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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江懷志的卑微自有他的深意

  「懷志,在這幹嘛,走,進去!」慕雲溪悄悄的走過去,猛的在江懷志後背拍了一把,然後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江懷志被雷擊一樣縮了一下,驚恐的看著慕雲溪,臉上的皮膚顫了一下:「雲,雲溪……」說道中間又停住了,好像難於啟齒。

  慕雲溪把頭往小院里一撇,大致知道江懷志為何而來:「進去說。」江懷志摸著籬笆猶豫半晌,看慕雲溪不動,也不敢往裡走。

  或許是後山的空氣過於舒暢,慕雲溪心情不錯,反而讓江懷志惶恐。慕雲溪心中瞭然,恢復了對待小廝一樣的口吻說道:「走吧。」說著推開籬笆門,走進去。江懷志這才鬆了一口氣,跟在後面走進去。

  來到院中,慕雲溪照例躺在搖椅中。江懷志恭敬的走到跟前,彎著腰臉上滿是膽怯和慚愧:「雲溪,今日……」

  說到「今日」慕雲溪抬眼看著他,江懷志蹲下來扶著搖椅的扶手:「雲溪,今日我貪念太重,以至於,差點……」,他有些難以啟齒。

  慕雲溪一邊搖晃著搖椅,一邊輕描淡寫的說道:「於我而言,那隻不過是一顆石子絆了一下下,於你而言卻是另一回事。因為你我並不相同。」這句話說出來好像閑聊一樣輕鬆。

  慕雲溪說的比較隱晦,江懷志卻心領神會:「我知道,沒個人的命運都有他的範圍,是我無知了。」慕雲溪當時一個眼神讓他萌生的殺意瞬間消散,忽然間他明白,慕雲溪完全是另個層次的人,不是他這樣的人可以企及,這似乎是天道所謂,不是人為可以改變。

  「這句話,我停了,並不在意你是不是真這麼想。一顆石子絆腳,很小的事,都過去了。懷志,你回去吧。」這樣一種小事,慕雲溪不想多費腦筋。

  江懷志感激的看了一眼慕雲溪,站起來往員外走去,腳步有些猶豫,走出七八步,終於回頭,幾步小跑到慕雲溪面前,低頭看著他:「雲溪,我……」

  慕雲溪皺著眉頭,半張著嘴,露出你怎麼還不走的神情:「怎麼,還有事啊?」

  江懷志幾次欲言而止,躊躇半晌,鼓足勇氣說道:「雲溪,我想常伴你左右。」說完殷切的,甚至於說有些狂熱的看著慕雲溪。

  慕雲溪知道江懷志的歉意是真誠的,可這句話無疑更加的真誠,或者說更加有目的性的真誠。他上下打量著忐忑中的江懷志:「你可以在那搭個小木屋住著。」手指指著籬笆外面。

  江懷志興奮的想跳腳,又有些疑慮。慕雲溪說道:「後山不是尋常弟子來的地方,不過,我允了,你可以來。」

  入室弟子在「凌雲閣」修行,關門弟子在後山修行,並非是什麼規定,千年沿襲至今,已然成為默認的事實。當然,你若要去,也沒人攔著,總歸感覺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況且,即便去了後山,誰會指導你修行呢。

