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身份，打雜小弟

  當木寧趕去前廳的時候，六掌柜正在吩咐所有人去打掃典當行門口的雪。

  昨夜的雪下的又大又急，整個天地都變成白色了，何況乎典當行前的這個南街。

  木寧還沒有正式加入前廳集體中，就被人扔過來一把掃帚。

  「愣著幹嘛？去打掃啊，你跟著前面的人去西邊。」

  木寧認出了對自己吩咐的人，好像是叫做大頭，是前廳的跑堂。三伯領著自己來典當行的時候，就是和他打的招呼。

  「好嘞！」木寧歡快的答應著，村裡長大的孩子，對幹活不會產生什麼抵觸，何況乎自己來這裡是賺工錢的。

  南街越來越多的商戶開門走出，大家呼呼的揮舞著，雪花再次飛到空中，太陽也漸漸的升高，陽光一照，空氣中都亮閃閃。

  忙活兒了大概只是倆刻鐘，整條南街就又恢復了往日的整潔，雖然路邊多了一個個雪堆，聽旁邊的人說，這些雪堆會有人來運輸到城外，這個不需要他們擔心。

  典當行的眾人回返大堂內，有些先生上樓坐櫃，非重要的物什兒不會出面，剩下的人一共有七人，分別是四個站櫃先生，一個跑堂，倆個打雜學徒。

  四個站櫃先生、倆個打雜學徒木寧都不認識，唯一認識的就是跑堂大頭。

  他自然的站到了大頭身邊，大頭轉頭看了看他，笑笑。

  六掌柜站在門口，面對著眾人。

  「瑞雪兆豐年，今冬的第一場雪已經下了，咱們今年冬天的活也差不多要忙起來了，前段時間大頭和我說越來越多當戶，當物傳遞、保存那塊兒缺個人，我從今年的學徒那邊調過來一個，木寧，機靈好學，就跟著王先生吧。」

  木寧趕緊上前給大家鞠了一躬，眾人看著這滑稽的小子，也是哈哈一笑。

  其中一個身穿藍色長褂的方臉先生招呼了一下木寧。

  「好的，掌柜的，這孩子我一看就覺得是個苗子，值得培養。來，木寧是吧？過我這邊來站。」

  這是在對木寧釋放善意，雖不確定是真的喜歡木寧，還是更多的因為木寧是六掌柜帶來的。

  木寧趕忙走了過去，臉已經紅得發燙。

  「木寧我還在教他識字，所以只是上午在這邊幫忙，王先生多費心了，有什麼做錯的，打罵都可以！」

  「好的掌柜。」

  六掌柜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可以散了，各自可以幹活去了。

  木寧跟著王先生很慌。

  慌張的原因主要來自於未知，對活計的未知，對王先生的未知，對自己是否可以做好未知。

  王先生在他的櫃檯後面站立倚坐，扭頭看著望著自己的木寧。

  「不要緊張，你的活比較簡單，我這邊會對當戶的物品進行定價商議，如果成交，就會寫倆份當票，我會將當物和一份當票一併給你，你拿去二樓，樓上會有人給你相應的當錢，你拿來給我。」

  「還有就是如果有當戶過來查驗當物，我會給你當票，同樣你去二樓，樓上有人會將當物給你，你拿來給我。」

  「大抵上就是這倆方面的事情，其他端茶倒水的事情，我要喝會吩咐你的。」

  木寧一個勁兒的點頭，他聽的十分認真，雖然有些詞聽不太明白，但總的對於要做之事，明白了七八。

  本來以為會馬上忙碌起來，但卻是過了一個時辰，都沒有輪到王先生這邊，行內倒是來了幾個當戶，陸陸續續的，都由大頭引導到別的先生那邊。

  王先生喝了喝水，目光看向大頭，又看向門外，有所含義。

  「那個，王先生，我們這邊為什麼沒人過來呢？」木寧試探的問道。

  「因為有人。。你還小，一會兒人多起來了，自然我們這邊就會有人了，大雪下了，總有人缺糧缺錢，這也是為什麼六掌柜說咱們的活兒要忙起來了。」

  王先生明顯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木寧都看出來了。

  果然話音未落，典當行進來一批當戶，有一人也被引導來王先生這邊。

  「你好，要當什麼呢？」

  坐在面前的是個衣著補丁，頭髮蓬亂的漢子，從懷裡拿出一件皮襖，不好意思的開口道。

  「喏~就是這件皮襖，您給看看能當個多少？」

  王先生接過皮襖，木寧看著這件皮襖，顏色有點發黃，領口和衣角都有所殘破，想著應該不值多少錢，感覺村裡張伯長年穿的那一件都比這個好。

  「你這件皮襖，應該是羊皮襖，做工還算精細，要是新的話，我這邊可以給到150錢，但現在一看就穿過很久，褪色嚴重，這裡和那裡都殘破了，就不值多少了。」

  補丁漢子先一聽百五十錢，還開心了一下，但聽到後面，就又失望了。

  「那大概能有多少錢？」

  「你是要活當還是死當？」

  「活當是多少？死當又是多少呢？」

  「活當的話45錢，死當的話60錢。」

  王先生說完就看著補丁漢子，一副你自己決定的樣子，漢子也是一臉的糾結，他覺得死當和活當都有點少。

  「我要是死當，能不能多給點？」

  「不能了，這已經是我能給到的最高了，你這件皮襖是真的太破舊了。」

  漢子痛苦的皺著眉頭，隨後才下定決心一樣說死當。

  王先生當即將皮襖收起來，拿起筆墨書寫當票，片刻之後喊道。

  「暗淡發黃，破爛陳舊，有損羊皮襖一件~」

  隨手將其和當票交給木寧，示意木寧送上二樓。

  木寧抱著皮襖，拿著當票，看了看，只見當票上面寫著：

  當物：有損羊皮襖一件

  當價：王非（60錢）

  當期：死當

  收當人：王小慶

  不明所以，不明覺厲，其中很多字木寧差不多都學過了，只是組合起來的含義卻不清楚。連忙送往二樓。

  走上二樓樓梯，梯口處便是一扇木門，上書閑人勿入四個字。

  敲了敲門，有一小廝開門，看到是木寧，明顯一愣，沒講過。

  木寧趕忙將手中的當票遞給他，小斯看了看，轉身走向屋內。站在門口的木寧這個時候才從門口看進去。

  裡面是一個大堂，大堂四周有三間房，此時大堂內坐著三個老先生，其中一個相對年輕的正坐在可以看到樓下大廳的窗戶旁，其他二人在品茶。

  小廝則在他們的示意下，走入其中一間房內，片刻之後手裡拿著一個布袋交給木寧。

  木寧收回目光，急急走下樓。

  王先生將木寧拿來的布袋和一份當票交給補丁漢子，漢子拿到錢一臉的幸喜，哪裡還有剛剛糾結的神情。

  木寧的初次活計算是完滿成功，雖然整個過程中參與的事情不多，仍然讓他產生濃濃的成就感，只是還略帶有對窮人生活的一份認知。

  新的身份，新的活計，新的感悟正在木寧的生活中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