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練氣士
「父皇,我知道不僅是丞相,你也有意讓兔兔與開國公義子聯姻,可你是否想過,陳錫康一無所長,浪蕩成性,即便迎娶了兔兔,可之後又如何?當真要為了強漢的統治而犧牲兔兔?」「再者,若是陳錫康真如他人所猜測那般一直在隱忍,那此人必然是胸懷韜略之人,而且這麼多年如一日的不斷作踐自己只是為了隱瞞自己的真實面目,那這陳錫康也就太恐怖了一些,讓兔兔嫁給這樣的人,我不覺得其會顧及兔兔而一心為強漢效力!」
在陳婉清離開之後,大皇子宋恆拜見了漢帝,剛開始的交談雖然還算平和,但父子二人在關於兔兔公主的婚事上還是起了爭執,不管陳錫康是無能廢材也好,又或者是懂得隱忍的豺狼虎豹也罷,宋恆認為都沒有將兔兔出嫁的必要!
「恆兒,你覺得我將兔兔嫁於錫康是為了強漢的統治與安寧?」
「有些事情其實並不複雜,只是個人心中所想與個人立場的原因才會讓簡單的事情在不同人的眼中變得複雜起來,就比如我將兔兔嫁於錫康一事,在你甚至是天下所有人看來我這樣做是為了牽制住西陲五十萬大軍,將西陲緊緊的與宋家綁在一起,可我這樣做真的只是為了讓宋家與陳家結下一份姻緣而已,這樣,即便以後你容忍不了西陲,亦或是西陲起事,咱們始終是一家人,不至於鬧得家破人亡,終究有一份情面在。」
「可我要不這樣做,你和錫康便真的只是皇帝與臣子,再也沒有我和堂山那樣的情義在,一旦天下大亂,心之所向,宋家與陳家不僅要刀槍相見,更會斗個你死我活。」
漢帝語氣沉重的說到,向大皇子說出了自己如此做的目的,只要兔兔與錫康結為連理,宋家與陳家就始終是親家,屆時不管天下局勢如何,打歸打,鬧歸鬧,但兩家都不至於鬧到滅亡的地步,只是能理解他想法的,天下除了堂山外或許已經別無他人了。
「朝元會已經近在眼前,我不會刻意阻撓兔兔與錫康的婚事,但若是兔兔在見過開國公義子之後對其持有厭惡反感,那我絕對不能同意父皇的決定。」
聽到大皇子宋恆的話,回過身來的漢帝從自己這個大兒子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自信又不缺謹慎,自傲又自謙,心裡深處所蘊藏的野心與霸氣都盡數通過雙眼透露出來。
太尉路唯雖然掌握兵權,但終究是臣子,官職再大,行事尚且要聽命於一旨皇諭,之前其一直視西陲與東陵為眼中釘,多次上諫欲要討伐兩地都被自己拒絕,可其心終究不死。
而丞相李瑞才高八斗,運籌帷幄,以天地為盤,以萬人為棋,但心始終向善為民,是治國不可多得的人才,強漢能有如今全靠其一手創造,這二人留在宮中,待到恆兒上位后,這天下只怕要大變!
「盡人事,聽天命。你們也不要太為難堂山和錫康了,這幾十年來,我們宋家已經虧欠堂山太多太多了。另外,將你放在西陲的暗哨都撤走吧,不管錫康是有意隱藏自己也好,還是其真的紈絝之極,事到如今,你也該停手了。」
「你堂山叔叔好歹也是踏入過上仙的武聖,身邊跟隨之人哪怕沒有進入武鬥,也不會差之太多。」
知道已經無法再限制自己子嗣野心的漢帝說完後起身離去,臉上只有散不去的濃濃愁緒。
對陳堂山知根知底的漢帝知道盤踞在西陲的力量有多強大,那是一支勇武不下於漢軍的悍兵,只是這本該成為強漢最銳利的矛如今卻在天下局勢下有成為一柄利劍的趨勢。
看著漸漸遠去的落寞背影,宋恆心中不僅沒有生起壓抑,反而生出了無盡的怒氣,父皇本應該安享晚年的,強漢的天下本應該更加欣欣向榮的,而他的對手也本應該只有盤踞西部的太武,可是這一切都被開國公所打亂!
開國公帶走的五十萬開國之師給強漢留下的隱患終究在時隔多年後漸漸的浮出水面,想要真正鞏固強漢的政權,就不能依靠任何人,父皇建立的強漢將由他來完善擴大!
既然其他人有野心,不擁護強漢的統治,那他便叫這天下人都叫漢人,這天下地都叫強漢!
