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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另一塊玉

  當晨曦的光漫延過地平線,斜斜著灑在地皮上的時候,羅玉拖著疲倦的身心朝著破廟走回來了。

  來的路上羅玉也對自己的身體檢查過了。

  可以很確定的說,力氣沒有變大,手腕關節處也不會吐出蛛絲,就連腦子也沒有變聰明。

  不對,還是有的,腦子裡多出了一點東西。

  只不過這點東西和羅玉想象中的不一樣.……並非是小說里寫的老爺爺的殘魂之類的,能夠知道主角修鍊從此走上人生巔峰的那種。

  也沒有什麼金手指小輔助之類的系統流現身。

  有的只是許大年傳來的一段話:「遠離官場!遠離皇族!就此當個普通人就好……」

  除此之外還有半部秘籍《萬靈功》的武者修鍊秘籍。

  雖然只是半部的殘篇,但羅玉覺得起碼修鍊后自己也並非是手無縛雞之力了。

  實際上如果羅玉對這個世界另一個教派修鍊的體系有所了解的話,就會發現進入他腦子裡的這些內容是一位起碼是「銘志」境的高手將自己的最後一絲訊息以獻祭修為的方式儲存在腦中。

  這種方式只有在瀕死的時候才能施展出來,最主要的是,施展出來后,不論傷勢是否有的就,都得死去,而且施展的成功率隨著訊息的內容而成反比。

  這方式目的就只為了將這股訊息傳達給某些人,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不會有人用,而且會的人也是極少。 ……

  羅玉一邊思索這腦袋裡的秘籍,一邊走著走著也不知不覺就回到了破廟。

  「三少.……」

  羅玉瞳孔放大,一時間該說的話全部卡在喉嚨里,原本兩個孩子躺著的乾草墊上,已經沒有人了。

  羅玉一時間不由得心慌慌了起來,不過好在僅僅只是幾秒不到,許靈玉就牽著許安安的手從邊上殘破的佛像後面走了出來:「羅……羅玉?」

  「三少爺」羅玉看見兩人後心中立即送了口氣,迎了上去,但不等羅玉先責備,許靈玉倒是先開口了,微微帶著點哭腔:「不是說好了天亮前就回來的么,現在都天亮了。」

  羅玉微微抽搐了下嘴角,沒想到這一屆少爺這麼嚴格,時間卡得這麼准,不過嘴上還是說道:「這不是知道你們還餓著肚子么,我給你們帶了包子,東邊大風包子鋪的,剛剛出爐久。」說著從懷著掏出兩個大包子。

  兩個人昨天就沒怎麼吃過東西,此時自然是腹中空空,迫不及待地從羅玉手中接過包子張口吞咽了起來。

  小蘿莉許安安吃得滿嘴油,一邊嘴裡咀嚼這,一邊問羅玉:「羅玉,那爹爹呢?爹爹什麼時候來接我們?」

  許安安年紀還小,看不出情況,但是許靈玉卻是看出來了,許大年應該是已經被遇害了,否則的話,羅玉不應該是一個人回來。

  羅玉一時間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倒是許靈玉直接就對著許安安說:「爹爹已經死了,被人殺了。」

  羅玉瞪大了眼睛,有些驚訝地看著許靈玉,這也太.……這麼直接就對一個孩子說出來不殘酷么?

  不過想回來,許靈玉也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孩子,而且自己此刻的模樣也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放在前世還受未成年人保護法保護呢。

