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吒讓大寶和蔡國熙聯手對付徐淡薄,自己卻是拿著去研究了。
「按照這上面的說法,書法就像是山川地理大形勢,寫的好了,便可汲取天地間無處不在的文氣附著於宣紙上,回頭再用精神力或氣血之力激發,嗯……有點兒像是魔法書、技能書。」
薛吒做了個最終總結后,直接就開始動手嘗試。
他先將寫了十幾遍,拿過來一張瞅瞅,看著上面纖細而稜角分明的字,他嘖嘖兩聲說:「嗯……不錯,有點兒那誰的意思。」
隨即,薛吒拿著十幾張墨跡未乾的宣紙在梧桐書院內轉悠,他時不時便會路過一趟書院前院,便會被徐淡薄看見,可因為大寶和蔡國熙,他覺得糾纏薛吒沒啥用,他只要拿回他那本寶書即可。
薛吒又一次路過前院的時候,他聽見大寶說:「你真相信我?」
徐淡薄很用力地點點頭說:「當然,我最信任的就是大寶!」
大寶臉上露出天真的開心笑容,隨即他樂呵呵地舉起雙手和徐淡薄拍了拍,而後他說:「那你去給我買糖吃,只要你給我買足夠多、足夠好吃的糖果來,我就告訴你薛吒哥哥會把書放哪兒。」
徐淡薄二話不說扭頭就走,他也不是個心疼錢的,一旁蔡國熙的勸說他根本聽不進去,他儘管徑直離開梧桐書院去找雲洪鎮賣糖吃的店面。
薛吒在他走後,直接找蔡國熙給畫了一幅地圖,看著面前這張梧桐書院的平面設計圖,薛吒點點頭說:「我有個大膽的嘗試。」
薛吒這一天不僅寫了朱熹大聖人的,他還寫了李太白的,他將兩首詩按照九宮八卦的方位錯落有致地布置在了圓形的梧桐書院各處,並專程指派已經考上童生的十一人站在特定位置進行守護與激發。
當徐淡薄提著一籃子糖果迴轉梧桐書院的時候,薛吒就站在書院大門前,他身旁,還站著正將一把糖果塞入口中的大寶。
徐淡薄心沉了沉,但他依然腳步堅定地走了上去。
他沒有看薛吒,直接將手中挎了一路的籃子交到了大寶手中:「大寶,我答應給你買的糖果。」
大寶看一眼薛吒,薛吒微笑點頭,大寶興奮地拿起籃子扭頭就跑入了書院,而徐淡薄在此刻,眼神也徹底變冷。
「你就不覺得羞恥嗎?居然讓個傻子來騙我,你連他都利用,你難道就……」
「行了行了,別把你腦子不夠用的罪責推我身上,實話說吧,你那本書對我有大用,但我已經看完了,現在還你。」
薛吒大咧咧地將藍色封皮還給徐淡薄,而後反手指指書院說:「就用了小半天時間,我把這本書上的內容看完了,我且利用上頭的方法和技巧布置了一座大陣。」
薛吒說著,他緩步退入書院大門內,他卻留給徐淡薄一句話。
「你不是想打賭嗎,我們現在賭,你要能闖入我布置的這座陣法內安然走出,我封住精神力,為你朗誦十首初創詩詞,全都有你書寫,科舉前的文氣淬體知道吧,這等好處我送你,十次!」
薛吒身形消失在梧桐書院大門前的時候,十根手指閃了下,隨後那一幕就像是烙印在徐淡薄腦中了般,怎麼都揮之不去。
徐淡薄瞅瞅洞開著的書院大門,再看看兩邊牆頭上生長著的仙人掌,他摸了把手上那本書,翻了翻檢查了下,沒發覺有啥不一樣的。
他最終得出個結論:「又耍我!吹牛逼吧你就!」
「還小半天就看完了這本書,裡面的有些書法技巧,我到現在都沒入門,你一上午全搞懂,開什麼玩笑?」
徐淡薄哼了聲直接步入書院,他性格謹慎,雖然對薛吒不以為然,但還是捏了幾分小心。
他一走入書院大門,就往四下里仔細打量,沒發覺有什麼不一樣,他又往書院內走一步,還是沒覺得有啥,為了確定,他還將另一隻腳跟上前後原地蹦了蹦。
就在此時,轟隆一聲,像是天塌了、地搖晃了般,徐淡薄聽見一聲讓他心臟發顫的巨響聲。
不過,聲音過後啥變化也沒有,抬抬頭沒看見隕石橫空,低頭四周望望,也沒發現地震、房屋倒塌,他撓撓頭不明白咋回事,只自語道:「難道是我聽錯了?」
暗中觀察的薛吒打開了那把他許久未用過的空白摺扇,他身邊只有蔡國熙一人,這個自稱百事通的老小子滿頭霧水,忍了又忍,他還是開口詢問了一聲:「公子,靠譜嗎?您就用兩首詩詞,組合起來就能困住一位秀才?」
「我沒記錯的話,您只是剛考過童生吧?」
這就是質疑了,薛吒聽的很不爽,但他沒有呵斥蔡國熙,他覺得,反駁質疑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打臉,二話不說的伸手去打臉。
薛吒呵呵笑兩聲沒說話,他背著手攥著那把空白摺扇,他非常想說:「你怎麼知道我就用了兩首詩詞?兩首詩詞我為什麼要派十一個童生去激發,呵呵……瞧著吧!」
這邊薛吒擺出了智珠在握的姿態,蔡國熙生怕惹惱對方不敢再問;那邊,徐淡薄覺得自己不能嚇唬自己,又試著往裡走了幾步。
他左摸摸又瞅瞅,啥危險也沒有,啥狀況也不曾出現。
「奇了怪了,姓薛的小子真又耍我不成?」
徐淡薄搞不清楚這一切咋回事,他繞著書院內牆轉了兩圈,他猛地一抬頭,忽然發現,不知何時,天黑了。
「咦?」
他只是心中升起一絲絲的疑惑,隨即,兩隻眼都被天空中那輪巨大的圓月給佔據了。
「我……我剛離開徐家莊不久啊?怎麼……我怎麼忽然就想家想娘了啊?」
徐淡薄摸摸臉,他發現不知何時,他流淚了。
「我這麼多愁善感的嗎?」
徐淡薄根本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身體,他猛地晃動腦袋,卻發現天上那輪圓月越來越大越來越寧實,他臉上的淚水也如決堤的洪水般,怎麼止都止不住。
「我……嗚嗚嗚嗚!我……嗚嗚嗚!我這是怎麼了啊……嗚嗚嗚!」
薛吒看到這一幕,扭頭側臉撇一眼蔡國熙,他哼了聲問:「老蔡啊……怎麼樣?秀才公又如何?連我第一關都過不去,這裡也就是思念與鄉愁,沒別的情感。」
「額……那?那公子,其他地方,其他地方是不是不只是這個?」
蔡國熙試探著問。
薛吒點點頭,他說:「詩詞很博大精深,詩詞里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對情感的承載與傳遞,而如果有足夠的文氣可以源源不斷地為這份情緒的爆發做支撐,那陷入其中的人或哭或笑、或哀傷或喜樂都是難以自持的。」
「這種東西和境界無關,或許精神力強的人免疫力會強些,但開心、快樂這些情緒是人與生俱來的,難以徹底規避,這也是我發覺的,詩詞里真正的力量。」
薛吒將他的心得講了講,他也不不管蔡國熙聽沒聽懂,他隨手揮了揮手中空白摺扇說:「好了,走吧……我也玩兒一把七擒七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