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的功法修至規道境已然可以吸收天地靈氣而修鍊火道真氣,江懷志規道境六層的境界,一出手,掌心焰火隱現,竟然有破掌而出的氣象。
慕雲溪觀之連連點頭,江懷志城府雖深,於修行一道確實天分不低。從他領悟的功法和真氣的導引,無不暗合多日所悟。
江懷志急於表現,把真氣運的十足,裸露的肌膚每一寸都呈現出一片暗紅色。衣袖揮舞,一股熱浪打在諸事吉臉上,一陣的生疼。
手臂上凸起的火脈,真氣沿著脈絡,樹根一樣生出幾十道根須,手掌在真氣的催動中翻飛時,如一對火蝴蝶翩躚。
諸事吉的大洪拳從未與人交手,此時施展出來如同死招一樣。既無法連綿,又被江懷志拆的七零八落,全憑著一股剛猛周旋。
十幾招過後,諸事吉氣喘吁吁。江懷志本以為三五招之內敗諸事吉,也好讓酒桌上挫掉的氣勢,重新找回來,沒想到久攻不下。
諸事吉的拳法極其笨拙而無章法,偏偏每一掌打在他身上總會有一股涼意消弭他掌心的火焰,好像砸在冰上的一團火,呲呲幾條白氣,始終無法將這冰融化。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六師兄這大洪拳有點意思。」以江懷志的修為尚且不能手到擒來,楚流楓大感意外。
「武技跟玄門功法比,雖不是一個層次,也得看誰在練。」慕雲溪有些佩服自己的眼光。
「六師兄比以前自信了不少,也開朗了不少,你看他累的跟狗似的,還笑的跟個孩子似的。」楚流楓看出了諸事吉這些日子的變化。
「相由心生,六師兄的大洪拳似乎是對過往的告別。」商繼宗精闢的總結。
慕雲溪讚賞的跟商繼宗碰了一下杯,他也深知自己對諸事吉的改變,不過是一次收割。而真正改變他的那顆種子,還是雲來峰的斷泉水。心中忍不住思索,諸事吉口中的小師妹到底何許人也。
「哎呦,諸師兄是不是要敗了!」楚流楓暗呼一聲。
江懷志虛空一引,火灶上的壺蓋飛出,壺中的水劃出一條水線而出,彙集到他掌心時,一股白氣呼呼冒了出來,掌心與水汽的間隙,紅光像一片水紋擴散。
「折枝陰陽錯!」慕雲溪驚了一下,他沒想到江懷志修的居然是這門功法。
這種功法在入室弟子中從未有人修習過,慕雲溪有些佩服江懷志。
「這個江懷志是個狠人!」慕雲溪說出這個功法,楚流楓也嚇了一跳。
進入規道境的弟子會選擇一門功法修鍊火道真氣,大多會選擇諸如「凝氣訣」、「火靈功」這些功法,楚流楓選的就是「凝氣訣」,修鍊起來容易上手。
像「折枝陰陽錯」這種功法或以極端的陰陽相撞,讓經脈斷裂而強行匯入真氣,或以經脈扭曲而讓真氣擠壓,像針一樣刺進去。這種痛楚非一般人可以承受。
「他倒是有一顆孤絕之心,難得,難得!」慕雲溪
諸事吉看江懷志這一掌抵擋不住,急急的往後退了幾步。而江懷志並未收手,轉身一揮,一條火焰奔著慕雲溪而去。
砰的一聲,慕雲溪身前的酒罈像一朵暴體的花朵,四分五裂的飛了出去,酒水揚起千百顆亮晶晶的珠子。
兩邊的楚流楓和商繼宗一驚,拂袖掩面從凳子上跳出去,酒水灑了一身頗為狼狽。慕雲溪在碎片飛過來的瞬間早已扶搖直上。
「好,那我就試試規道境六層的境界!」慕雲溪撇著嘴笑了一聲,玩性大發,像一隻鳥飛一樣飛到院子中央。
江懷志臉上躍躍欲試,又有些膽怯。一身的功法皆因慕雲溪的悟道中而來,此刻直面慕雲溪的時候,若能將他擊敗,何嘗不是從陰影中走出來呢。況且他的境界還要高出其一層。
楚流楓和商繼宗並肩站在酒桌前,神情中頗有些期待。修行之風濃厚的玄天宗門,慕雲溪懶散的性格與之格格不入,每一次亮相卻總是驚鴻一瞥。他從未與人動手,同門之間的切磋也不熱忱,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深。
江懷志的手掌被火道真氣鼓動的赤紅,衣袍鼓了起來,好像一團渴求與慾望的火焰從內心燃燒,然後從經脈中流瀉而出。
院中的爐灶,膛內的柴噼里啪啦的響動,火焰突突的跳躍著不安。江懷志伸手一引,火苗從火膛中竄了出來,拉出一條火線,直奔慕雲溪的后心。
慕雲溪挑逗式的沖江懷志擠眉一笑,也不移動,腳跟著地,身體如一個不倒翁搖來晃去。楚流楓覺得衣擺呼呼的抖動,一陣風從中飛出,直接飛道慕雲溪身旁,開始繞著他的身體迴旋。
地上的灰塵一片一片的開始抖動,地面忽然起風,紛紛的湧向了慕雲溪,此時他八面風圍著他旋轉,奔過來的火焰被擋在風的外面,一圈一圈好似陀螺上升。
「起!」慕雲溪的雙臂呼扇一下,如一隻鳥的翅膀,直接把火焰扇道半空,本來旋轉的風從頭頂擊打火焰的中心,嘩啦啦一聲,火焰被拆成千萬顆火星,在慕雲溪身體邊落了整齊的一個火圓。
楚流楓看這一手來的絢麗,倒是符合慕雲溪調皮的心性:「雲溪啊,這是什麼門道,漂亮的很啊。」
慕雲溪也不管江懷志一招未盡,一招又至:「新悟出的『迴風訣』,還沒試過,還行吧。」
「太行了,什麼功法到你手裡都能玩出花來。」楚流楓哈哈一笑,誇讚一聲。
江懷志眉頭皺了皺,急切的手臂上下翻飛,一團一團火焰從灶膛飛出。
「讓你看個更漂亮的!」連綿不絕的火焰被慕雲溪拋了出去,在空中裂開,猩紅的火星滿院子亂飛,如煙花墜地。
江懷志有些急躁、滿臉通紅,暴吼一聲,通紅的乾柴像利劍飛出,直接把慕雲溪護體的風扎的千瘡百孔,一寸一寸的靠近他的身體。
「江師弟,點到為止,你出手太狠了。」站在一旁觀摩了半天的諸事吉出言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