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白蛇
王飛剛剛進了內室,那白素貞噗通一聲拜倒在地道:
「神君大駕光臨,小妖未曾遠迎,還望神君恕罪。」
王飛見了笑道:
「哦,你認得我嗎?」
白素貞道:
「小妖曾在平妖神廟,見過神君金身神體,因此認得神君。」
這時許仙走了進來,見到妻子拜倒在地,連忙上前攙扶道:
「娘子,你怎麼了?快起來。」
白素貞並不起身,反而拉著許仙道:
「夫君,快來拜見平妖神君。」
平妖神廟如今遍布大宋各地,王飛又時常顯靈,因此人間百姓盡皆傳言平妖神君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專能降妖伏魔。
許仙聽妻子說王飛乃是平妖神君,心中頓時驚慌。他生怕王飛抓走妻子,連忙上前拜求道:
「神君,此事不關我娘子,全是我的錯,你放過我娘子吧!」
王飛見他說的顛三倒四,便上前扶起二人道:
「你們兩位應該知道我的來意了吧?」
白素貞點頭道:
「素貞造下大孽,身犯天條,自知罪孽深重無可饒恕。但還望神君慈悲,容我生下孩兒,為許家傳承香火。到時候素貞願打願罰,任憑神君處置。」
聽到這裡,王飛想起此時白素貞應該是懷了文曲星君。
便以星神慧眼觀看,只見白素貞腹中有一團星光,隱隱結成一個符篆種子。那種子被王飛掃視,忽然放射星光,有一個身影從中飛出。
飛到屋裡現出一個中年神君的身影來,此人見了王飛拱手道:
「文曲星君,見過平妖神君。」
文曲星也是三百六十五顆太古星辰之一,但這文曲星君卻並非截教中人。據傳聞乃是大商皇叔比干,為人最是中正誠實。
王飛見了便還禮道:
「貧道見過星君。」
文曲星君答道:
「因人間文運興起,我當分身下凡教化世人,如今我該借這白蛇之腹降生。我知道這白蛇身犯天條,但還望神君暫緩處罰。容我降臨人世。」
王飛聽了便點頭道:
「既然神君這樣說,那貧道遵命便是。」
文曲星君大喜,朝王飛道:
「如此多謝神君了。」
說完拱了拱手,依舊化作星光返回白素貞腹中。
王飛接著對白素貞道:
「你作法水漫金山,雖然事出有因,但到底做下大孽,身犯天條。我受玉帝之命,主管人間平妖之事。又受王母娘娘法旨。無論如何也要出手拿你。」
「但念在你本性善良,又懷有文曲星君的份上。特暫緩抓捕,容你生子之後再行處置。」
白素貞聽了大喜,連忙對王飛叩拜行禮。
王飛點了點頭,領著小玉二人離開。
等出了城,小玉上前言道:
「師父,我看這位白娘子是個好人,你就想想辦法,放過她吧。」
王飛聽了笑道:
「我也知道她是個好人,但她到底犯了天條。那遭受水災的眾多凡人,難道就不是好人嗎?」
小玉聽了此言,想起那被大水沖壞的農田房屋,和那些哭天搶地的百姓。頓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李靈玉也上前勸她道:
「師姐,你就不要為難師父了。他受玉帝和王母娘娘法旨,又怎能徇私枉法呢。」
王飛聽了笑而不答,轉身吩咐二人道: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們就在這蘇州城遊玩一段時間,等白素貞產子之後再做事吧。」
小玉聽了此言,頓時開心起來。三人又進了城市,先是尋了一家乾淨的客棧安頓下來。然後小玉便嘰嘰喳喳,拉著李靈玉外出遊玩。
王飛見了搖頭失笑,只好任她們兩個自去。
而許仙一家卻在王飛走後陷入悲傷之中。二人先是抱頭痛哭了一會兒。許仙忽然道:
「娘子,我們快走吧,我們連夜走,逃到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
白素貞聽了嘆息道:
「夫君,整個天下,又哪裡有神仙不知道的地方呢?」
許仙聽了呆了一下,知道此路不通,又一時想不出辦法,頓時傷心的幾乎落下淚來。
二人正難過時,小青忽然走了進來,見許仙和姐姐滿面悲傷,頓時上前問道:
「出了什麼事情,你們這是怎麼了?」
白素貞嘆息一聲,只好將王飛上門之事講了一遍。小青聽了大驚道:
「姐姐,既然天庭找上門了,那我們還是快走吧。你回驪山,去尋老母庇佑,想來能逃此一難。」
驪山老母也是上古金仙,連觀音菩薩都是她的晚輩。白素貞曾在老母門下學道,若是驪山老母願意為她講情,便是王母娘娘也要給一些面子。
白素貞聽了嘆息道:
「如今我闖下大禍,又怎有顏面再回驪山。」
