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書生
敖青公主本就愛玩,但以往都是在西海之畔的小城鎮中玩樂。還從未逛過這大唐的首都長安。聽了王飛之言甚是意動,便笑道:
「那好啊,我們這就走吧。」
看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王飛心裡覺得好笑。便和她一起,步行出了白馬寺。二人對長安雖不熟悉,但仙人自有靈感,見西南方一片紅氣,似有七情六慾充斥其中,知道那裡是人間紅塵所在。
二人便施施然往那裡走去,路上行人越來越多,等到了目的地,才發現這裡乃是長安坊市之所在。
長安城在當時又稱天京,神都。乃是當世一等一的繁華所在,而坊市又是市民們休閒遊樂,消費購物之所在。熱鬧程度可想而知。
敖青公主見了那賣小吃的,玩猴戲的,說書的,唱曲的。吃喝玩樂應有盡有,不禁樂的眉眼彎彎。當即拉著王飛,先買了兩個胡餅,然後在雜耍攤前,看那賣藝人耍猴兒。
王飛心想,估計四海龍王和牛魔王之類的人物,如今都是討厭猴子的。敖青公主興緻勃勃的看了一會兒。等到厭煩了,又拉著王飛去看那花燈。
這花燈攤位於渭河旁邊,不少人買了燈,就地放燈於河中,讓燈順流而下。如今沿河之中已經有幾十盞花燈漂流,看起來非常好看。
敖青公主看的好玩,也要買上兩盞花燈,準備放上一放。剛挑了兩盞喜歡的,旁邊一個男子對她開口道:
「這位小姐,這燈上有字謎,猜到了可以免費領取呢。」
王飛看這男子,就見他大約二十多歲,穿一身洗的發白的舊衣,看起來文質彬彬書生模樣。
敖青公主聽了這男子之言,再看那燈上,果然有幾行字詞。那賣燈的老闆看了,便上前笑道:
「這位小姐,這坊市之中,才子佳人向來極多。而猜字謎又是一個雅事。我雖然是個目不識丁的粗人,但也願意附庸風雅。便請人在燈上寫了燈謎,若能猜中,花燈免費贈送。您和旁邊這位爺看起來就是才子佳人,要不你們試試?」
王飛看這老闆說的不倫不類,知道這是他做生意的手段,便也不揭破。另一邊敖青公主看的兩眼亮晶晶,對王飛說道:
「王飛,要不你試試吧?」
王飛前世的時候語文成績尚可,但對於這古代字謎還真是不太了解,凝神看那燈上,就見一個燈上寫著:
旭日東升。
另一個燈上寫著:
休要丟人現眼。
王飛皺眉思索,片刻之後眼前一亮道:
「旭日東升,謎底是個九字。」
那老闆聽了,忙取出花燈遞過來道:
「這位公子大才,猜中一個。」
敖青公主接過花燈,朝王飛笑道:
「你挺厲害的啊,那另一個呢?」
另一個王飛猜了半天,到底不太擅長這個。只好苦笑道:
「算了,你還是花錢買吧,我確實猜不到了。」
敖青公主也不見失望,只笑眯眯的對王飛說:
「我也猜不到。」
那老闆大喜,取出花燈道:
「公子,此燈五十文錢。」
五十文,就是半兩銀子了,你也真夠黑的。王飛心裡想著,敖青公主已經翻著荷包。準備取錢購買了。
這時那書生忽然上前對道:
「公子,這字謎我能猜到,只是能不能,能不能。」
看他難以啟齒的樣子,王飛心中一動,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便笑道:
「這位兄台若是能猜到字謎,我願以五十文錢相贈。」
這書生大喜,忙開口道:
「這謎底是個相字。」
王飛聽了,心裡一想,果然是個相字。便道:
「這位公子才思敏捷,令人佩服。」
這時敖青公主去看那老闆,這老闆見被人猜出字謎。心中暗恨這書生多事。但眼見王飛敖青二人衣冠楚楚氣質不凡。心中猜疑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出門遊玩。也不敢多事,只好取出燈籠遞過來道:
「恭喜這位小姐,又猜對了。」
敖青公主接過花燈,心裡開心,便將五十文錢遞給那書生。這書生上前接過錢時,面上顯得極為羞澀,開口吭吭哧哧的解釋道:
「因在下家中一貧如洗,令兄台小姐見笑了。」
王飛笑道:
「公子此言差矣,你博學多才,又怎算的上一貧如洗呢?」
見王飛花式誇他,這書生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便道:
「公子過獎了。」
說完拱手又道:
「那在下告辭了,兩位慢慢遊玩。」
見他要走,王飛忙攔住道:
「兄台休急,我有一事相詢。」
那書生聽了,便道:
