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發出這一聲驚叫的是一名孩童,稚嫩的臉上帶著些許嬰兒肥,一雙琥珀般迷人的眼睛卻是惹人喜愛。
柳川,柳青峰之子,柳家大公子,同樣也是柳家下一任族長毫無爭議的人選。
雖然年僅八歲的他還沒有接受任何武道培養,但卻早早顯露出少有的慧根,在他三歲時,就被一名老者看中,收為徒弟,並且叮囑柳家,九歲以前,絕不能教授他半分武藝!
對於老者的話,不知道他身份的人猜疑連連,但知曉他身份的人,卻是深以為意,不敢有絲毫輕視。
因此,柳川在爭議中無憂無慮地度過八年時光,同齡的孩子,三歲時就已經紮起馬步,練起拳腳了,唯有他還在無所事事地東奔西跑。
今年,他八歲了,無憂無慮的生活讓他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都是美好的,卻不想,今日會發生這樣一幕。
他眼睜睜看著平日里逗自己玩的族人,在自己眼前被人砍殺,鮮血濺在他的臉上,令他幼小的心靈頓時被驚慌籠罩。
感受著臉上粘稠溫熱的鮮血,柳川驚呼出聲,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一身力氣泄盡,動也動不得。
聽到柳川的聲音,柳青峰心中一驚,以至於手中亂了分寸,被砍下一臂,但看到柳川毫髮無損,絲毫沒有因為斷了一條手臂而痛苦,反而流露出一抹笑意。
突然,他換上凝重神情,沖著一旁正混戰的太上喊道:「寒山長老,助我!」
寒山聞言,自然明白柳青峰要做什麼,想都沒想,手中攻勢猛烈起來,將對手震退,急忙閃身來到柳青峰身前,接過仇天,道:「趕緊走,這裡有我擋著,撐個十分八分沒問題!」
寒山乃是整個柳家最強的人,大武成一重巔峰,雖然不及仇天,但拼上這條命,牽製片刻還不是問題。
仇天看到寒山趕來,面色微變,倒不是因為懼怕寒山,而是擔心柳青峰有什麼詭計,當下也拿出強硬手段,和寒山戰在一處。
仇天的刀,分外霸道,魔尊之號豈是浪得虛名,看似沉重的一柄刀,在他手中卻趨之若臂般輕鬆,帶著兇悍的氣勢,揮砍向寒山。
面對成名已久的仇天,寒山自然不敢怠慢,手中長劍被他舞出萬千幻影,不見劍身,但四周卻滿是劍影,三千影幻劍,殺人於無形。
一時間,仇天被寒山纏住,目光掃向正極速落下庭院的柳青峰,喊一聲,「常流水,殺了柳青峰,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逃走!」
賈霸被另一名太上纏住,四聖有三人被柳家四名長老攔下,此刻能抽出手的就只有琴聖常流水了。
聞聲,常流水急忙踏步,身形追向柳青峰,彎臂撫琴,肅殺音律瀰漫於院落之中,幾名族人頓時七竅流血,倒了下來。
絕殺琴音!
柳青峰面色一沉,內力化作屏障,擋下這撲殺而來的樂音,腳步一踏在地面之上,就伸手抱住了獃滯的柳川,再次起跳,沖向柳府外面。
見狀,常流水怒喝一聲:「哪裡走!」急忙追了上去,手指不斷撫在古琴之上,樂音連連,天地間充滿殺意。
圍在柳家外的將士嚴陣以待,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殺了一切走出柳府的人,此刻,看到空中閃掠而出的身影,當下齊喝一聲:「殺!」
盾立身前,長槍如龍,朝著柳青峰刺出,一眾幾十人,便有幾十桿長槍,盡皆帶著凜冽的氣息,槍芒涌作一桿巨大的槍鋒,勢如破竹刺向柳青峰。
柳青峰面色沉重,卻不敢減慢半分,身後追著的可是常流水,琴聖!
一咬牙,柳青峰直接衝進了人堆之中,內力瘋狂湧出,化作一道巨大劍影,斬向槍鋒,轟然巨響之中,滿天飛塵。
一道身影忽從塵土之中飛出,衣衫破爛,嘴角含著血漬,但眼中的鋒芒卻是絲毫不減,腳步踏在士兵的頭盔之上,身形極速掠向外圍。
軍士恍神間,柳青峰便已經掠過他們,朝著遠處極速奔走,待他們回過神來,柳青峰的身影已經跑出去幾十米。
「追!」
一名統領見此,心下一驚,急忙喝到。若是被柳青峰逃走了,他們這些人可就都得跟著陪葬了,哪裡顧得上其他,急忙追去。
但他們不過是步兵,境界遠比柳青峰低,哪裡能夠追得上柳青峰,眼看著柳青峰的身影越來越遠,眾人心中難免慌亂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琴音響起,所有人一喜,他們自然知道,這琴音意味著什麼,琴聖常流水來了!
常流水的身形風一般掠過,扔下一句:「此人交給我,你們回去守住柳府,任何人闖出來,格殺勿論!」
「是!」
所有軍士對於四聖那可是敬佩之極,聽到常流水的話,沒有人遲疑,當即調頭朝著柳府趕去。
常流水一路緊追,柳青峰的身影也漸漸出現在了視線中,距離不斷被拉進,撫琴奏曲,琴音再度肅殺而出。
柳青峰懷抱著柳川,聽到身後的琴音,一向波瀾不驚的內心有了幾分慌亂,若是全盛時期,或許還能與常流水一戰,但自己斷了一臂,境界受損,懷裡更是攜帶著柳川,如果被常流水追上,恐怕他們父子二人都要凶多吉少了!
僅剩不多的內力護住身子,擋下殺來的琴音,腳下不斷加速,交替向前的兩條腿僅能看到殘影,這已經是他最快的速度了。
但身後的常流水緊追不捨,甚至,速度要比他快上幾分,兩人的距離逐漸拉近,相距不過幾十米。
「柳青峰,你逃不掉的,趁早束手就擒,我可以給你個痛快的死法!」
柳青峰充耳不聞,只顧跑路,讓常流水感到一陣惱火,手中古琴發出一聲急促音律,頓時,無數飛針從琴身之上射出,直逼柳青峰。
柳青峰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飛針就已經來到身前,衝破內力,刺進他的體內。
「噗~」
一口鮮血吐出,柳青峰的身形晃了晃,就是這麼一滯,常流水的身影已然來到了他的身後,猛地拍出一掌,直取他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