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僅僅是個意外
「他就是法神鄧丹爾大人？看起來好年輕啊，傳聞他不是已經活了兩百多歲了嗎？」
「沒想到今天竟然能看到鄧丹爾大人，賈德森那小子要是知道，怕是能後悔得捶胸頓足！」
「嘖嘖，這小子完了！」
「活該，敢罵魔法學徒，還是鄧丹爾大人的學生，絞死也不足為惜！」
酒館角落裡響起竊竊私語聲。
有人激動於見到了法神鄧丹爾；
也有人嘲諷餘生安不自量力，身為底層小民，敢招惹魔法學徒，這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
「簡直胡鬧，風之衝擊學會了嗎？沒學會還敢來酒館喝酒？趕緊滾，這裡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面對侄女的告狀，法神鄧丹爾眉頭一蹙，訓斥起來。
酒館客人愕然。
下一刻，無數人眼中陡然爆發出炙熱的光芒，不愧是帝國四大支柱之一，果然公正廉明！
「鄧丹爾爺爺……」多蘿西一臉愕然，她小嘴一癟，泫然欲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行了，不用裝了！」一聲譏諷之音，令所有人渾然色變。
只見逐漸消散的磐石壁壘後面，餘生安一臉嗤笑的看著鄧丹爾。
「你看看！你看看！鄧丹爾爺爺，你看看他多囂張……」
多蘿西喜上眉梢，指著餘生安連忙呼喝。
「閉嘴！」
鄧丹爾怒斥，穿透靈魂的訓斥聲，宛若女巫之嚎，令無數人臉色煞白，體質孱弱者，更是嘴角溢血。
多蘿西渾身一顫，臉上血色盡失。
鄧丹爾看向餘生安，臉色有些難看的右手撫胸道：「十分抱歉，菲利克斯的學生讓你見笑了。」
鄧丹爾撫胸禮節，令酒館一片嘩然！
什麼人能讓法神致以尊重之禮？
戴索瓦呆住了！
他一臉茫然的看向餘生安，根本不敢想象，這個蹭酒之徒，竟然能讓法神致禮問候！
多蘿西瞪大眼睛，秀氣的面孔上滿是難以置信和驚駭。
似乎根本不敢相信，她拿來當撒氣桶的角色，竟然是她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
與她同來的魔法學徒們，更是傻眼了。
他們看了看法神鄧丹爾，又看了看戴索瓦，腦子裡不知浮思聯翩出多少揣測。
「見笑？」
餘生安笑了笑，若有深意道：
「我很奇怪一件事情，既然知道時間地點，為何不封鎖這裡？即便是不封鎖，也不應該密切監視這裡的一舉一動嗎？」
餘生安可不是這個世界的底層貧民，會鬧出皇帝用金鋤頭的笑話。
雖然貧窮限制了他的想象，但藍星發達的互聯網，還是令他可以一窺上層生活。
由此聯想，克維爾帝國在約見他之前，不應該把法師之帽掘地三尺檢查一遍，密切監控每一個進出之人，甚至直接派人全演才對嗎？
結果他在法師之帽，幾乎未發現任何人為干擾痕迹。
直到現在餘生安終於意識到了什麼，點破道：「你這是在向我展示大國自信？」
大國自信？
好精準的形容詞！
鄧丹爾心中暗贊，心情卻微微一沉，窺一斑而知全豹，互聯網之神比他想象的還要棘手！
「不，這是一種善意！」鄧丹爾道。
談判是一門技巧，他自然知道什麼樣的姿態，更有利於談判。
對法師之帽不做任何干涉，就是在釋放善意，更深層次其實也是一種自信！
他深知越是不自信之人，越喜歡用繁文縟節標榜自己。
「包括這位魔法學徒？」餘生安看向多蘿西。
多蘿西臉色煞白，她再蠢，也兩人對話中，意識到餘生安身份的不簡單。
「她僅僅是個意外。」鄧丹爾自始至終沒有提起餘生安互聯網之神的身份。
