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平平安安陳安
眾生皆聖第一百七十九章平平安安陳安此方天陷,百餘丈內的蒼穹向內坍縮,黑漆漆的劫雲凝聚在旋渦中央,無數道由雷電組成的鎖鏈從劫雲中伸出,緩緩的向下方垂去。旋渦邊緣降下層層光幕,將這片天地定住,與外界隔絕開來。
在劫雲的四周,有數十道散發著各色神光的人影在旋渦中若隱若現,當中一名土黃色神光的人影走出,她的身姿修長婀娜,腦後有一道黃色光圈浮現。「人族陳安,你與冥族勾結,吞噬掉本神的意志。引起天的震怒,故降下神罰,賜你一死。」
陳安現在也不再掩飾,任由神力壓迫著身體,體內的天鬼之力不由自主的出來對抗,在這般龐大的壓力之下。不光是天鬼之身,就連閻魔體也都被逼了出來,一時間,兩種力量同時在陳安的身體上展現出來。
而一旁的大茂,卻是因為承受不住這股壓力,雙眼一翻暈倒在了地上,陳平將他搬動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
「安兒這是……」王氏訝然不已,她原先只在陳安的身上感受到一絲鬼道的波動,現在卻見魔鬼兩道同時顯現在他的身上,在驚喜之餘不免又有些擔憂。
「魔是上古之魔,鬼為冥界大尊。這兩種力量都不簡單,也不知安兒從哪裡搞來這兩樣東西。」陳秋生眸中染上淡淡的金色,神聖而威嚴,辨別出了兩種力量的強度。
王氏蹙眉,「魔的力量極為霸道,而鬼的力量又是極陰,萬一這兩種力量在安兒的體內失控了,這可如何是好。」陳秋生笑著安慰她,「你先不要太過擔心,我看這兩種力量在安兒的體內存在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到現在也沒有出事,自是無礙。況且還有平兒在他身邊,出不了什麼大事的。」
王氏點頭,向著下方看去,而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降下的旋渦之中,彷彿這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哈哈,什麼偽神,這麼不禁打。」陳安髮絲飛舞,指著那尊神大笑道,「你這次來,是又給我送食物嗎。」
「放肆!」
雷鳴炸起,宏大威嚴的聲音從旋渦中傳來,仿若天威,數道鎖鏈向著陳安抽打而去。陳平橫臂且橫劍,擋在陳安身前,連斬數下,雷電鎖鏈斷為兩截,一截砸到地面上炸出巨坑,另一截在空中搖晃,帶起數道細小的電弧。
陳平換手持劍,原來持劍的那手收於腰前,手掌抖動不已。陳安注意到陳平的異狀,閃身上前,輕聲道:「哥,他們是沖著我來的,你先退後,替我掠陣。」
陳平卻是不讓,一瞪眼,執拗道:「你是我弟弟,哪有遇到危險,哥哥躲在弟弟後面的道理。」陳安心中有一股暖意,給了陳平一個大大的笑容,自通道:「哥,我現在和以前大不一樣了,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好。」陳平對上陳安清澈的眼神,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信任,持劍走到陳安身後,眼神依舊冷冷的打量著上方的劫雲。
「我說你這個神也太小氣了吧,我只不過是吃掉你一絲意志而已,你就要殺掉我。」陳安緩緩懸浮而起,他現在的狀態極為奇特,以左右為分,一半天鬼,一半閻魔。
那土黃色人影冷笑道:「卑賤的人族,也敢與我寶貴的意志相提並論。」「還有你。」她抬手指向陳平,寒然道:「你竟敢斬斷天的秩序,更是該死。」其聲如雷,在二人的耳邊轟鳴不已。
陳安歪頭,撓了撓耳朵,不屑道:「聲音大了不起啊,我也會。」說罷,張開血盆大口,魔音與鬼哭瞬間回蕩在這片天地之中,震得雷電鎖鏈震蕩不已,並開始露出裂痕。而在上空,旋渦的旋轉也被阻滯下來,旋渦中神靈周身遮掩的神光也開始消散,露出一角神靈真容。
一聲冷哼響起,如同這片天地的至高法則,將魔音鬼哭鎮了下來。一尊巨大的金色法相顯現在劫雲中央,他手捏法印,盤坐虛空,金色神光遮掩住他的面容,只見他張口輕吐,一道金光激射而出,直撲陳安。
金光還未臨身,便早已牢牢的鎖定住陳安,感受到金光中蘊含的法則氣息,陳安運轉出全身氣力,硬抗一擊。
噗!
