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聲「殺人啦」,將客棧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羅玉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回到了自己的那一桌。
好奇不僅害死貓,同樣害死人。
聽到「殺人啦」后的這群食客們沒有因為害怕,而離去,而是一個個站了起來朝著樓梯口看去。
因為聲音是從樓上傳來的,所有人都是抱著看一看的心態,畢竟和自己沒有太大關係。
當然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從二樓衝下來,對著其他人無差別的大開殺戒,估計這群人一個個的只恨少長兩條腿。
許靈玉微微側過頭,面露詢問之色看向羅玉,他知道羅玉是去找劉里麻煩去了,但是現在發生人命了,想問問羅玉啥情況。
劉里死不死無所謂,許靈玉擔心的是該怎麼脫身。
羅玉微微搖了搖頭,臉有些黑,表示和自己無關。
雖然羅玉自己是去找劉里麻煩了,但是還沒找到,而且現在只是傳出說「殺人了」,至於有沒有人被殺甚至死的是誰都不知道。
兩人正眼神交流著,二樓就走下一個人來,招手交來小二吩咐道去報官。
接著就守在樓梯口,不讓這群想看熱鬧的人上去。
「老哥,問一下,那個人誰啊?咋還攔住其他人。」羅玉拉住一個想上去湊熱鬧的卻被呵退的人問道。
「他呀」被呵退的人感覺被對方拂了面子,有些不爽:「這片的地保,大戶人家養的狗!」
說是這麼說,但是還是悄悄看了一眼那人,擔心被對方聽到。
聽到對方說的,羅玉知道了,來到白雲城生活也快一年了,城中的一些情況他也是知道的。
地保這個職務他也知道,只不過生活在十字街再加上白雲城是個大城,人口多,平時沒什麼事的話哪裡會碰上地保。
再加上一個地保只是負責一條街,白雲城大大小小十多條街,不認識很正常。
不過對方說的地保就是有錢人家的狗這點羅玉也就呵呵一笑算是附和,沒放在心上。
地保算是輔助捕快辦事的吧,畢竟白雲城這麼大,衙門裡的捕快人數有限,所以在部分有錢人家的資助下,誕生了地保這麼個行當。
如果哪裡發生了什麼小的糾紛,基本上都是讓地保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再去找官府。
如果不這樣的話,像白雲城這麼大,一會城東那兩個喝醉酒打了起來,一會城西兩個買菜大媽和賣肉的屠戶吵起來,那捕快豈不是要跑斷腿?
不過地保因為只是輔助捕快,並不算得上是大周官僚體系內的正式員工,包括工資都是有城內的幾家大戶出錢的。
所以如果發生爭執的雙方都是平常人家,那還起碼會公正一點,如果一方是大戶?那就不一定了。
至於說是兩頭都是大戶,那可就不是個小小地保能解決的了,得去找捕快,這種有大油水可以撈的,不是他們能解決的。
沒到一會就有著一個看起來像是小隊長的頭目但又不是捕頭的人帶著幾個捕快趕來了。
見到捕快來了,守在樓梯口的捕快就像是見到了主心骨一樣,上來抱拳道:「大人。」
小頭目緩緩點了點頭:「是你報的案?」
「不是,是死者的兩個護衛,現在就在樓上,死者的屍體也在樓上。」
「把他們給我叫下來,要保護現場不知道么?!」小頭目皺了皺眉頭,對地保不滿地吩咐道。
這個時候正是職業和非正式的差距就體現出來了,即便是官僚系統有些缺陷,但起碼的職業素養還在。
「沒你們的事,繼續吃你們的。」小頭目對著周遭起身看戲的食客們呵斥到。
地保很快將兩個人叫了下來,兩個人不愧是護衛,都生的虎背熊腰。
只不過白瞎了這幅身材,一個臉色蒼白,充滿恐懼,還有一個則是不斷哭哭啼啼,好像死的是他親爹一樣。
「別哭了!」小頭目也是被哭聲吵煩了,大聲呵斥制止:「我問你,死的是誰?」
「是我姑丈.……」李軒抹了抹眼淚
「我問的是名字,不是你和死者的關係!」
「劉里.……」被小頭目這麼凶著,李軒的聲音不由得小了許多。
「誰?!」小頭目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個分貝。