  羅玉心中暗暗想到,看來以後給許靈玉將故事不能講柯南了,講光頭強就行。

  但更令羅玉驚訝的是,小傢伙並沒有嚎啕大哭,而是在無聲中,兩行眼淚就堆積在了眼眶內,堆滿后從眼角,順著臉頰就那麼留了下來。

  兩眼空空地看著許靈玉,許靈玉轉過身不敢看許安安,但是羅玉站在側面,看著許靈玉一聳一聳的肩膀,也感受到了對方心底的難受。

  許久,許安安用小手拭去眼淚,對著許靈玉說:「爹爹說的就是這一天對么,爹爹說過有一天會有一群壞人.……」

  原本背過去掩飾悲傷的許靈玉身體一震,好似也想起了許大年對他說過的話,只不過那個時候許靈玉才五歲,過去了幾年,早已經忘記了。

  但是對於許安安來說,她也才五歲,父親對她說過的話不過是在幾個月前。

  兩個人不由得回想起來,那是為數不多許大年一臉嚴肅認真地對待他們,而且還是在屏退所有人之後,單獨說的。

  但是羅玉卻是在一邊聽的雨里霧裡,心中疑惑:「啥情況、許老爺預料過這麼一天?合著救我一個人不知道?我這跑前跑后的,緊張個半死,結果你們提前說過了?!」

  羅玉滿臉黑線。

  不過看樣子是不用擔心兩個小孩子會崩潰了,真真不知道是古代的孩子都早熟還是說這兩個是妖孽,羅玉心中嘀咕。 ……

  「白雲城是位於青田縣所在湖州隔壁的靈隱州內,得要一直往北方向走,不過好在靈隱州是個大州,雖然路途遠了一點,但是官道修建得很是發達,我們可以走官道。」

  羅玉回憶著自己在書房裡偷看過的書上的內容,一點一點的回憶著。兩隻手一左一右地牽著兩個孩子順著路朝著一個方向走著。

  「不過就是不知道這具體有多遠,書上都是文字描述,也沒畫個地圖給個比例尺啥的。」

  「爹爹和我說過,二哥去求學的地方就在白雲城的白雲書院,我們只要到了白雲城就能尋到二哥。」許靈玉抬起頭朝著羅玉說道。

  羅玉緩緩點了點頭,以前也聽過許大年說過,靈隱州不僅是大州,而且才子眾多,特別是郡城江陵,除去京都以外,才子的最大聚集地便是江陵。

  而白雲城雖然不是郡城,但是在靈隱州內的位置緊靠著江陵,想來教育程度也不會差了吧?

  羅玉一邊想著,一邊朝著自己熟悉的方向走。

  說來也巧,把羅玉賣進許府的羅氏夫婦所住的村落大林村也在青田縣的西北方向,羅玉想著要不順路過去看看。

  哪怕由於穿越過來的時候,羅玉已經對這對夫妻沒有了父母之情,但是他還是能感覺得到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有著一絲渴望,想要見一見。

  「羅玉,我們還有多久到你家啊?我好餓啊。」許安安抬頭望向羅玉,眨著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羅玉。

  對於正在長身體的孩子而言,一個包子撐不了多久。

  「快到了,前面那個村就是,不過我家住在村子的另一頭邊上。」根據前身遺留下來的記憶,羅玉對兩個孩子說道:「我們從邊上走,不穿過村子了,這樣跟近一點。」

  但是實際上是羅玉這一次過來看自己的父母是純粹滿足一下自己的前身的願望,不想牽扯太多,所以避開村內的其他人家,從邊上過去。

  遠遠地,羅玉就看到了「自己」家,和原本記憶中那個有所不同,不僅圈養了一大窩雞,甚至連記憶中的那條瘦瘦的小黃狗都變成了有點肥的大黃狗。

  出於對這種半陌生環境的謹慎,羅玉讓兩個人先在遠處等著,一個人「回家」了。

  不得不說,狗都是通靈性的,雖然羅玉前身八歲的時候就被送進許府,並且已經過去五年了,但是在這個家也待過八年,大黃狗還是記得他的。

  因此當羅玉踏進院子里的時候,趴在雞窩邊上的大黃狗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羅玉走到門口,小土坯屋的門半掩著,本想推門進去的羅玉愣了一下。

  村裡的大多數農戶這個時間都是在田裡幹活的,尋常農戶和有錢人家的生活是不一樣的,這些人通常都是一天只吃兩頓,早上吃一頓,然後帶上兩個餅子去梗上對付一下,只有晚上回來吃晚飯才算第二頓。

