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薅羊毛
離開刺殺現場，餘生安沿著火鳳凰大道前行大約三百步，遇到一家名曰「倦客之鄉」的旅店，隨即落了腳。
「哐當！」
在房門關閉的那一刻，餘生安古井無波的表情，頓時跨了下來。
他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胸膛，齜牙咧嘴罵了一句：「屮，疼死你爸爸了。」
其實，被冰刃穿透胸膛的那一刻，他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覺得胸口一涼。
真正的劇痛，是他抽離契約生物生命力，修復身體的那幾秒鐘時間。
還好，他心神也在那時候回歸本體，打開神之視角，搜尋兇手，不然，他怕是能疼得滿地打滾。
不過，即便如此，那一瞬間感受到的疼痛，也差點擊垮了他的意志！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第一次露面才幾個小時？
竟然被攻擊兩次！
如果他不是契約之神，怕是早就死翹翹了。
也辛虧他有神之視角這個地圖BUG，能夠快速鎖定兇手，一個異魔傳送過去，瞬間將其秒殺。
不然，他不僅會慘遭折磨，最關鍵的是，還會在克維爾帝國眼中漏了怯。
前者也就罷了，只是一具神之投影，實在忍受不了痛苦，將其捨去，也是能承擔的代價。
但後者，餘生安就接受不了了。
實在是太掉價了！
說到底，還是他太弱了。
現在的他，可以通過契約力量，共享契約生物的生命力甚至魔力，卻契約不了契約生物的攻擊力和防禦力。
可以說，他就是一個有著無數血條，本身卻沒有什麼攻擊防禦技能，只能依靠召喚小兵攻擊的BOSS。
可謂菜得一逼！
「還是得儘快學習魔法啊！」餘生安吐了一口氣，這是他願意和克維爾帝國談判的根本原因。
民間野路子，他是不願意學的。
別說什麼民間出高手。
民間高手要是能玩得過學院派，克維爾帝國早就改朝換代了。
『不過，到底是誰要殺我？』
餘生安目光閃爍起來。
『從鄧丹爾火急火燎的態度來看，多半是內部出現了叛徒。」
『也對，不管哪裡，總有激進派和保守派，克維爾帝國作為魔法之國，素來排斥神靈，有人仇視我，不願意合作完全在情理之中。』
『當然了，還有另一種可能……克維爾帝國已經被其他神靈滲透，所以故意挑撥離間。』
想到這個可能，餘生安眼睛陡然瞪大。
他下意識打算收回分身，但在行動的那一刻，心中一動，又放棄了這個打算。
目前這個分身已經暴露了，既然如此，何不以此為誘餌，將威利斯城的潛在威脅，釣出來呢？
想罷，餘生安換下破舊的衣衫，躺在軟榻上，假寐沉思起來，幾隻影魔悄無聲息受召而來，融入陰影之中，忠誠的守護著主人的安全。
與此同時，餘生安意識回歸本體，藉助周圍用戶，開啟神之視角，一點點搜查起來。
這時候，餘生安越發慶幸，他來自藍星，有著「互聯網」的見識。
不然，按照一般神靈套路，僅靠傳播內容型神術，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眼」，提供視野？
還是做平台叼啊！
餘生安以自己分身為圓心，一點點向外排查，不曾想，威脅沒發現，幾名用戶的行為，卻把他氣笑了。
……
……
十六歲的普斯覺得自己最近交上了好運。
從小在貧民窟長大和母親相依為命的他，從來不敢想象，自己竟然有一天也能學習魔法。
那可是可以操控火焰、冰刀、閃電、光明、黑暗，甚至和神明抗衡的魔法啊！
所以哪怕他見多了爾虞我詐，當那個賊頭賊腦的混子，告訴他10枚克維爾銅幣就能試聽冥想課程之後，他還是咬牙跟了進去。
那天，他在一間陰暗潮濕，擠滿少年的地下室中，見到了高貴的魔法師！
他穿著紫色長袍，面容威嚴，炙熱火焰在他手上燃燒，卻沒傷及他分毫。
那神秘一幕，徹底將普斯震住了。
他如饑似渴的學習著。
事實證明，這群人教的竟然都是真的！
他真的修鍊出了魂力，雖然它是那麼的孱弱，只能撥動一片樹葉，但這依舊令普斯興奮得渾身顫抖。
後續魔法課程費用越來越高，尤其是實用魔紋課程，高達1枚克維爾銀幣一節課。
但普斯還是咬牙，決定拿出所有積蓄，報名學習。
這天傍晚，一群來自貧民窟的少年少女們，懷揣著激動而憧憬的心情，走進這間簡陋而破舊的地下室。