金光穿透他的胸口,如同百花綻放,陳安不由自西的瞪大了眼睛,似是難以置信,而那金劍則是返身再次扎向後腦,陳平遞出一劍,將金光挑飛,卻是一柄燦燦金劍。與此同時,陳安彷彿經歷了長久的窒息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剎那間胸口的花朵收攏,傷口也在不斷癒合。
陳安趴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陳平橫劍站在他的身邊。
「哈哈,這就是你的神罰,有點不夠看啊。」陳安抬頭,挑釁的看向上方,笑道。陳平側目,臉上有些疑惑,而在上方旋渦的一角之後,王氏不解道:「這小子怎麼變得這麼狂,我看著都覺得有些欠揍。」
陳秋生輕笑一聲,回道:「真魔者,六欲須占其一,鬼冥者,七情必受其一。有這被數倍放大的七情六慾存在身體之中,安兒自是會受到一些影響。」
王氏頷首,轉頭看向中央的金色神靈,冷冷道:「若是這頭偽神傷害到我的安兒,我定要帶著我的師尊去那神界走一遭。」陳秋生失笑搖頭,卻是不言。
聽了陳安這番言語,那尊金神果然震怒,連聲道:「好!我這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神罰。」說完,整個身形漸漸隱於旋渦之中,其餘人影也都逐漸消失不見。
黑漆漆的劫雲徒然擴大,並向著旋渦四周不斷延伸,劫雲翻滾,道道粗大的雷霆蓄勢待發。雷電鎖鏈也開始緩緩向上收縮,片刻之後,從劫雲的中央伸出一把巨大的劍,由雷霆組成,劍尖直指陳安,這一劍,卻是連陳平都包括在內。
陳安覺著有些乏味,卻是不敢掉以輕心,有些無奈的自語道:「怎麼又是劍啊,就不能整點其他的武器。」陳平不知何時到了他的身邊,淡淡道:「劍是眾劍之首,是攻擊性最強的武器。」
說到這,陳平抬起頭打量著降下的神罰巨劍,思量道:「不過這把劍的劍身太寬,劍刃不夠鋒利,難以殺死敵人。」陳安聞言眼睛一亮,連忙道:「你的意識是。這把神罰之劍殺不死我們!」
陳平搖了搖頭,認真道:「我們和這把劍的力量懸殊,即便刺不死,也能將我們碾壓而死。」陳安無言,他的這位親兄弟比他還要心大,都這個時候還想著這些事情,他哀嘆一聲,仰天道:「這下好了,我們的爹娘看來是無人送終了。」
上空劫雲處,王氏和陳秋生臉色一黑,直想抽陳安兩個嘴巴子。
陳平又是搖了搖頭,反駁道:「那倒未必,爹娘現在的身體尚佳,還能再生幾個。」陳安聞言,似乎也陷入了思考,喃喃道:「你叫陳平,我叫陳安,那爹娘再生一個的話,可能是叫陳喜。」
陳平點了點頭,回道:「平安喜樂,應是如此。」
上空劫雲處,王氏氣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兩個臭小子還在想這些不著調的事情。」陳秋生安慰道:「安兒雖然性子跳脫,但做事向來有著後路。而平兒更是謹慎沉穩,他們倆在一起,我們大可放心。」王氏聞言覺著有幾分道理,於是放下心來,繼續向下方看去。
地面上,那神罰巨劍離二人只餘十丈,望著快要懟到臉上的大劍。陳安轉頭,看著陳平依舊淡然的模樣,忍不住道:「哥,問你件事,你為什麼這麼淡定。」陳平臉色有些異常,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連忙轉頭詫異道:「難道你沒有後手。」
陳安聞言,終於保持不住平靜的神色,眼睛瞪得賊大,驚慌道:「哥,你別嚇我,我一直以為你有後手。」陳平嘴角微微抽搐,艱難的搖了搖頭,澀然道:「我以為你有。」
上空劫雲處,王氏和陳秋生聽到二人的對話,臉色同時一黑,