離開長明宮的漢帝習慣性的來到了太樂宮中,在太樂宮中,有女起舞,有人和弦,有人鐘鳴擊鼓,也有人提筆沾墨,以詩詞描繪記述漢帝的快意生活。
舞女雖有三排兩行,但此時漢帝的眼中始終只有那一顰一簇皆可勾人心魄的公孫舞娘,在其笑容的治癒下,漢帝將長明宮中的愁緒都拋於腦後,臉上的表情都盡數舒展開來。
雖然只是一名側妃,但公孫舞娘於大明宮中的地位卻不輸於正室的晈皇后多少,只是與晈皇后的心懷野心不同,公孫舞娘只是一名純粹的舞女,只是當年舞姿引人心魄,被漢帝看中,深得漢帝寵愛而已。
「母后,孩兒進來了。」
來到晈皇后所在屋外的宋恆開口,在聽到屋內婦女不平不緩的聲音后其開門而入。
「又去找你父皇了?」
「你們沒有經歷過先秦的動亂,不懂得你父皇與開國公的情義,關於兔兔之事,就暫且擱置一下吧。你父皇說的不錯,這些年來我們宋家確實有愧於陳家。」
見到大皇子點點頭后晈皇后聲音毫無波瀾的說到,開國公確實沒有做錯什麼,但是強漢依舊容不得開國公,要怪就怪開國公手下的五十萬開國之師太一心向著開國公了。
君與臣最為忌諱的是什麼?君與臣最為忌諱的就是功高蓋主!而開國公就是這樣的臣子!
作為強漢的統治者,容不得有任何威脅強漢統治的威脅存在,以前開陽一直不忍對開國公下手她能理解,可如今局勢大變,西陲已經不是可以放任不管的地,一旦開國公借勢而起,開陽建立起來的強漢政權絕對會在風雨中飄搖不定,甚至是一夜傾倒!
為了讓開陽的心血得到穩固,為了讓恆兒的皇位堅若磐石,西陲與東陵都必須覆滅在硝煙之下才行!
待將天下都掌握之後,她會再補償陳家的。
「聽說太白山上的弟子最近入世較多,小西天離合寺中的僧人們也走入凡俗與民授予佛經,難道那些坐觀天象以察時變的老神仙又看出了天下將有變化不成?」
知道母后意思的大皇子沒有繼續在陳家的事山繼續說下去,已經定下的事情沒有多說的必要,相反他有些好奇最近江湖中出現的一些微妙變化,這些修行之人出山入世絕對有其道理。
「啟稟大皇子,最近天象有所異常,多股紫氣攀升纏鬥,這些道統多般是為了尋機緣與救蒼生而下山的。」
回大皇子話的不是晈皇后,而是其身後的白面之人殘公公。武神江神子雖然棲居白虎殿,但其行事更多的是依靠自己的意志,向來隨心所欲,不為王朝所束縛,所以大明宮中抵禦外來刺客的時多落與被稱作殘公公的閹人。
稱之為殘公公一來是因為其是閹人,身有殘缺,二來則是因為其人性格狠辣歹毒,所修武功殘忍讓人見而生畏。
「哦,這天上星宿竟然還能看出如此端倪,看來公公作為練氣士,雙目比我們這些尋常人要通明得多啊。不知公公可有看出這些紫氣都字何方升起?」
雖然看似不切實際,但修武修真之人自古便有,像何公公這樣練氣的人雖然鳳毛麟角,所說所言在常人眼中只怕與口若懸河無異,但自幼生活在大明宮中的宋恆卻對此深信不疑。
宋恆永遠忘不了幼年所見帶來的震撼,那年他尚且八歲,卻見到黃龍俯首望長安,更忘不了武神江神子氣貫長虹,揮袖斷海流的情景,那時年少,他因眼前所見太過駭人聽聞與匪夷所思而稱幾人為仙人。
「老奴的練氣只是半瓶水而已,只能看出一個大概,並不知道紫氣起於何處,只能看到紫氣聚於天空纏鬥。」
「當年丞相以易經之理占天地之勢而建大明宮,就是為了鎖住長安的氣運,如今竟然還有這樣多的祥瑞紫氣起於它地,看來龍脈所在,不只是咱們長安啊。也不知道先秦的氣數到了盡頭沒有。」
「先秦已經沒有任何氣數可言,這點你大可以放心。」一直沒有插話的晈皇后在聽到大皇子的話后淡淡說到。
「母後為何如此篤定?」
「別忘了當年與你爹一起開國的開國公曾經也是臻至上仙的武聖,在覆滅先秦后,為避免秦帝國死灰復燃,開國公將先秦的所有龍脈盡數斬斷,甚至將蘊含有先秦氣運的傳國玉璽都擊碎,先秦已經沒有任何氣數可言。」
聽到母后的話,大皇子目露思索,這樣說來的話,開國公還真是一位果斷絕決之人,對於一國氣運說毀就毀,這可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不說其他人,就算是換了他宋恆,在面對大秦這樣的一國氣運,也絕對會心生貪念,欲將之佔為己有,而開國公卻將之盡數摧毀,也難怪開國公沒有當皇帝的命。
不過既然開國公為強漢做了這麼多,那他或許真的可以留陳家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