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山應了一聲,遂跑出去了,臉上的神情那叫一個愉悅啊。
祝況家的菜當然是好的,只是,價格也不算低,他這樣的收入,也不能總去吃。
看著錢江山冒雨跑遠了,祝況迴轉,自己抱了一摞賬本,自個兒搬到新辦公室去了!
庫房昏暗,他真是夠了,現在有條件去好的地方辦公,還有什麼不搬的理由?
又不是傻子!
看著敞亮的新辦公室,祝況只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這樣的地方,看起卷宗和賬簿,速度都會快很多。
話說回來,楊大人對自己還真是好,要知道,他就是一個尋常的衙門小吏,楊大人給他這樣的辦公條件,不知道要頂著多少壓力!
祝況並不知道,其實,楊大人的壓力也不是很大!
畢竟,衙門裡的人即便最開始對祝況還不服氣的,現在也都服氣了,誰讓人家本事大呢?
他們不會看賬本,不會幫著大人趕走扯後腿的人,不會引起當今的重視專門下一道聖旨,也不會幫著大人賺錢,更不能幫著老百姓多賺錢過好日子,既然如此,又有什麼資格和祝況爭?
甚至,還有許多人覺得,衙門裡以後就有祝況一席之地了,說不定,過上兩年,祝況就是蘭縣的主薄也未可知。
雖然說,候補的官員不少,都還在排隊,但是能被當今親自下旨表彰的卻絕無僅有,祝況有這樣的優勢,還怕什麼?
他們並不知道,祝況在自家的田地里,種植了非同一般的好東西,而當這些好東西反饋到當今皇上耳朵里的時候,才是祝況真正騰飛的時候。
雖然這些年來,大明王朝十分平穩,休養生息的不錯,但還是有很多人吃不飽飯,解決糧食問題,是整個皇朝的重中之重。
這一點,不光是楊大人清楚,就是祝況也清楚的很。
不管是土豆還是玉米,祝況從來都沒想過自己一家獨霸,甚至,都沒想過,這是屬於他自己的。
在六百多年前的大明王朝,天下的一切都是皇帝的,都是老朱家的,其他人不過是聽話的臣民而已,能有什麼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句至理名言,他永遠牢記。
越稀奇金貴的東西,越是屬於皇家的,他不過是個二傳手罷了!
天降祥瑞,他只是那個負責將祥瑞敬獻的人罷了!
今年之所以沒有將土豆和玉米敬獻,是因為種子太少了。
而且,沒有實踐證明這真是好東西,大部分的人都不會相信!要是皇帝陛下以為自己嘩眾取寵,一個不高興,要了他的腦袋怎麼辦?
不管什麼時候,事實勝於雄辯,而且,不管做什麼事,只有合適的機會,才能取得最大的收益,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祝況深知,等今年到了土豆豐收的時候,才是最合適的機會。
秋風蕭瑟,再有兩三天的時間就是中秋節了,祝況想起後世大月餅,打算弄點兒出來應景。
但這個時代沒有烤箱,月餅並不容易烤制出來。
但沒有什麼能難住我們無所不能的祝況同學的,他想起來,可以自己搭建一個土烤箱。
祝況一手泥巴忙碌著,旁邊還有一個小工,不是別人,卻是吃貨朱贍焰。
朱贍焰聽說祝況要做個爐子做吃食,自告奮勇上前幫忙,這會兒全身上下都是泥巴,就是臉上,也沒放過。
「你倒是快點兒啊,要是慢了,等會兒做出月餅不給你吃了!」祝況使喚起朱贍焰這個世子,那是一點都不帶客氣的。
朱贍焰樂顛顛的,忙著給祝況端泥送水,很是勤快!
眼看著土烤箱馬上就要成型了,卻被人給打斷了。
打斷祝況的人不是別個,正是王三。
王三著急八荒的跑到來菜館里找祝況,等見了祝況,連氣都來不及喘勻,就著急的說著,田裡的土豆秧苗不知道為啥開始乾枯了。
看著王三著急的都快哭出來的樣子,祝況疑惑了,已經是深秋季節,萬物衰敗不是正常的現象嗎?
土豆雖然在這個時代金貴,但他也是一顆植物罷了,春種秋收,自然規律。
看祝況一點都不著急,王三越發的著急了。他種了這麼多年的莊家,到了秋天,不管是麥子,還是穀子、糜子都是沉甸甸金燦燦的,可是土豆為什麼就乾枯了?
他著急也是因為自己不會種,唯恐壞了東家的好事,那麼金貴的東西,要是毀在自己手裡,就真是罪人了!
「無妨,現在乾枯的大概有多少?」想起來,也是有一段時間沒去過了,怎麼把這麼要緊的事給忘了?
將手中最後一點活計交給正在打下手的某位世子,指點了下該怎麼處理,祝況去洗手。
做吃食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地里的莊稼,以後過什麼日子,就看現在了,因此他打算跟著王三去看看。
朱贍焰看祝況就這麼走掉了,無奈的看著滿手的泥巴。
他第一次覺得,祝況是個不可靠的人,他這麼相信他,到底對不對?
應該還是對的吧?
阿兄說,這個爐子搭建出來之後,可以做很多新鮮的點心,為了點心,他也要多用心將爐子最後這點活兒給做完。
要是做不好,萬一將來的點心不給自己吃,那可怎麼辦?
吃貨屬性的某位世子,認命的開始玩泥巴,繼續將身上原本就髒的看不成樣子的衣裳弄的更臟!
米氏來到後院看到的就是朱瞻焰在忙著做爐子,全身上下跟在泥裡頭打滾一樣。
而祝況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忙就喊道:「世子您快起來,這臟活哪兒是你這樣金貴的人做的!祝況去哪裡了?」
心裡卻在埋怨祝況沒有分寸,也不看看,世子是什麼人,居然讓世子做這樣的事!
等回頭祝況回來了,一定要說說他,越來越不像話了。
世子不講自己當外人,那是平易近人,他們要是自己不將自己當外人,那就是不知輕重了。
「祝伯母,沒事的,是我自己願意的,阿兄忙著呢!」朱贍焰忙就堆起笑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