  感謝的話,江懷志沒有說,因為他知道此舉對於慕雲溪來說,不過像一隻貓想和他比鄰而居,這麼簡單他不會不同意,更不稀罕什麼謝。

  江懷志有些迫不及待,完全沒有片刻逗留的意思:「那雲溪,我回去準備一下。」還未等慕雲溪回復,他匆匆的推開籬笆門小跑著出去了。

  第二日快晌午時刻,慕雲溪一覺醒來,拖著仍有困意的身體推門到了小院中,發現籬笆外面,挨著他的屋子,一個小木屋似模似樣的立了起來,江懷志正站在門前等著慕雲溪醒來。

  連夜在他籬笆外面建了一個木屋,居然一點聲響都沒聽到,慕雲溪終知道,人在極端的渴望中,必然會有極端的虔誠和謹慎。這種心性和韌勁,慕雲溪不得不佩服江懷志。

  「我準備去看看楚兄和商兄,不如一起去吧。」慕雲溪沖著江懷志說道。

  江懷志用行動表達他的態度,小跑過來幫慕雲溪拉開籬笆門。慕雲溪理所當然接收這個服務,並且極其自然的走了出來。

  來到「領獨院」,攀談之中慕雲溪知道南宮如月離開了玄天宗。厲行雷也誠意相邀,畢竟南宮如月是閣不可多得的修行天才。

  「以南宮如月的修為,若不能是關門弟子,留下來也無用。他也不會留下來。」慕雲溪了解南宮如月的驕傲,一個自視甚高的人,怎麼可能留下來當個普通弟子。

  楚流楓、商繼宗點點頭,深以為然。站在山頂的人,從來都心比天高,讓他放下身段與平庸之人為伍,那他永遠不會有再次抵達山頂的勇氣。

  「南宮如月的心智和城府,不論是不是關門弟子,將來必是一個天下皆知的人物。若有緣再見不知道是何等天地。」商繼宗感嘆。

  慕雲溪沒想繼續南宮如月這個話題,在他看來天下之事,只要存在那便是理所當然,他只有隨性,從來不刻意什麼,不管在世人眼中你是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人走了就是玄天宗以外的事,是好是壞又與我們何干呢。」

  「哈哈,也是。南宮如月那人深不可測,外表溫文爾雅,總讓人感覺不寒而慄,不談他了。我們還是恭喜雲溪成為關門弟子吧。」楚流楓端起茶敬了慕雲溪一杯。

  「懷志,今日怎麼沒去『凌雲閣』呢?」幾人熱聊一陣才想起,江懷志一直站在慕雲溪身邊,也不言語。

  楚商二人也早已習慣江懷志在慕雲溪面前的卑微,有慕雲溪的地方必會恭敬的站著,心甘情願當一個僕人。慕雲溪從不把他當做僕人,他要是想當,慕雲溪也不介意。每個人對自己的定位都有自己的思量,他認為接受也是一種尊重。

  江懷志臉上有些難為情,不知如何回答。死皮賴臉搬到了後山,說出來顯得有些低賤。慕雲溪說到:「懷志搬到後山了,和我比鄰而居。現在不跟六師兄住一塊,懷志搬來也好,方便些。」

  楚商二人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商繼宗隨即笑道:「搬過去也好,有個照應。多督促一下雲溪修行。」

  說完直接略開了這個話題。江懷志的資質雖不如慕雲溪,在玄天宗弟子中也算是一等,這樣上杆子給慕雲溪當僕人,其實讓人很難理解。楚商二人身在官宦人家,又打小在宮裡給大皇子伴讀,知道江懷志能作常人所不能做,絕非易予之輩,言語間也多客氣。

  入後山修行后,也不見慕雲溪如何刻苦修行,躺在搖椅中翻看《梵若隨筆》和一些玄天宗秘法,晌午過後到諸事吉的小院喝幾杯茶,看他修鍊大洪拳。

  或者在後山遊盪,感受後山氣息,走到那個師兄的住所就進去談書論琴。慕雲溪生來口才絕佳,曾在天機閣也算是遍覽群書。與幾個師兄攀談起來甚是投機,也深的幾位師兄喜愛。

  隔三岔五或去「領獨院」,或邀幾人來諸事吉小院喝茶小聚,日子過得十分愜意。江懷志作為一個小跟班,鞍前馬後照顧的極為周到,若慕雲溪不出,江懷志便在跟前奉茶聽慕雲溪說道。

  這一日,慕雲溪往「領獨院」而去,行至半途,遇到雲綺峰的二師姐葉初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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