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吒利用救治大寶的時候,身旁三個黑衣人還想趁機逃離。
老院長怒吼著持著一把菜刀沖了過來,他想一刀一個砍翻這些人,可惜他年老體衰,又不是江湖人,刀刃都砍捲曲了,可惜連人黑衣人的黑衣都沒砍破。
薛吒看不下去了,他主動放了個成語幫那仨黑衣人解脫了。
、、。
三個黑衣人表情扭曲、身形躬成蝦米地倒在地上,他們不斷摩擦地面、翻滾,嘴裡、眼睛、耳朵、鼻腔都在往外流血,此等死狀很是殘忍,老院長害怕污染了他四十多歲的傻兒子,趕忙過來捂他眼。
然而薛吒沒有告訴院長的是:他的也將大寶腦子不靈光的病,給他治好了。
當老院長蒼老的手蓋住大寶的眼睛的時候,一聲平穩的「爹……」喊出,那聲音,讓老院長一愣,隨即他不敢置信地低頭望向身子下面的大寶,他從兒子的那雙眼內,看見了久違的靈性。
「大……大寶,你……你好了?」
「是啊爹,我還記起了我是怎麼變成前段時間那樣的。」
大寶微笑坐起身,他擁抱了一下老父親,而後扭頭對薛吒說:「謝謝你,薛吒哥哥。」
「呃……大哥你都四十多了吧?」
薛吒無語,直接將他對自己稱呼的不恰當點出。
大寶卻說:「可我都喊你兩三天了,我也覺得那樣的我很可愛。」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唐大寶,我爹,書院周圍的鄰居都喊他老唐。」
薛吒看著大寶那雙澄澈的大眼睛,看著他伸出來的大手,他非常想問:握手禮,兄弟你是穿越了嗎也?
現在梧桐書院內還是黑衣人縱橫,一個個書院先生的屋子裡陸續傳出被殺時的悲呼聲,其中還夾雜著苦苦哀求或出賣朋友的叫聲,在生死面前,人性被擺出來看是那麼醜陋,薛吒和唐大寶對視一眼,兩人各自站起,打算迎戰。
薛吒邁步縱身前,唐大寶摁住他肩膀問:「其他人交給我,你負責那個語俠,我打不過。」
「呃……你?」
薛吒一臉錯愕。
唐大寶笑笑說:「我就在雲洪山下,我這年紀,我是見過雲洪山上一代掌門的。」
「我也是個江湖人,境界沒你高,我才語師巔峰。關於我為什麼傻,回頭再和你講。」
「好……」
薛吒沒有猶豫,他選擇相信唐大寶,直覺告訴他:唐大寶身後的故事,和前代雲洪山掌門有關。
薛吒剛要張開雙臂飛上屋頂,就見身旁的唐大寶小聲說了個成語后,身體周圍亮起點點星輝,隨即,他身形閃爍,手中一個算盤橫拍豎砸,一路上所有遇見他的黑衣人,沒有一個能在他算盤前扛過兩招的。
薛吒又是驚愕又是高興,他忽然覺得:要是能在短時間內幫唐大寶突破入語俠境,他這次去搶婚,估計會更有意思些。
薛吒眼前閃過頭頂紅蓋頭的潘小蓮持刀殺人的一幕,他搖搖頭,口說一個成語再次回到了龍城身後的屋頂上。
這時候,籠罩李明遠的這處死門的文氣已經很稀薄了。
頭頂的圓月從國城那麼大變成了燈籠那麼大,且其散發著的月光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紗般,能照亮的範圍越來越小,飛將軍李廣的箭術準頭也因此降低。
再看對面李明遠,他像是熱身完成了般,手拉弓弦的速度開始加快,他每一弦都是三箭,且拉弦速度從原來的對面三弦他一弦,變成了現在的對面三弦他兩弦。
