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9 - 酒樓與長街的翠

  小城酒樓

  李憾略一沉吟，朝著稍微偏離的方向急馳而去，不多時，一座城池果然出現在視野里。李憾摸索出一塊黑色令牌，兩眼放光的門卒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放行。不一刻，李憾已經目光柔和的看著大快朵頤，毫無淑女風範的沐川雪嘴上的油膩汁了。

  「你咋不吃啊？你應該有錢的吧…」沐川雪含著一隻雪蛤腿忽閃著大眼睛問道。

  一說到錢，李憾忍不住要露出倨傲的神情，畢竟一個帝國的銀子都在自己懷裡揣著呢。正要開口，忽然他的眼光被一位坐在角落裡的青衣男子吸引了，更準確的是，李憾是先看到了那柄墨綠的竹節樣的劍。

  翠！

  是的，地藏閣雲荒老人編著的《雲荒百器譜》排名第三十七的上古神兵，也是唯一一件單名字的兵器。與此對應的名字最長的卻是雲荒老人的孫子，也就是西陵神殿殿主張辰放的那柄「幽泉一寒十六紀」。可是江湖上沒有人見過西陵神殿，也沒有見過張殿主，自然也沒有見過這柄傳說的排名高達第四的神兵。西陵神殿似乎成了傳說，有的人甚至有點懷疑雲荒老人臆造了這麼個孫子的存在。但是卻由於世間豪族對地藏閣、對雲荒老人不折不扣的尊敬，心有悻悻然。只是幾乎所有排名在第四名以後的神兵主人都悄悄把自己往前挪動一位。

  沐川雪也注意到了李憾的神色，順著眼神看過去，倏而皺了皺眉，輕輕說了聲，「有殺氣…」

  嗯？李憾早已經領教過了沐川雪敏銳的感知力，但在剛才一落座，他神識已經把整個場子探識了一陣，除了青衣男子，只有兩個休假的軍卒勉強算得上武者。而此刻這兩人正雲里霧裡的猜著拳，應該不是青衣男子的目標。

  沐川雪白了李憾一眼，李憾心念一動，目光看向了街道對面的酒樓，同樣在相應的位置。幾個人在默默的喝酒，沒有交流，一看就是標準的武者。李憾在其中一人的目光即將投射過來之前及時的收回了目光，給了沐川雪一個讚許的眼神。沐川雪同樣回敬了一種倨傲而欠揍的表情。

  就在她的手繼續伸向一隻雪蛤時，李憾抓住了她輕輕的拉離了座位，左手朝著掌柜桌面恰到好處的彈射出一片金葉子。掌柜從賬本上霍然抬頭，立刻換上一幅笑眯眯的表情，目送李憾這對人尾隨一位青衣男子下樓了。

  該不會是在捉姦吧？掌柜心裡盤算了下，又把頭埋進賬簿里。

  沐川雪挽住了李憾的胳膊，李憾搖了搖頭，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沐川雪抬起了李憾的胳膊，李憾以為她要繞過她的頭摟住她，結果在半空中沐川雪把嘴巴湊上來，在李憾的袖子上擦了擦嘴。

  「很公平！你讓我吃的不爽，我就讓你付出代價」，沐川雪惡狠狠地說，「你為啥要跟蹤他，難不成你想搶他的劍？」

  李憾不置可否。

  「難道，你不會…有那種愛好吧，」沐川雪故意誇張的笑。

  「你閉嘴，你怎麼什麼都懂。」李憾沒好氣瞪了她一眼。李憾其實不止認識這柄劍，也知曉這柄劍的主人，青城慕容家族的慕容竹。

  碰巧，李憾還知道慕容竹是緣起小組的成員…

  李憾和沐川雪在人群遠遠的跟住了青衣男子，而他，又跟住了前面一群人。

  李憾隱隱覺得哪裡不妥…沐川雪嘟囔了一句，「這麼綠幽幽的人和劍，瞎子才看不見…」

  一行人前後腳在街上走著，塞外的這條街道不算很長，很快似乎看到了街道另一側的城樓。突然…李憾就震驚的看到慕容竹突然就倒飛了過來，伴隨而來的是一道排山倒海的氣浪，直接把街道一分為二，犁出了一道深達丈許的長溝，急速的切割而來。李憾大吃一驚，就著挽著的沐川雪的胳膊直接往自己身邊一側，堪堪躲過這道凌厲的狂刀之意。在躲避之時，正好看到從頭頂翻飛而過的慕容竹。一擊之下，慕容竹似乎已經深受重傷，墨綠的衣服上瞬間展開了蔓延的一道血線。

  就在李憾的眼神和慕容竹交流的一瞬間，李憾心意一明。急速擰著沐川雪打了幾個轉，順手解下了她腰上的紅色長鞭，抬手一卷，直接把慕容竹從空中拉了下來。

  沐川雪腦袋一暈，剛回過神來，正要數落李憾一句，低頭看到了血已經狂涌的慕容竹，不禁一呆，喃喃自語了一聲「好強的刀！」，不過轉念又一想，這人已經活不成了，頓時黯然。

  李憾迅速俯身，慕容竹露出了慘然一笑，口中已經有血沫冒出。他微微的抬起手中的那把神兵，「請…你，幫我把這劍…送回青城山…交給我爹，說我不後悔…告訴素錦…她可以去找她喜歡…喜歡的人了…，另外…我知道你是誰…白素小姐…她已經…她…」話音未落，驟然而逝。

  李憾心中一驚，他竟然知道白素的消息！可惜這句話完全推測不出後面，難道已經不測？李憾瞬間心中一緊。半晌，默默的拿起了那把墨綠色的劍。拉住了正在警戒，盯著長街遠處的動靜的沐川雪。可是那處再也沒有動作，一個恐怖的強者一刀隕落了青年一輩中的佼佼者，青城山少主慕容竹。彷彿那些人和阻擊的強者瞬間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