半晌,明溪只是艱難的吐出一個字,面色愈加難看,手指的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他的語調中滲出深刻的陰鬱,在做著某種最壞的打算。

  蕭奕白立即退開一步,他本體的靈力並不強,還是強行在地面上畫下點蒼穹之術,念著術法:「蒼天鶴血,碧落青冥,萬里山河,畫地為牢。」

  話音未落,以他站立的地方為中心蕩起光芒,飛垣全境的山山水水也在一點點勾勒,灰褐色的土靈應聲而出,蕭奕白的臉色瞬間黯淡了不少,一隻手按著心口緩解疼痛,另一隻手還在快速找尋,從西海岸開始延伸向落日沙漠,繼而覆蓋到整個陽川,直到他的手點到魑魅之山之後,驟然一聲劇烈的重咳,一口血逆流衝出喉嚨,從嘴角沁出。

  明溪知道他的身體狀況,立即抬手阻止,蕭奕白身子一震,額頭上冒出點點汗珠,執意要繼續找尋的時候又被岑青攔下,她的眼裡有幾分擔心,又有著醫者的堅定:「我知道這是雪碑上的秘術,勉強使用損耗極大,你稍微緩一緩再找,否則我還得分心救你,豈不是更加浪費時間?」

  蕭奕白忍著身體里的不適,只能扶著椅子坐下,稍加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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