「公子有何事詢問在下?」
王飛笑道:
「公子最近可遇到什麼怪事?」
那書生想了一下道:
「怪事?沒有啊,在下覺得最近一切如常並無怪異。」
王飛皺眉,想了想又提醒道:
「有沒有遇見什麼動物?」
聽了此言,那書生恍然大悟,開口答道:
「這倒是有,前天早上我打開家門,在菜園之中,撿到一隻受傷的白狐。我見它可憐,便留在家中餵養。」
說完又向王飛道:
「這種事在我們鄉下,也算平常,並沒有什麼稀奇的。」
王飛聽了,這才明白原來在古代鄉下,撿個受傷的小動物餵養並不稀奇。便笑道:
「那是在下少見多怪了。不知兄台家居何處?能不能讓我見見那隻狐狸?」
這書生遲疑了一下后答道:
「在下家居城外八里的王家村,只是家中清貧,恐慢待了兩位。」
王飛聽了笑道:
「兄台多慮了,我二人並非那些富貴膏粱之徒,有何慢待的?」
這書生聽了此言,才略略放心,朝王飛笑道:
「既然如此,那兩位隨我來。」
說著便在前引路,王飛敖青二人連忙跟上。三人邊走邊聊,原來這個書生姓王,自幼父親早亡,全靠母親種田將他撫養長大。
他平日里在臨近私塾讀書,指望能考中科舉,好有朝一日光大門楣奉養母親。但古代生產力低下,又無男子壯勞力,這王家生活之艱難可想而知。
他讀書雖然還算聰慧,但也不算頂尖才子,至今只考中一個秀才。最近老母親又不慎染了風寒,真可謂屋漏偏逢連夜雨,百無一用是書生。沒奈何,只好上城裡想法子賺些銀錢。
又因為身為一個單薄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沒有人脈門路。一連兩天也沒掙到錢財。後來終於有同窗告知他,長安城夜市之時,常用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遊玩,那花燈商戶為了招攬客人,常出些花燈字謎附庸風雅。
若能幫那些富家子弟猜到燈謎,想來他們不吝打賞。聽了這個消息,王書生便夜裡來此,想碰碰運氣。
聽了王書生之言,王飛了解了他的家庭狀況。嗯,非常典型的古代貧困學生,有心想幫他一下,王飛便笑道:
「想不到原來兄台還是在下的本家,我也是姓王,單名一個飛字。」
這王書生聽了大喜,頓時對王飛親近了不少,畢竟古代還是很重視宗族關係的。便自我介紹道:
「原來公子竟是王氏子弟,那說不定咱們祖上還是一家呢,小弟姓王,名寧,小字清宇。」
王飛心裡想著,我這王氏肯定跟你不是一個祖宗。嘴上卻笑道:
「既然賢弟有高堂在家,那我此去不可無禮了。」
正巧路邊有一個雜貨店,王飛對王寧道聲稍等,然後和敖青公主進了商店。此時雖然夜晚,但這店裡仍然還在點燈營業。
王飛二人進了商店,見米面糧油,布匹綢緞應有盡有。掌柜的見來了客人,忙上前接待道:
「兩位客官,想要買點什麼啊?」
王飛自覺那王寧家中清貧,還是糧食布匹等衣食之物最是實惠。便問道:
「掌柜的,我要五十斤粳米,再要兩匹棉布。另要一些補養身子的東西,你這裡有嗎?」
那掌柜的見晚上來了一單大生意,心裡極為高興。便熱情的道:
「有,有,我店裡有上好的高麗參,最能補氣養人,只要十兩銀子一斤。」
十兩銀子,還真是價值不菲。不過王飛也不在乎,便道:
「那好,我就再要一斤高麗參。只是這些東西我不好攜帶,你要幫我送到城外王家村。」
那王家村離此地不過八里,這掌柜的甚是熟悉,因此雖是晚上,但也敢派人送貨。便笑道:
「可以,可以,公子儘管放心,我這便使人送貨。」
見王飛滿意點頭,這掌柜的便親自安排了一個夥計,然後將粳米布匹裝上小車。又將一斤高麗參包好,讓王飛親自驗看。待確認貨物之後,算了價錢,一共價值二十六兩四錢銀子。掌柜的抹了個零,共計二十六兩。
王飛不想用障眼法騙人,敖青公主便從荷包里翻出銀子付賬。那掌柜的見由小姐付賬,看王飛的眼神便異常欽佩。
王飛心裡尷尬,便悄悄對敖青公主說道:
「唉,想不到我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竟要花你的銀子。真是丟人啊。」
敖青公主見王飛作怪,便笑道:
「隨你花,我當初在海里拿一把珍珠,換了一千兩銀子,花了五六年了,才用了不到一半呢。」
聽了此言,王飛心中無語,這不像是龍王之女,倒像是財神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