嗖嗖嗖嗖,砰砰砰砰,弓弦拉動又放開,飛矢來回攢射的聲音在黑夜裡交織成了一首音樂,只是城上城下兩個人,卻打出了小股部隊意外遭逢后的激烈戰鬥。
薛吒甚至感慨道:「給你們倆一人一把ak47,你們估計能打兩個旅團的小鬼子!」
他這一說話,那邊李明遠就察覺了他的範圍。
嗖嗖兩聲,六根羽箭在空中劃過六道充滿美感的弧線,分別瞄準薛吒的眼睛、喉嚨、兩肋、小腹,其準度大有巔峰時刻的李廣法則烙印的實力。
薛吒怎麼會讓他射中自己,他沒有選擇成語,這時候他選擇了詩詞。
薛吒放下胸前擋板,他在幾乎快要消散的按月下奮筆疾書。
「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
「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詩成,紙張中心塌陷,一口比第一次寫還要大還要深還要黑的漩渦出現,天地間海量的文氣被其席捲吞納,宣紙上的每一個字,被這些文氣灌注,開始變得如弓如劍如刀如槍般的寒光颯颯。
呼呼風聲起,北面方向,一陣卷著鵝毛雪的冷風吹來,莫名的,語俠境的李明遠感到了寒冷,他不自覺地緊了緊身上衣服。
嗚嗚風聲變得急促而緊迫,雪花也在風聲呼嘯中變得密集而沉重。
李明遠腦子開始變得遲鈍,他甚至低頭望見手中搭了三根箭的弓弦一眼,眼底露出了茫然:「我是誰?我在幹什麼?」
而當風聲里一聲大雁飛起發出的戾叫傳來的時候,李明遠心像是一面鼓被人擂動,砰砰砰的急促而有力的敲動中,他感覺自己成了一個士兵,一個跟隨將軍打算輕騎追逐敵人的百戰老卒。
「不對?我……我不是在?」
他這樣的想法剛誕生,就被一聲聲唏律律的馬嘶吸引,眼神看去,暗夜中,一追一逃兩支部隊越來越近,那種心弦越綳越緊,腦中戰意如火炬般越燒越旺的感覺不斷攀升。
李明遠忽然在某一刻感覺一根弦斷了,他茫然舉起手中弓箭,三根箭矢掉落在地,那用了許多年的弓弦不知何時斷裂,而且,與此同時,一股劇痛從他胸口傳來,他下意識捂向胸口,臉色蒼白地踉蹌兩下後向前跪倒。
嘎吱吱、嘎吱吱腳步踩在積雪上的聲音從面前的遠方傳來,一位背著弓箭,身佩彎刀的披甲將軍朝他緩緩走來。
李明遠抬頭望去,看見這位將軍就像是看到了一片戰場,那種鐵與血的激烈碰撞,那種無懼死亡、洶湧澎湃的戰意,讓他勉勵支撐站起,不敢也不願繼續跪在地上苟延殘喘。
就在此時,嗖的一聲破空聲起,一根羽箭斜著流星般的速度破空襲來,正中李明遠喉嚨。
直到此時,他面前的一切恢復,沒有大雪,也沒有兩隻互相在雪夜裡追逐廝殺的部隊。
他一個人仰倒在血泊中,一根尾部還在微微顫抖的羽箭正插在他的喉嚨處。
李明遠知道,他死了,他陷入到了薛吒的初創詩詞的意境中迷失了自我。
「這……就是詩詞的力量嗎?」
他眼中有明悟之色一閃即逝,下一刻,他充滿仇恨和瘋狂的話語喊出。
「薛吒,殺了我沒有用,錢多多、徐志遠,他們……和他們背後的人比,你就是個垃圾!」
他只來得及將這聲憤懣的鄙夷喊出,隨即喉嚨就因為說話滑動被羽箭箭頭進一步撕裂,血水湧出,空氣沿著傷口鑽入他的肺中,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就臉色發青的歪頭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