「劉里」
噗呲,邊上的一個捕快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因為死的是自己的姑丈,所以李軒心情很不好,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笑。
「沒……」這個捕快擺了擺手「我突然想到高興的事情。」
「你說的這個劉里,是不是張家祖宅府上的那個管事?」小頭目眯了迷眼睛,覺得這事可能不好辦。
「是!」說的劉里的身份,李軒硬氣了許多。
噗呲,另一個捕快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什麼意思?我姑丈死了你很開心是不是?!」李軒一下子炸毛起來。
「不是不是,我也突然想起高興的事情,我老婆生了。」對方一邊笑一邊解釋著。
「怎麼死得?」
「就是小二進去添酒的時……」話還沒說完,邊上的幾個捕快幾乎都在捂著嘴笑。
「欺人太甚!我忍你們很久了。」興許對劉里的死過於悲憤,李軒拿出了以往做狗腿子的兇狠,對著幾個捕快怒吼到,渾然沒有剛才痛哭流涕的樣子。
「你們幾個,夠了!」小頭目制止住了手下的行為,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幾個捕快為啥這麼高興。
劉里之所以能夠當上張府的管事,全靠自己有個妹妹頗有姿態嫁給了張家二爺當第十八房小妾。
人張家二爺雖然年紀上足以做人爹了,但是不妨礙對這個小妾愛得深沉。
張家大爺作為太后的哥哥,連同老國丈一起被帶去京城協助太後去了,因為現在皇帝年紀太小,太后想要干政百官之中有太多阻撓。
而上張二爺基本上都是生活在江陵,很少回白雲城祖宅,只剩下一些求學的三四五六七房的公子還在,所以劉里借著張家的大旗在白雲城幹了不少噁心人的事。
扯著這大旗幹壞事就算了,還經常讓捕快給他擦屁股。
何況劉里天性吝嗇,只讓馬兒跑不給馬吃草,長此以往不論是白雲城裡受過劉里欺負的尋常百姓亦或是官差們,都心生怨恨但無可奈何。
「你看!他們幾個還在笑!死人了他們還這麼高興!我姑丈被殺肯定和他們有關係!」李軒依舊不依不饒,指著其他還在笑的食客大叫著。
李軒此時也是抱著混不吝的心態了,他是劉里的外甥,劉里死了,但是他和劉里的妹妹只能算是遠房親戚,沒有理由人會讓自己留在張府,甚至說不定會遷怒自己。
但是要是能查出誰是兇手的話,說不定還能夠有機會留在張府。
小頭目皺了皺眉頭,對於這個劉里的外甥有點厭惡了,那群人為啥笑你們心裡沒有一點點逼數嗎?
但想到對方了來頭,不想惹麻煩,就吩咐手下說:「去,將那些人的身份信息登記一下,然後都趕出去,不要干擾辦案。」
這一來其他看熱鬧的人就不爽了,劉里死了這麼好的事情,怎麼能不多看兩眼?等會看一眼劉里的屍體也是件快事啊。
但沒辦法,對方是官差並不是地保那種,所以只好老老實實地登記了信息後去結了賬離開。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都是圍在悅來客棧外圍,沒有散去。
羅玉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又摸了摸懷胎五六個月的肚子,嘆了口氣這都還沒吃完呢,而且自己吃一半出去了,只吃了個半飽。
這個世界怎麼就沒有打包盒呢?
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端,羅玉還是帶著兩個人走了,大不了換一家嘛。
而且花的錢也不是自己的,是劉里的,沒錯,早上羅玉順來的那個錢袋就是從送張二爺不知道第幾房生的公子去白雲書院的時候,被羅玉摸走的。
羅玉順手牽羊可是很有原則的,專找那些名氣「大」的人「借」。
全是因為前世聽過一個笑話,一個小偷去貪官家偷東西,結果偷完一堆現金之後擔心了幾天發現人根本沒報警。
「本來只是借,結果現在人死了,都說人死債消,應該不用還了吧?」在另外一家客棧撕咬著雞腿的羅玉不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