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吒不想欺負朱雲山,他也不想給馮國才面子,他為了不被太多人注意,當即施展一個成語【偷偷摸摸】。
他一拉段厚璐,兩人在眾目睽睽下身形消失,這一手,立馬讓周圍人冷了臉,所有讀書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江湖語者。
「媽的,是語者,滅了他!」
「語者也敢來考童生,他要將江湖習氣帶入朝堂嗎?」
「不能讓他進貢院,文氣淬體不能給江湖語者分!」
………………
一時間,群情激奮,所有來考童生的讀書人都攥拳怒吼,大有撕碎薛吒和段厚璐的沖勢。
這一幕讓紫玉書院的馮國才很尷尬,他身旁嘩啦一聲一個人也沒有,他想回到自己書院的隊伍,那邊一位年老的紅袍童生遠遠向他擺擺手,沒發出聲音的口型好像再說:別過來,自己扛。
這時候,朱雲山壯了起來,他上前用合起來的摺扇敲敲馮國才的肩膀,他哼了聲說:「和江湖人混在一起,小心沒有同僚願意跟你說話。」
馮博才訥訥不敢吭聲,他垂下頭暗暗攥拳頭罵道:媽的,哪裡來的韓門子,居然是江湖人,敢害老子,回頭弄死你!
他現在都不覺得朱雲山落他面子有什麼了,能洗脫他和江湖人有關係的罪責,讓他跪舔朱雲山都行!
「要知道,在白國京城,江湖語者和讀書人勢同水火,一個不好,被有心人利用了今天這件事,別說他馮國才,就算他背後的馮家、紫玉書院,都可能被連累!」
越想馮博才越覺得后怕,他諂媚地晃了晃屁股朝面前朱雲山露出個諂媚的笑容,他點頭哈腰地說:「朱公子,不如你我聯手,殺了剛才那個江湖人!」
朱雲山見他服軟,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他也不是要殺人來的,他只要證明自己比袁家那個廢物強就行!
這一幕幕落入暗中觀察的薛吒眼中,他心中忍不住思緒萬千。
「好像江湖人和讀書人非常對立啊……可,為什麼白達那傢伙的爹白雨歸是個江湖大佬?」
「還有啊……老闆娘的老東家是個舉人之才,可他的兒子為什麼要送去龍州成三大門派之一的七星宗?那是個江湖門派啊?」
「府尹大人這位正牌科舉出身的官僚,為何要暗中指派自己外甥建立建安城斧頭幫?他難道不怕被人以此為契機在朝堂上攻訐他嗎?」
………………
無數個疑問在薛吒心頭升起,他還是吃了沒有閱讀太多這個世界的書籍的虧,對很多常識性的東西不了解。
就在這時候,貢院的大門嘎吱一聲從裡面打開,府尹大人溫大人身穿一身綠色官袍從門內走出,他頭頂芙翅隨著他的四方步微微抖動著,閃瞎了一位位做夢都想當官的文人士子的狗眼。
他走出貢院大門兩步,拱手朝周圍文人士子打招呼,隨後中氣十足地說:「各位考生久等了,今年童生試馬上開始,請各位士子最後檢查下身上東西,若有夾帶,本府可是要將你們下水牢的!」
有士子高喊:「大人您放心,我等紅梅書院的人絕不做那等丟臉的事!」
有人出風頭,就有人跟風攀比,那頭綠葉書院的學生們也齊齊吶喊道:「杜絕童生考抄襲,打死所有抄襲狗!」
武大書院的學生們紛紛舉拳吶喊,其他沒有資格、沒有家境上書院的學生們,有底氣足的也跟著喊,有那面露惶恐的,都已經被溫大人和周圍兵丁暗暗記下待會兒好重點檢查。
薛吒這時候才在人群後頭現出身形,他透過人群縫隙和溫大人碰了下眼神,兩人同時微微一笑,隨即薛吒再次隱去身形,溫大人則揮手說:「準備入院。」
所有考生髮聲喊開始爭搶入貢院,兵丁們則排成兩隊維持秩序,一個個靠前的書生被要求脫光了檢查身上東西,兵丁們則趁機揩油,有那不講究的老兵油子,還會刻意在書生小丁丁上攥一把,疼得書生直吸冷氣。
薛吒沒有急著上前,他不想多生事端,他打算最後一個進去,省的給朱雲山、馮國才那倆人盯上找茬。
很快,貢院門前的士子都進去了,門口只剩下大貓小貓三兩隻。
薛吒這時候現出身形,他在段厚璐的艷羨目光中,背著書箱、提著裝有紙筆墨盒的紙袋子走向貢院大門。
就在這時候,角落裡閃出一人,不是別人,正是紫玉書院的馮國才。
「小子,剛才你害的我好慘,現在我要用你的血來洗脫我的罪名!」
說著,他直接拿出紙筆,放下胸前的一個木板,宣紙撲上去,右手毛筆落下,他靜氣凝神,刷刷點點就要寫出一首流傳很廣的《易水歌》。
薛吒搖搖頭,他沒有用成語去打斷對方,他覺得,就該用最簡單、最粗暴的手段在對方最擅長的領域擊敗他,不然沒快感!
