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吒去除了【縛舌交唇】的成語能力,關小飛重新可以說話。
他問薛吒:「你找我舅舅幹什麼?我總不能說……」
薛吒打斷他道:「和你舅舅說,今天晚上我在如花客棧等他,如果他念些舊情的話就來。」
薛吒說完就走,他沒有將自己的砝碼拋出,他利用了下客棧原本那個死鬼東家,他就是在賭,賭府尹大人會來。
關小飛臉上陰晴不定,薛吒轉身揪著孫半仙的脖領子就走:「回去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哎呀呀公子別這樣嗎?人家會痛的!」
關小飛看著薛吒兩人遠去的背影,他始終拿不定主意。
他一名親信語師上前建議道:「幫主,不如您直接去找府尹大人如實說,結果如何,全由府尹大人定奪,也省得咱們善做決定誤了大人的正事。」
關小飛點了點頭,他帶了倆語師去府衙,命其他語師監督眾人在院子里練功,他舅舅可教過他:「想做大,手底下人必須能打!
薛吒又一次出得建安城北門,孫半仙再次肉疼的交了一次稅。
看門的兵丁都樂了:「這不是孫半仙嗎?怎麼,最近傍上個大款,今天一早上光交稅可都交十幾個大子了!」
孫半仙哼了聲沒搭理他們,屁顛屁顛跟上了薛吒的步伐。
「公子公子,府尹大人會來客棧嗎?那個死鬼東家,都死那麼多年了,府尹大人還能記得?」
薛吒沒回答他,這種事怎麼說呢:他總不好說府尹大人沖的可能是老闆娘,以及他昨天寫的那四十個字吧?
「杜甫的《佳人》是一首長詩,昨天事情緊急,他也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寫詩,試探著來,他就沒寫完,但已經夠用了。」
而薛吒在聽關小飛說他舅舅是府尹大人的時候,腦子裡立馬跳出一個計劃:那就是用老闆娘和昨夜的消息吸引這位建安城天花板人物過來,然後用整首詩獻給他做報酬,請他保證自己考完童生試。
「他如果不願錯過一場【平步青雲】的機會,那他就會來。」
說著,薛吒腳下和孫半仙腳下同時飄起一朵青色的雲,兩人在兩朵青雲的托舉下,快速趕往孫半仙口中的孺子村,那個舉人凝聚畢生心血所留下的文氣盤,就在這個大柳河畔的小漁村內。
與此同時,建安城南門外,來了一支身背刀劍、一人雙馬的隊伍。
這群人剛被守門兵丁看見,就有一支盛大的隊伍從城門內駛出。
守門兵丁一見那面「白」字大旗,一個個臉上變色,紛紛驅趕進出城門的普通百姓,主動為這支隊伍打通道路。
在距離城門有三百多步的位置上,豎起「白」字大旗的隊伍停下,其中頭前一輛馬車上走下一位老者,他身披麻衣,眼露哀色,他正是許久不曾出現在眾人視線當中的白家家主白雨歸。
白雨歸是白達的親生父親,更是安陸府成名已久的一位語俠,年輕時候,他也在安陸府一代闖下過偌大名頭。
他今天來迎接的,正是當年一個頭磕地上的把兄弟田玉,也是安陸府成名已久的語俠境大高手,這次來建安城,也要為白達報仇。
很快,那隻一人雙馬,每個人都背著刀劍的隊伍就到了白雨歸近前,馬匹一聲聲嘶鳴,騎士們「噓……噓……噓……」的不停控馬,一陣騷亂中,隊伍內一個滿頭花白頭髮的老者從中跑出,他徑直衝向白雨歸。
兩個老者雙手握住四目相對,兩雙昏花的老眼中,滿是熱淚。
「大哥,我來晚了!」
「不,三弟,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白雨歸死死握住田玉的雙手,兩個老人互相的凝視,看得兩支隊伍和城門前的眾人紛紛感傷。
田玉說:「那小子在哪,我現在就去殺了他為賢侄報仇!」
「那小子自稱是錢多多,那個老東西你也知道,我年輕時候的確與他有點恩怨,但我覺得未必真是他,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等消息吧……省得落人口舌。」
白雨歸一邊拉住田玉,一邊請他和自己一起上馬車。
坐在豪華的馬車車廂內,白雨歸扶著腰苦笑說:「年紀大了,顛簸不得,讓賢弟笑話了。」
「大哥哪裡話,我們年紀都大了,不然,那小子也不敢欺負我等!你快告訴我他在哪,不管是不是錢多多,殺了便是。」
田玉性子火爆,他三句話不離殺殺殺!
白雨歸又一次摁住他,苦笑說:「賢弟,你這麼多年脾氣一點沒改。」
「錢多多乃是雲洪山掌門,他們雲洪山雖然沒有更老的老東西在,但錢多多也好,雲洪山也罷,江湖地位不低,與他們交好的人和門派也多,貿然殺了,恐有些門派或語俠對你我兄弟三人不利啊!」
田玉哀嘆一聲,但他沒糾纏這個話題,他問:「二哥呢?大哥,二哥啥時候到?」
「老二也在路上了,估計今天晚上能到,這樣,我們明天兄弟三人好好聚聚,等後天,所有消息都匯總過來,不管那殺了我達兒的是誰,我都不會輕易饒了他!」
咔嚓一聲,白雨歸一把攥碎車廂內的一根實木扶手,他一想到自己晚年喪子,怒火就壓抑不住的想爆發。
如果不是需要考慮影響,如果不是怕給整個白家惹禍,他現在就會拉著自家三弟去如花客棧殺人。
「別讓我知道你到底是誰!」
走到大柳河畔的薛吒猛地打了倆噴嚏:「阿嚏!阿嚏!誰特么的在罵我?」
旁邊孫半仙不知從哪裡淘騰個陶碗,他選了個河水清澈的位置舀了一碗,諂媚地送到了薛吒嘴邊。
薛吒接過碗隨手一潑說:「都沒煮過,裡面有多少細菌、病毒,喝了會拉肚子的!」
孫半仙撓頭問:「公子,細菌是什麼軍?病毒又是啥毒?」
薛吒仰天出了口氣不說話,他用手指敲了敲碗問:「你說的那家人在哪?還有,你真就那麼篤定人家家藏著盤?」
孫半仙臉上的不解與疑惑一掃而空,他拍著胸脯說:「公子你跟我來,瞧好的吧……俺老孫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唔……」
薛吒懶得聽他吹牛逼,直接用碗蓋住了這老騙子的臉。
「帶路就帶路,吹什麼牛皮!」
薛吒哼了聲斜著眼說:「要找不到文氣盤,我把你丟河裡喂王八!」
孫半仙還要插科打諢,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在兩人側後方。
「你們怎麼知道這裡有盤?」
薛吒蹙眉,孫半仙也疑惑扭頭來看。
兩人看見側後方的河面上,一個小竹筏上站著一位頭戴斗笠、手持竹篙的少女。
這少女身量很高,頭戴斗笠,手中一根長長的竹篙撐在河岸邊的淤泥里。
她雖然身上穿了件寬大的棕黃色麻布袍子,但只看一眼,薛吒也能從她身上幾處驚人的弧度判斷:這姑娘有料,並不輸給老闆娘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