  但是這個時候羅玉卻是借著門縫看見裡頭有著四個人。

  前身的父母以及兩個哥哥,自己的便宜母親正幫另外三個人裝扮著。

  「娘,我們為啥要換上這些破衣服啊,我們不是雖然沒啥錢,但不至於穿乞丐服吧?」

  稍微年小的那個哥哥開口道:「這樣路過村裡被其他人看到了怎麼辦?多丟人吶。」

  羅玉靠在門邊的牆上,聽著這應該是自己的便宜二哥羅乙在抱怨。

  「你懂個屁?咱們這是去要錢的,穿的越破要的越多,你大哥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說一門親事,這錢還得靠你們那個便宜弟弟。」

  正在費力為羅乙套上滿是補丁衣的蔡氏皺了皺眉,道:「得虧當初撿了這麼個小孩回來,本來只想著養幾年後賣個大戶人家賺點錢,但是前幾天聽村東頭的張屠戶說,他去給許府送貨是看見了,這小崽子在許府受人少爺賞識,手裡不缺錢。」

  「娘,那我以後長大了怎麼辦,我也想成親,我想娶二丫。」

  羅大柱也是有些無奈,道:「對啊,那過幾年羅乙長大了該怎麼辦?我們還去找羅玉。」

  「那到時候再去找羅玉,他又不知道他不是我們親生的,而且是在不行,他不還是有塊玉在我們這麼?把玉賣了不就.……」

  聽到這裡,門外的羅玉心中也是暗暗驚訝,不過更多的是興奮:「果然,老子身份背景不一般啊,這親生父母必定是大有來頭。」

  同時也是對這對夫妻的想法冷笑不已:「幸好你們是今天過去,要是提前一天,那怕不是去討錢而是趕著去送死了。」

  注意到幾個人準備出來了,羅玉急忙閃身到房角,拐到牆背後,望著一家四口出門的背影,臉色一臉平靜,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雖然羅玉此刻的情緒雖然難以琢磨,但是幾個時辰后蔡氏的情緒卻是可以清楚地在咆哮中感受到。

  但這一家四口高高興興出門,接著帶著避諱某些東西的恐懼與一部分失落的時候,蔡氏看到了自己家被撬開的內屋門,以及地上的幾攤血跡和兩個雞頭。

  等到急急忙忙衝進屋子裡翻找打開藏在床底下的盒子的時候,最終忍不住氣暈了過去。

  不過好在損失不至於讓這個心地不算善良的人家過上悲慘的生活,羅玉心底也清楚,雖然對方抱養前身世出於某種心思,但是救你是情分,不是本分。

  所以也就抓了兩隻雞,拿走了自己的玉佩,還有柜子里的自己小時候的衣服。

  拿衣服是為了讓許靈玉和許安安換上,這一路過去路途遙遠,三個人又都是孩子,穿著有錢人家的衣服,那太招搖了。

  不過如果羅玉要是知道蔡氏其實一開始是打算把羅玉賣進宮裡做太監,只不過因為太遠不認識路所以作罷的話,可能拿的就不只是這一點東西了。

  而另一邊,羅玉三人滿嘴油的吃著雞,走在了前往靈隱州的路上。

  「羅玉,憑啥你吃一整隻,而我們只能一人半隻?」許安安撕扯著半隻雞唯一的雞腿,不太高興地質問羅玉。

  羅玉將手上的雞骨頭隨手一丟,道:「我還是個孩子,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得多吃點。」

  「那我就不是個孩子了么?!」

  「你是小孩子,吃少點沒事。」

  一邊的許靈玉也看不爽羅玉一個人吃一整隻雞,忍不住開口說道:「反正這雞不都是你偷來的,為啥不多偷一隻。」

  「誒,三少爺你說話得有證據啊,什麼叫偷,這是我從我家拿的,好心請你們吃,咋不領情呢?」

  「那為啥從自家拿還得偷偷摸摸,而且你不是說,你不是親生的么?」

  羅玉抽了抽嘴角,有些後悔將自己先前問啥去那麼久的原因告訴他了,轉頭惡狠狠地道:「吃你的雞!不吃的話給安安吃!」

  「好呀好呀。」許安安再一邊聽見了倒是高興,眼睛眯成月牙。

  許靈玉無奈翻了個白眼,低頭繼續啃著雞腿。

  此時三個最大也才十三歲的孩子一邊吃著,映照著夕陽走在官道上。

  身影被漸漸沉下去的夕陽拉的很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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