在踏入這地下室之前，他們是鐵匠學徒、是扒手、是幫工、是幫派成員……
但踏入地下室之後，手再不老實的扒手，也安靜了下來，因為他們覺得他們現在是魔法學徒！！！
他們激動的看著坐在高處的紫袍男子。
他盤膝坐在木質高台上，面前閃爍著瑩瑩光芒，如果和他同一個高度，就會發現，他面前展開一張虛幻捲軸。
「我很高興，你們能夠再次過來。你們應該知道，私下傳播魔法是違法的，但我不忍你們這輩子都在泥潭中掙扎，所以我來了，這是我最後一節課，希望你們好好珍惜！」
地下室傳來一陣不舍和挽留聲。
紫袍魔法師不為所動，直接開始了講課。
在他後面，兩名青年一邊盯著互聯社交，防止放風同伴隨時發來消息，一邊低聲議論著：「真的走嗎？好容易拉來這麼多人，走了太可惜了啊？」
「再可惜也得走！現在城裡越來越多人知道互聯神術了，再呆下去，說不定明天就會暴露，不如趕緊去下面小城市，說不定還能趁機撈一筆。」
「再說了，這群窮鬼已經榨得差不多了，再榨也沒多少油水了！」
「說的也是，下面打算去哪？卡得港城你看怎麼樣？」
在兩人低聲討論中，坐在高台上的紫袍魔法師結束了講課。
或者說，他僅僅是將魔紋內容照本宣科讀了一遍。
「好了，今天課程就到這裡了！」
「啊？」
少年們一片嘩然。
要知道，之前教授基礎魔法知識的時候，他們可是滔滔不絕講了很久，怎麼今天，一會兒就結束了？
「尊重的魔法師，這就結束了？我我還沒聽懂呢！」
「我也是！」
「那個六度角是什麼意思呀？」
一群少年急了。
「閉嘴！」紫袍法師大喝道，隨即手中猛然燃燒起熊熊火焰。
在火光的照耀下，少年們齊刷刷閉上了嘴巴，目露畏懼之色。
「魔法是一門足以媲美神靈力量的知識，這麼容易就能學會，它還有高貴的身份嗎？」
紫袍法師怒斥道。
一群少年面面相覷，覺得他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不是我不教你們，而是這些知識只能靠你們自己領悟！城裡搜查越來越緊的，我必須得走了，不過，我撰寫了一些魔法書，有需要的，可以自行購買。」
說完，躲在高台後面的兩名青年冒了出來，手裡捧著密密麻麻的小冊子。
「一枚銀幣一本，數量有限，先到先得啊！」其中一人高喊起來。
少年們聞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囊中寬裕的，立馬沖了上去，嚷嚷著：「給我來一本！」
「我也要！」
「不要擠！」
囊中羞澀的，看著一群人衝上去購買，羨慕嫉妒的發狂。
普斯就是其中一員，不過，他很快想到了辦法，他連忙沖周圍人道：「我還有十一個銅幣，誰跟我湊湊，我們買下來一起看？」
「我我我！」
「我只有三枚銅幣了，能加入你們嗎？」
剩下的少年眼睛亮了起來，紛紛湊了過來。
他們很快湊出了一枚銀幣，購買了一本手抄本，當普斯當著小夥伴的面，翻開書本，看著上面記載的內容，激動的渾身顫抖。
「好了，小子們，祝你們好運，我也要離開了！記住了，低調行事，不要讓別人知道你們是魔法學徒。」紫袍法師看著銷售一空的手抄本，面露微笑道。
一群少年雖然被掏空了口袋，但這一刻還是生出不舍之情。
因為他們知道相較於他們付出的金錢，他們得到的魔法知識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雷蒙德導師，我們會記住你的。」
「謝謝你，雷蒙德導師！」
一群少年七嘴八舌的呼喊著。
紫袍法師見狀哈哈一笑，帶著同伴從後門離開。
一群少年站在原地，久久不願意離開，惆悵之情在胸膛滋長，令不少少年模糊了眼眶，流下了眼淚。
大概……大概是他們的誠意，感動了紫袍法師。
從後門離開的紫袍法師們，突然又退了回來。
「雷蒙德導師？」
「雷蒙德導師，你們……不打算走了？」
少年們驚喜得喊了起來，然而下一秒，驚喜在他們臉上凝固了。
只見紫袍法師退出的後門里，逐漸顯露出一隻頭生犄角，皮膚青紫，布滿邪惡魔紋的——惡魔！
「啊——」
少年們驚恐的尖叫起來，下意識就要從正門口衝出去。
不想，在正門口卻施施然走進來一名年輕男子，在他的身後，赫然跟著一隻佝僂著身子，背生雙翼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