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情份
商震的擔心自然是不無道理的。
當他走到小山與高地相連的地方時就停了下來
他躲在一塊石頭之後打量了一下前方的地形,才發現自己把這件事想簡單了。
如果斜對面有瀛人正往對面小山上走。
自己若是想多殺幾個瀛人的話,就也得從這頭小山下去,然後利用地形的掩護,一直走到那高地那裡。
這樣自己就是靠前防守了,能把瀛人的原因拖的時間更長一些。
只是不知道下面高地上是否還有瀛人,自己可別被瀛人暗算了。
到了此時,商震才意識到自己不應當再次採用釣魚的辦法接著引瀛人上鉤。
自己還是忽略了漢人中有瀛人的細作,從而讓自己一方處於了被動的局面。
現在傅青彪還沒有率兵退回來呢,如果傅青彪退回來之後,就以傅青彪的暴脾氣說不定怎麼埋怨自己呢?
想一想這都是頭疼的事!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還得立足於現在,唯有保住這兩座小山,才能夠讓傅青彪的人從這兩山之間的夾道中突圍出去。
唯一值得欣慰的消息是根據任六這些當地人說,在這個隘口之外,地形複雜多湖泊河流並不適合瀛人大部隊運動。
要是這樣的話,堵在隘口之外的瀛人應當不多。
商震不由自主地晃了晃頭,不再想這些煩心的事情。
他開始觀察小山下方的高地。
他之所以這樣,當然是擔心那高地上藏了瀛人。
商震觀察了一會兒之後,他並沒有發現那高地上的山石之後有瀛人存在的跡象,可這時他卻發現就在自己腳下的不遠處有黑紅色的血跡。
這裡有血跡,商震並不奇怪。
自己先前可是殺了不少瀛人,現在還有幾具瀛人的屍體在山坡上呢。
下面高地上應當是沒有瀛人的,商震便又想,如果有瀛人的話,他們不可能任憑自己人的屍體就在這裡扔著。
想到這裡商震抽出自己的綉春刀便往山坡下走去。
路過那幾具瀛人屍體的時候,商震還特地用刀戳了戳。
那幾個瀛人確實是死了,絲毫反應都沒有。
商震這才放下心來接著舉步向前。
你看在黑夜沒有照明的情況下,走在這有著山石的高地之上讓人很是難行,可是白天自是不同。
很快商震便走下了山坡,進入到了那高地之中。
這裡的情形與山坡上類似,不過卻只有一具瀛人的屍體,商震就見那個瀛人的胸膛已經塌下去了。
甚至他還看到了這個瀛人的身邊有著一塊六七斤重的石頭,那石頭上也沾上了血跡。
就這種情形,商震都不用腦補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就是自己從小山上甩下來的石頭打在了這個瀛人的胸上嘛,這個傢伙真是點兒背呀!
對於這個瀛人商震自然不用檢查了,那胸都塌下去了,還怎麼可能活?
商震繼續向前又走了一會兒,他忽然發現這裡高地上竟然也有瀝瀝拉拉的血跡。
嗯?
見此情形,商震便是一愣。
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剛剛下來的那座小山。
自己應該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把56斤重的石頭甩到這個位置上來。
那麼這個血跡是怎麼回事就可想而知了。
不可能說是瀛人帶著血跡從遠處而來,也只能是有瀛人受傷從到底是從山上跑了回去。
所以,那血跡應當是瀛人的傷員在往回逃時流到地上的。
一念及此,商震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后開始向前方張望。
萬一瀛人的傷員受傷中走得慢呢,既然對方能走,那麼就還有行動能力,可別把自己暗算了!
眼見前方雖然山石嶙峋,但是他依舊沒有看到瀛人。
他又把目光轉向對面的高地,那裡也不見瀛人的蹤影,商震這才放下心來接著前行。
而在他接下來前行的過程中,他愈發的相信了自己的判斷。
那血跡始終瀝瀝拉拉的存在著,可見是有瀛人受傷逃了回去。
商震愈發的小心了起來,他不斷的掃視著前方,同時注意著對面高地的側前方。
只要發現瀛人他就會停下來,然後用弓箭對人進行襲擊。
正如先前他所囑咐喜糖他們的那樣,這就是兩道丘陵之間夾了一條路。
只是這兩道丘陵的距離實在是有些近,他若不小心,瀛人完全可以一箭射中他。
可到底是商震也沒有發現瀛人。
他在這個高地上便越走越遠,他當然希望高地附近沒有瀛人埋伏,這樣的話,傅青彪他們即使打不過瀛人,也完全可以從這條通道退出去。
商震邊想著邊警惕地觀察著,就這樣前行,眼前又是一塊半人多高的大石。
到了這裡那瀝瀝拉拉的血跡已經不見了。
或許是那個瀛人的傷員把血止住了,包紮住了吧,商震又想。
可是就在他繞過大石的一剎那,他忽然感覺不對!
