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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失聯

  蘇夏趴在床上抑制不住淚水的奔涌,哭累了直接趴在床上睡著了,睜眼了繼續痛哭,她實在不明白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為什麼會發生在她的頭上。在這種循環往複中,不知不覺天色漸暗了下來,約摸到了晚飯時間,也是該去接喜寶的時候了,當然蘇夏並沒有晚餐。

  她怎會有食慾呢?她哭得已經沒有力氣從床上爬起來,她腦海里充斥著為什麼的疑問,何來一米一粟的慾望。

  她用僅剩的一點力氣爬起來,走到衛生間,打開涼水開關,揉搓了一把臉,然後擦了爽膚水、日霜和一點粉底液,這樣掩蓋紅腫的眼睛,顯得氣色好一些。

  迷迷糊糊去往婆婆家的路上,蘇夏都在思索「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告訴婆婆呢」……

  抵達婆婆家門口時,她決定要告訴。結婚以來,蘇夏和婆婆金雅慧的關係還是比較融洽的,不存在什麼大的婆媳矛盾,也經常說些知心話,彼此相敬如冰,互相體貼的結果吧。在這種時刻,蘇夏需要她的支持和意見,當然蘇夏並沒有把她掌握的證據全盤托出。

  婆婆家已經吃完了晚飯,趁喜寶正在自己玩著什麼,蘇夏將婆婆拉到了次卧的小房間,關上門。

  「真的嗎?!」婆婆金雅慧聽完吃驚地問。

  「是真的,我確定,否則我不會說。」說著,蘇夏幽黑而迷離的眸子里已經泛起淚花的漣漪。

  「不會吧,可能弄錯了吧。」婆婆完全難以置信,因疼痛而略微彎曲的腰背立馬挺的筆直。「陳軒挺乖的啊,而且你倆感情那麼好,結婚時他還親口和我說:『媽,放心吧,我會一輩子對蘇夏好,絕不像我爸那樣不負責任,讓蘇夏受苦。』」

  呵呵,如今聽來多麼具有諷刺的意味啊,「承諾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蘇夏心想。

  「沒事,放心吧,真有這事的話我肯定饒不了他,我給你做主。兒子可以不要,兒媳婦要,他要敢拆散這個家試試。」婆婆金雅慧斬釘截鐵地說道。

  聽完,蘇夏覺得很溫暖。無論如何,這樣的話語給予了她足夠的慰藉和支撐。儘管她知道婆婆管教兒子的能力實在有限,俗話說:「血濃於水」,無論如何,親媽還是管用的吧。有了婆婆撐腰,蘇夏也頓覺更有底氣了呢。

  血濃於水是亘古不變的,但正是這血濃於水的親情在第二次家庭風暴來臨時給了她重重一擊和難以癒合的創傷,這是后話。

  然而,事情遠比預想的嚴重。自從蘇夏和陳軒攤牌后,陳軒索性就徹底不回家了。

  婆婆金雅慧的命令責備並沒有起到任何效果,甚至微信、電話直接被陳軒拉黑,自此聯繫不上。

  「哎,你說我怎麼養了這麼不孝順兒子!」婆婆金雅慧來到蘇夏家捶胸頓足哀聲嘆氣道。

  蘇夏可以預想到這種結果,婆婆金雅慧於陳軒而言僅有付出義務,而沒有管教的權利。對父母的態度或陰影或許也是陳軒無法託付終身的重要原因吧,但彼時的蘇夏完全沒有意識到。

  「你說有這麼混蛋得嗎,非說我向著你!我還不是為了你們這個家!」婆婆越說越激動,越委屈,索性嗚咽了起來。

  「我給他電話也不接,信息沒有任何回復。」蘇夏神情黯然,她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上陳軒了。

  「看吧,都沒有把你拉黑,把我拉黑了!你說這混蛋!說我對你比對他好。」婆婆繼續邊抹眼淚邊委屈得說道。「遇到那麼個混蛋不負責的爹,你說我從小把他帶大容易嗎!幫他成家立業了,反而這樣對我!」已經哭到不能自已,鋪滿頸紋的脖頸輕微地顫動著。

  對於直接被拉黑,深深刺痛了婆婆自認為陳軒和她二十年相依為命母子情深的心。雖然嘴上罵著兒子,也著實不願意看見這個家破裂,但她更介意兒子對她的態度,她在兒子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蘇夏趕緊遞上紙巾,「您別生氣了,身體重要。」

  慢慢情緒平緩了些,說道:「家家不回,電話拉黑,班總歸要上吧。我明天就去他們單位找他們領導去!看他們領導怎麼說!」陳軒的工作是婆婆金雅慧一手操辦的,陳軒的直屬大領導是婆婆的熟識舊友,所以並不是說說而已。

  「媽,這樣不好吧。您去單位找領導對他影響不好,再說他馬上要調級了。」蘇夏還一心惦記著陳軒的形象與前途,惦記著如何將對家庭未來的不良影響降到最低。

  「管他呢,找不到人,我沒辦法!誰讓他消失呢!我只有去單位一個辦法了。」婆婆金雅慧異常氣憤地說道。別看她平時對外表現出的都是一副知書達理、開朗豁達的形象,殊不知一旦脾氣被點爆,遇到事情那是極其不管不顧的,即使違背內心的真實想法,也要圖一痛快,否則當初也不會和陳軒他爸陳偉鬧成那個樣子。

  「是,我們也聯繫不上他,找不到,萬一在外邊有什麼情況怎麼辦。」蘇夏憂心忡忡地說道,「有什麼意外怎麼辦」並沒有說出口,沒有必要加劇老人的恐慌與憂慮。但蘇夏是擔心的,擔心一切不可預知的情況,比如有任何意外,比如打架鬥毆,比如揮霍無度欠一屁股債……

  陳軒脾氣暴躁,心地單純,因母親的過度保護與干涉社會經驗匱乏,識人辨人能力極差,真朋友極少,但卻骨子裡虛榮自大,總不輕易間表現出一副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樣子,所以一旦遇人不淑,很容易誤入歧途。

  「是啊,我也擔心啊。」親媽終歸是擔心的。

  「要不您和劉總委婉問一下陳軒的近況,如果每天正常上下班不會出什麼大的情況。」是啊,這樣的話頂多是和女人廝混,而不至於出什麼大幺蛾子。

  「嗯,有道理,行。」我這就去打電話。

  兩個被傷害的女人不是仇恨或報復,而是擔心他的安危,擔心遇人不淑,擔心欠債累累……這就是家人吧。也許正是對陳軒的這種無原則無限的寬容,才鍛造了他肆無忌憚中傷她們的匕首。

  當然單位得到的信息是陳軒這一段時間休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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