因為這是魔法之國克維爾帝國都城，讓民眾知道他們在接觸互聯網之神，影響不好。
餘生安看了一眼多蘿西，轉身向吧台走去。
鄧丹爾隨即亦步亦趨，走了過去，與多蘿西錯肩而過時，他的眼神，令多蘿西渾身一涼，汗若漿出。
她意識到……她闖禍了！
闖大禍了！
……
吧台邊，餘生安端著半杯尚未喝完的勇士之血。
鄧丹爾好像久經風霜的老傭兵，點了一杯血腥瑪麗，兩人並排而坐，目光看著吧台內部，隨意找了個話題，聊了起來。
自詡魔法學徒的酒保，在端上血腥瑪麗之後，便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雙手都不知往哪放，只能反反覆復擦著一個玻璃酒杯。
「閣下不是艾澤亞大陸之神吧？」
「沒錯。」
「不知閣下來自哪裡？我早些年喜歡遊覽各地風景，倒也去過不少位面，說不定就去過閣下的家鄉。」
「湛藍之星，百分之七十的地方都是藍色大海，你去過嗎？」
餘生安略帶一絲期待的看著鄧丹爾。
「沒有，多元宇宙果然浩瀚無邊！」鄧丹爾搖頭，心中暗呼果然是外神！
「不知閣下傳播互聯神術的目的是什麼？」
餘生安將杯中勇士之血一飲而盡：「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鄧丹爾略一沉默道：「克維爾帝國以魔法立國，閣下互聯網已經觸及我帝國根基，我希望閣下能夠關閉網課，作為補償，我們可以允許閣下在帝國傳播神術。」
「我不用你們允許，有本事你就全國封禁！」
「咔——」
鄧丹爾的酒杯傳來一聲細微的玻璃裂開聲。
這輕微的聲音，在酒館里是那麼的刺耳！
此時，酒館早已安靜了下來。
沒人說話，更無人離開，大家裝作若無其事的喝著酒兒，豎起耳朵，聽著根本聽不到的談話，偶爾膽大的掃一眼，又趕緊低下腦袋，心臟撲通撲通直跳，有種見證歷史的緊張感！
實際上，他們就是在見證歷史。
「關閉網課中的魔法版塊，這是帝國最後的底線！」鄧丹爾聲音平靜，魔力如淵。
餘生安扭頭看向鄧丹爾，忽然笑道：「魔法的起源是什麼？」
鄧丹爾一怔，就聽餘生安自顧自道：「書上說，在天地誕生之初，人類孱弱如蟲，苟延殘喘於旮旯犄角，時時刻刻籠罩在死亡陰影之下，遂有大能之輩，研習魔獸之紋，以身試魔，最終學萬獸之魔紋，開創魔法之道。」
餘生安頓了頓：「我不明白，你們魔法師這種學習精神去哪了？因為互聯網沒見過，所以下意識便排斥它？你就不怕它是新的魔獸，不學它，便被它吞噬嗎？」
鄧丹爾渾身一震，半晌道：「我覺得，狡詐之神更適合成為你的名號！」
餘生安毫不在乎鄧丹爾的嘲諷，他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明白你在擔心什麼？你覺得我觸及了你們魔法根基？實際上，恰恰相反，我認為我在幫你們。」
「看看克維爾帝國，號稱魔法立國，但又有多少人能修行魔法？但有了互聯網就不一樣了，屆時人人皆可修行魔法，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餘生安正要自問自答，鄧丹爾臉色驟變，厲聲道：「這意味著混亂和戰爭！」
「人人都想擁有力量，但魔法資源有限，為了搶奪有限的魔法資源，他們只會大打出手。他們更會不服管教，挑戰帝國權威，甚至在你的蠱惑下，成立互聯網神教！」
餘生安愕然，一臉懵逼的看著鄧丹爾，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終於明白克維爾帝國在擔憂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