薛吒胸前也有老闆娘為他準備的擋板,這東西就跟前世的小畫板一般,平時跟胸甲一樣貼在胸前放著,有需要書寫詩詞對敵的時候,可以將之放平,宣紙撲上去,寫字非常穩。
薛吒比馮國才動手要慢,但他手腕子握筆開始寫字后,明顯就遠比對方快多了。
他寫的是《大風歌》,他覺得漢高祖劉邦這首詩很好用,主要是劉邦能用眼神殺人,他感覺逼格高!
暗中,薛吒嘴唇輕起說了個成語——【一揮而就】,所以當對面馮博才的《易水歌》第九個字剛寫完的時候,薛吒的《大風歌》已經完成了。
只是這次他並未召喚出劉邦的虛影,宣紙上騰起一道直徑三米的風漩,那風漩越來越大越來越粗,大有演變成颱風的趨勢。
嗚嗚風聲起,從薛吒面前宣紙內鑽出的風漩向前撲來。
馮國才面前的宣紙被剎那撕碎,包括他的衣服、胸前擋板和頭髮,所有的能夠被拔掉、撕扯爛的東西全都被風漩剝奪,就連他本人,也在風漩的高速自傳下,一剎那轉了上千圈后吐血撲倒在地,隨後他眼前一花昏了過去,風漩也像是沒了力量般化作萬千氣流消散。
這一幕震驚了溫大人和一眾兵丁,《大風歌》他們見過,能夠將《大風歌》發揮到這個程度的,他們今天這是第一次見。
還是當官的反應快,溫大人趕忙笑著上前拱手說:「公子,這點小插曲就讓他過去吧……您還是快些檢查後進貢院吧……要不好位置都給人搶完了,最後挨著茅房坐,可遭罪!」
「我去……你們這裡頭還設有茅房!」
薛吒想起了前世看過的相關資料,那些古人科舉時候的倒霉鬼們,有不少都是因為挨著茅房活活被臭氣熏沒了才華啊!
溫大人笑了笑說:「公子說笑話了,沒有茅房,三天時間,公子等文人士子怎麼排泄?」
「我去!」
薛吒這才一拍腦門響了起來,是了,老闆娘死鬼東家的記憶里有,考童生是要在貢院里呆上三天整。
「快讓我進去快讓我進去!」
薛吒都不用別人動手,他主動將書箱和手裡的紙袋子交給兵丁,而後他三下五除二將自己剝光,他剛才露了那一手,也沒哪個老兵油子不要命地敢去捏他的小丁丁,幾個兵丁在溫大人的眼光示意下,走過場地檢查了下后就放行了。
薛吒走到溫大人身側的時候,小聲說了句:「還請大人多多照顧,《佳人》那首詩,童生考完我就去您府上奉上!」
「這是極好的,這是極好的!」
溫大人笑得合不攏嘴,他感覺自己回頭至少還能再納兩房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