然後他手中的綉春刀直接就向右側揚了起來。
而這時就聽「鏘」的一聲,張震手中的綉春刀直接就和一把倭刀撞在了一起。
商震這把綉春刀可是削鐵如泥的寶刀。
可令商震奇怪的是,自己這把刀也只是把對方的刀撞開了去,對方的刀竟然沒斷!
然後對方的刀就被他的這把綉春刀給磕的脫手飛出掉落在了石頭旁,發出「噹啷」一聲。
難道是對方的刀也是什麼寶貝不成?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寶貝啊!
商震看向偷襲自己的這個對手時,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用這把倭刀偷襲自己的瀛人明顯年紀不大。
對方上嘴唇上方也只是有長出了細細的絨毛,那臉龐也稚嫩著呢,看樣子也就是十三四歲的樣子。
原來卻是對方力氣太小,因為對方力氣小,那刀揮的就力氣就小,並且還是用左臂輪的刀。
對方力氣太小,商震還是倉促出刀沒有形成撞擊的合力,對方的刀自然就沒有被他砍斷,卻是被他的綉春刀給撞飛了出去。
而商震再看對方的右臂卻是血污一片,顯然已經負傷了。
可若是如此也就罷了,商震這時卻發現就在這個瀛人少年的身後卻還有個瀛人!
那個瀛人歲數也不大,正靠坐在那塊大石的後面,並且一條腿還纏著已被血污浸透的布條。
顯然這個應援少年的腿被石頭砸傷了。
當然更有可能是被石頭砸斷了,至於說怎麼被砸斷了,那還用問嗎?那就是他商震乾的嘛!
這兩個瀛人少年都受傷了,而且竟然要暗算自己,商震直接就把手中的綉春刀揚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那個本事拿著我到偷襲他的那個瀛人少年卻是往後退了一步,直接就護在了那個坐在大石旁的同伴的身前。
同時他伸出雙臂作出阻擋狀,嘴裡也不知道在大聲說著什麼。
而被他所護著的那名同伴手扶大石想要站起,奈何他腿上有傷,剛剛起來一點便又一屁股坐回地上。
就在此刻商震與前面的那個瀛人少年的目光相撞了。
那個瀛人少年依然在沖著商震大喊著,而他的目光里充滿了不甘、恐懼、憤怒甚至還有一種「保護」!
哪有用保護來形容目光的?
可是商震偏偏在這個時候就體會得出來這個是胳膊受傷的瀛人少年,就是要保護後面的那個同伴!
「你是想護住他?還是你們兩個一起死?」商震不由得喃喃的說道。
看著那個瀛人少年倔強的目光,商震忽然覺得自己的內心深處被一種情感觸動了。
刀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喜糖。
商震知道不管是自己還是喜糖,如果有誰遇到了危險,那麼另外一個人肯定都會捨命相護,就這種情感與眼前的這兩個瀛人少年並無不同。
可是商震就會因此放過這兩個瀛人嗎?瀛人少年也是瀛人,商震自打和瀛人作戰以來還沒有留下俘虜的習慣。
於是商震猛的將揚起的綉春刀向前斬去。
而這時商震就看到那前面的瀛人少年竟然是往前一挺,於是商震的這把綉春刀便壓在了那瀛人少年的脖子上!
刀按在了那瀛人少年的脖子上,是商震力盡了嗎?那怎麼可能!
商震便看著此時這個就用脖子挺著刀,一副視死如歸架勢的瀛人少年。
那瀛人少年卻依舊在嘴裡說著什麼。
而這時商震就覺得遠方有動靜,他抬頭向前方掃了眼,這時便看到在斜對面的那個高地上有瀛人出現了。
商震收回了目光,同時也收回了刀。
「真該好好的跟那個丫頭學學怎麼說瀛語,這樣自己就知道這傢伙說什麼了。」商震再次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