小青聽了急道:
「姐姐,你好糊塗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講什麼面子?你回到驪山,大不了被老母責罵一頓。可是你萬一被抓上天庭,說不定就要形神俱滅啊。」
許仙聽了大急,也上前勸娘子離開。
白素貞最後無奈道:
「那等我產下孩兒,我們就回驪山避難。」
聽了此言,小青還要勸姐姐立即離開。但白素貞堅決不許,小青無奈,只好作罷。
卻說時光匆匆,轉眼間三月已過,白素貞到了產子之時。這天剛過早晨,白素貞忽然腹中疼痛,知道就要產子,連忙卧在床上,並喊來小青幫助。
因為知道白素貞到了臨盆之期,許家早已準備應用之物。許仙忙請來穩婆,並準備熱水剪刀等物。
一家人聽著白素貞的呼痛之聲,在屋外焦急的走來走去。小青忽然銀牙一咬,上前拉過許仙到了僻靜之處,然後低聲吩咐道:
「姐姐產子之後,那平妖天神就要來此拿她。姐姐一旦被他抓走,幾乎萬劫不復。我現在先行離開,你要謹記,一旦姐姐生下孩子,你要讓她立刻離開,一刻都不能耽誤,切記切記!」
許仙聽了悲痛不已,但又無可奈何,只能點頭答應下來。小青見了便將身一搖,剎那間消失不見。
而許仙的姐夫李公甫和姐姐許嬌蓉,因為擔心白素貞產子,也沒有發現許仙的悲傷和小青的消失。
等半個時辰之後,隨著一聲嬰兒啼哭,白素貞終於順利產下孩兒。一家人大喜,忙進屋收拾物品,打發穩婆。最後圍觀孩子。
只見這嬰兒生的白白嫩嫩,渾身帶有清香。全不似普通孩子剛出生時,皺巴巴的紅色皮膚和一身的羊水味兒。
許嬌蓉看著孩子大為驚喜,不住的絮叨著許家有后了之類的話。而李公甫見這孩子出生不凡,便暗道此子將來必成大器。
許仙心中有事,便勉強露出笑容,讓姐姐姐夫先行出去。然後許仙便上前,將小青先走之事說了一遍。最後勸白素貞道:
「娘子你快走吧!」
白素貞心如刀割,只看著孩子流淚不止,許仙再三相勸。白素貞只得起身摸了摸孩子,最後對許仙道:
「相公保重!」
說完起身,化一道白光向窗外飛去,許仙失魂落魄,只好抱著孩子流淚不已。
卻說王飛住在城裡,這天忽然看見有星光墜落於地。然後保安堂後院有祥雲照頂異香遍地。知道文曲星君已經降世。便叫上小玉和李靈玉二人,起身往保安堂趕去。
三人走到半路,王飛就見一道白光衝天飛起。小玉看的分明,知道那是白素貞離去,頓時嘟嘴道:
「這個白娘子好生過分啊。明明答應了師父要等產子之後任由處置。現在卻私自離開。這樣一來豈不是害得師父要受王母娘娘責罰嗎?不行,我這就去捉她回來。」
說完起身,化一道星光徑自去追白素貞。王飛見了,正要和李靈玉上前追趕時。忽然眉頭一皺,察覺到城南平妖神廟方向忽然出現了一股妖氣。
王飛上了雲頭,就見城南鬧市之中,出現了一條身長几十丈的青色巨蟒。正扭動盤旋,身邊還有五道鬼氣跟隨。
這裡本是鬧市,忽然出現了一條巨蟒,周圍的百姓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狼狽奔逃。有的進屋緊閉門窗,有的焚香拜神不止。因此地就在平妖神廟附近。不少人更是就地拜倒,大聲祈求平妖大神收妖。
王飛見了嘆息道:
「小青雖然有情有義,但卻不知深淺啊。」
原來這巨蟒正是小青,她先行離開,並非自保逃命,而是在為姐姐製造機會。
她離開之後,先是來到平妖神廟,等見文曲星降世之後,便開始暗暗準備。後來見姐姐離開,有神光追趕時,便疑心平妖大神去追姐姐了。
小青當即銀牙一咬,就地一滾現出原形,作勢驚嚇百姓。準備讓平妖大神放棄追趕白素貞。
但剛剛滾了一會兒,就見平妖神廟中神光閃動,有一個一身金甲,手持寶印的天神立在雲頭。朝她大喝一聲道:
「大膽妖孽,竟敢白日作祟恐嚇百姓,看本神君前來擒你。」
說完手持寶劍,跳下雲頭就連擒拿青蛇。
此乃王飛以蘇州城中平妖神廟數百年信仰願力修成的分身神體。雖然有些法力,但到底年歲不長。因此小青凌然不懼,張口鼓盪妖氣,就來與這天神分身纏鬥。
王飛立在雲頭,見這分身法力太低,一時半會擒拿不住小青,怕弱了自己的名頭,影響百姓祭祀。便將降妖寶印往下一丟,就見此寶放射萬道神光,照的小青骨軟筋麻動彈不得。
然後寶印落下,迸射萬道霞光,輕輕一擊,已經將小青打的縮小十倍。平妖天神一個跳躍,已經將小青捉住,然後化一道金光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