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2 - 此心寄

  「你這青鳥哪裡弄來的？」李憾好奇的問。

  「青鸞，當今太子贈的啊。」葉嵋倒沒什麼隱瞞。

  「子萱太子？他還有這個，我怎麼從沒聽說過啊？」李憾習慣性質疑。

  「他呀，去了趟昆崙山，我那個姐送給他的，他又送給了我。」葉嵋沒好氣的說。

  「為何又要送給你？」

  「你情商是零嗎？」門帘一開，葉青閃身進來，活動了一下脖子，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姐姐追不到，就追求妹妹唄。」

  李憾恍然大悟，不再言語，想必葉嵋接受青鸞，也是報復一下葉紅雨罷。

  天色暗了下來，一輪滿月懸在靜空。青鸞在夜空中如劃過水面的一道刀刃，無聲，靜謐。

  李憾盯著窗外看了很久，突然驚叫一聲，趕緊碰了葉嵋胳膊，又踢了葉青伸出的一支腳。

  「我沒看錯吧，那裡有個人！」李憾感覺牙齒都一冷，兩個人瞬間都吸引了過來。

  只見在夜光的雲層之上，一位平躺的女子懸在空中，身上的衣裙，飄帶正在有韻律的緩緩飄動，隔著距離看不清面相，但是明顯一動不動，沒有動作。

  「過去看看，你能改變青鸞的飛行軌跡嗎？」李憾的好奇心泛濫成災。

  葉青看向葉嵋徵求意見，葉嵋蹙了下眉，還是點了點頭。

  葉青於是閉幕凝神，一會兒青鸞就朝女子飛了過去。

  「你能和青鸞直接溝通？」李憾朝葉青比了個佩服的手勢，收穫白眼一個。

  青鸞因為無法在空中懸空，所以一直圍著那女子繞圈子。葉青控制了圓圈的半徑。

  能夠看清楚女子的面相，又不至於一點反應時間都沒有。

  三個人就這樣從各個角度反覆確認著女子是否是個生命體。

  在月光下，她絕美的容顏看不到明顯血色，但也不覺得瘮人，就彷彿沉睡在歲月長河一樣。

  「你們能看清楚她有沒有呼吸么？」李憾盯著她的胸部，那裡應該是起伏會最明顯的地方。

  他的感知力彷彿已經失效了，一經觸摸過去就如陷入了虛空，沒有回應。

  遠遠的遠遠的遠。

  葉青讓青鸞再次逐漸縮小繞行的距離，葉嵋和李憾並沒有反對。

  「她還活著！」李憾突然驚叫了起來，當然三個人都發現了！

  因為在繞行了這麼多圈以後，終於觀察到她的胸脯有了一個起伏，雖然隨後又長久的不動了。

  這個發現也使得葉青堅決果斷的再次繞起了大圈子。

  李憾再次觀察了一會，轉身葉嵋，「如果我說，她在吸取月之精華你們信不信？」

  葉青的表情說明了一切，李憾笑笑，問道，「你們有沒有什麼法門可以改變我們眼前這塊空間？」

  「改變什麼？」葉嵋微微皺眉。

  「不管什麼，反正與現在不一樣。」李憾不是很肯定的說。

  葉嵋略一思索，雙手合攏，再緩緩拉開。李憾感覺到眼前出現了氤氳的氣勢，不禁咋舌，趕緊透過這片空間觀察起女子來。

  「再變化強一點！」李憾催促道，葉嵋沒好氣再次重複了一次。

  「還要再強一點！」

  葉青看不下去，不知道李憾搞什麼鬼，和葉嵋相視一點頭，四掌相錯，再次拉開，竟然形成了一片小小的光域。

  然而，就在此時，三個都發出了驚嘆，透過微光幕，竟然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道微弱但明顯存在的銀色匹練之光，如玉帶銀河從遙遠月落而下，沒入女子的眉心。

  三個人面面相覷，一會兒長河之光如風之蠟燭晃動消散，卻只是葉嵋葉青力量不濟，眼前的光幕消失而已。

  李憾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他覆蓋過去的感知力雖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在最後一刻，他勉強能感覺到一股極微弱的清流。

  青鸞還在圍繞著女子緩緩的飛行，三個人陷入了沉思，這是怎樣的通天之境啊。

  采天地之靈氣，吸取日月之精華。

  前者習武練道之人，只要到了一定年限，有了頓悟，通常或多或少都能從山川萬物獲得靈氣加持。

  大能之士更是能契合調集天地氣運，瞬間爆發雷霆一擊。

  但後者通常是個傳說，哦不，通常只是第一句話的襯頭，沒有人會相信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但是今晚？！

  就在葉嵋葉青打算再次發力觀察一遍的時刻，突然車廂一晃，就看見李憾如離弦之箭，朝著女子激射而去。

  而遠處，那位女子依然平躺，正在緩緩從天幕墜落。

  其實墜落速度很快，只是距離遠而已。李憾速度更快，弧線而下，朝著女子追去。

  葉嵋大叫不好，這可是數百千丈的高空，即使她倆都沒有把握能夠安然著地，更不用說弱的多的李憾。

  「這個傻子，摔死他好了。」話雖如此，葉青還是一個神念，青鸞立刻盤旋而下，朝著墜落接近的那兩人更低部疾馳而去。

  青鸞的車體暗金色的花紋突然變得金光大盛，想必是葉嵋催動了秘法，加速了飛行與穩定。

  李憾終於追上了女子，摟腰一個環抱，接住了她。

  立刻感覺到了溫軟的溫度，不如表象的那樣清冷。

  女子仍然閉著雙眼，李憾心神一凝，感悟空間的弦紋波動。很快，無數的擾動如琴弦一樣覆蓋了他。兩個人的下墜速度瞬間減緩，慢慢的定格在了月夜的高空。

  李憾望向高空，一輛青鸞車在瞳孔里極速逼近，然而，就在快達到的時候，突然詭異的釘在了空中，並且緩緩的遠離了去，即使車廂的光芒越來越盛，甚至如皎月空中出現了一輪金色的太陽，卻是近身不得。

  李憾大駭，一低頭看向懷抱女子。

  她竟然睜開了眼，美目流連，目不轉睛的看著李憾。

  李憾瞬間覺得喉嚨乾澀，根根毛髮直立，差點想把女子猛地扔出去。

  「你他媽扔一個試試？」一道神念瞬間進入李憾的腦海。李憾大驚失色，女子的意志如闖進菜地的公牛，毫無阻攔的在他腦海里橫衝直撞翻看了一遍。

  「這他媽都學的什麼東西？」女子的神念給出的評價。

  她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李憾，嘴角甚至出現了微微的嘲諷。李憾感覺到了她的體溫在快速的回升。

  李憾剛想在神識里回擊兩句，女子的神識又一句過來了。

  「傻冒別動，再抱一會兒，這麼多年了啊。」

  就在李憾思忖該怎麼辦時，女子的神識留下了一句話。

  「真舒服啊，我走了。」

  李憾頓時覺得手中一輕，還保持著懷抱的姿勢，一抬頭，瞳孔里的鸞車迅速變大，以及一張憤怒的臉。

  「李憾，你他媽的在搞什麼鬼？！」正是怒氣沖沖的葉青。

  「我～～」李憾心虛的看了下尷尬的懷抱手勢，無法解釋。

  只是他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在他的神識的某個角落，一堆信息正被一張金色的網紋符文壓蓋著，等著合適的解封時機。

  女子留下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