「你大爺!」陳安終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跳了起來,此時腦海中千念百轉,然後瞥到陳平手上的劍,一把躲過就往手上割去。陳平下意識的一躲,以為陳安是要拿劍砍自己,片刻后見無事發生,偷眼去看,卻見陳安兩隻手張開,撐著前方,而在他們的頭頂,赫然出現了一扇巨大的雙角鬼臉巨門。
「大尊!這是什麼!」紅面小鬼一爬出來,就看到一把金光閃閃的巨劍快要懟到了臉上,不禁嚇得雙腿發軟,跌落到了地面上。「神罰之劍。」陳安從嘴角擠出這麼一句,「什麼?」紅面小鬼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了眼睛重複道。
陳平扯過它的耳朵,大聲道:「神罰之劍,就是那些渾身閃閃發光的神靈弄出來的丑劍。」紅面小鬼頓時嚇得駭然無比,連滾帶爬到陳安的腳邊,抱著他的大腿瑟瑟發抖。
陳安見狀不禁鄙夷道:「你平時不是挺威風的嗎,怎麼現在變成這幅膽小的樣子。」紅面小鬼凄然道:「大尊啊,您究竟是招惹什麼樣的敵人啊。您是不用懼怕,但我們這些小鬼,一旦被神罰之劍斬殺,便再也復生不了了。」
「哦。」陳安聞言有些歉意,抖了抖腿,說道:「那你先躲在我身後吧。」隨後望了望上方,問道:「對了,這幽天鬼門結不結實啊。」
紅面小鬼抬頭瞥了一眼,老實道:「屬下在幽天鬼境中待了數萬個年頭,隨著歷任大尊征戰,幽天鬼門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強者和神獸的鮮血,又經過歷任大尊祭煉,已經是少有寶物能夠在上面留下痕迹,更不用說摧毀了。」
陳安一聽,鬆了口氣,放下心來。這時陳平忽然說道:「但是小安,你的手怎麼流出了這麼多血。」陳安聞言向劃開傷口的那隻手看去,頓時嚇得臉色大變,那傷口處的血液竟是順著手臂汩汩流下,再然後,竟是噴涌而出。
「啊啊啊啊。要死了,快給我止血。」陳安臉色蒼白,慘嚎不止。陳平手腳慌亂的撕開身上的布條,紅面小鬼卻是在這時候出手阻止,「大尊萬萬不可,您若是在此時止住,幽天鬼門便會消失,神罰之劍將會直接把我們殺死。」
「啊,那怎麼辦,你說啊。」陳安不敢去看傷口處噴射出的鮮血,低頭催促道,紅面小鬼在陳平和陳安的臉上來回掃了一眼,問道:「敢問大尊,這位是否是你的親人。」
「這是我親大哥。」陳安連忙回道,紅面小鬼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地撿起地上的劍對著陳平的手心就是一刀,劍術熟練精準得連陳平都忍不住讚歎。只不過下一刻手心處噴涌而出的鮮血,卻是讓他臉色發白。
「有大尊和您大兄的血液,幽天鬼門應該能將神罰之劍的能量耗盡。」紅面小鬼捏著下巴,說道。陳安見他此時的神態鎮定,沒有一絲先前的膽小模樣,心中恍然,直言道:「你剛才是不是怕我用你的血,才裝的那般害怕。」
紅面小鬼臉色一滯,訥訥不語。
半晌之後,神罰之劍的能量終於被耗盡,隨即神罰之劍也逐漸消散開來,與此同時,那黑漆漆的劫雲也在此時散開,天空恢復如初。唯有懸浮在上空,延續到數十丈大小的幽天鬼門還顯示著剛才的戰鬥。
陳平和陳安兩兄弟頓時就癱了下來,相互依靠著才不至於倒下,陳安環視了一眼四周,虛弱道:「他們人呢,怎麼不見了。」
「以屬下猜測,神族只是下來一道投影而已,神罰之劍耗盡了投影的能量,所以他們也就消失了。」紅面小鬼思考了片刻,恭敬回道。
陳安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正打算閉著眼睛好好休息一番時,周圍傳來陣陣鬼哭。紅面小鬼臉色一變,大呼道:「不好!是曠野鬼!」
陳安聞言,苦笑一聲,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