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陰魔
眾生皆聖第一百四十章陰魔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的地板之上，下一刻卻是被房間中的黑暗逐漸驅逐了出去。陰魔之眼散發出強烈的黑色魔氣，充斥著屋內，與它對抗的青色鬼氣也毫不示弱，分庭抗禮，將此處分隔成涇渭分明的兩處光景。一處是濃厚的黑色魔氣，一處是濃郁的青色鬼氣。
在極致的黑當中，有一個亮眼的黃色，正是陰魔之眼，它被陳安握在手中，卻又像是陳安如同一個虔誠地信徒一般托舉著它，分不清誰才是主導。而在這表面看似平靜的畫面之中，卻是異常兇險的搏殺。
陰魔之眼內，陳安身化惡鬼，青面獠牙，背後肉翅展開，迅疾地向前方的巨獸發動猛烈的攻擊。那巨獸額頭上有一處凹陷，像是被人硬生生扣出來一般。下方是一雙碩大的眼睛，黃色眼眸神秘而幽深，看一眼就彷彿能讓人墮入到無盡輪迴之中。其身如鱷，百足無尾，行動更是迅速，正是陰魔。
無論惡鬼陳安如何發動攻擊，都會被陰魔提前一步化解，那雙眼睛似乎能夠看透敵人的下一步行動。它故意露出了一個破綻，惡鬼陳安果然上鉤，黃色眼眸中出現了一道旋渦，只看了一眼，惡鬼陳安便停了下來，獃滯地立在原地。
「果然是你，天鬼。」陰魔自語道，它的眼眸中倒映出一個更加猙獰高大的身影，與墨蘭那日在腹中空間所見極為相似。
「沒想到你還活著，老陰賊。」那道身影緩緩從陰魔的眼眸中走出，感慨道，「想不到這麼久了，你還記得我。」
「我當然記得你，當年要不是你害怕他們，遲遲未到做了逃兵，我們怎麼會輸掉那場戰鬥。」陰魔極為憤怒，眼眸中幻化出一片慘烈的景象，那裡有神魔並肩作戰，還有妖族與人類相互扶持，枯骨和惡鬼卻是倒在地上，殘肢和破碎的骨架灑滿整片戰場。他們的敵人在一片黑暗之中，從四面八方覆壓下來。
天鬼無言，臉上儘是不忍與愧疚，他沉默半晌，低語道：「我並非是逃兵，我有苦衷。」陰魔更加憤怒，眼眸噴火，質問道：「你有什麼苦衷？當初要是你能來，六道也不至於殘缺，更不會被他們找到破綻，將我們擊潰。」
「就算我來了也沒有用，我們並非是先天神靈，無法組成真正的六道，與其一起去送死，不如我活著，留存一部分力量。」天鬼搖了搖頭，如此說道，他抬起頭，直視陰魔的眼眸，神色坦然，「而且你也是知道這點的，不然以你的脾氣，在我一出現的時候就會出手殺我。」
陰魔的眼神變得頹然，眸中的景象再變，卻是一片凄涼，所有神人妖魔和惡鬼骷髏都倒在了地上，黑暗帶走了他們的生機，「直到全部戰死，我們都不知道黑暗中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他們始終都沒有露面。」
「我曾逆著時間長河向上追尋，想要看到那些黑暗存在的真實面目，卻在疑似源頭的地方看見過一塊碑文，那裡刻著三行字。」天鬼的臉色怪異，似是想到了十分恐怖而又不解的事情，「別再過來，快回頭，天帝騙了我們。」
陰魔望向天鬼，眸中六個印記如同六道輪迴一般旋轉，良久之後，它痛嚎一聲，眼睛中滲出鮮血，「我嘗試從你的身上看到你的經歷，但是卻被人截斷了，有恐怖的存在在上游對我出手。」
天鬼伸出手掌，天鬼道緩緩補全陰魔眼中的六道，滲出的鮮血開始迴流，陰魔重新睜開了眼睛，它冷哼道：「沒想到你的道場都毀滅得不存在了，竟然還能調動天鬼道的力量。不過，即便你你幫我重新補全了六道，我也不會感謝你的。」
「我並非是為了救你。」天鬼搖頭，轉頭看向身後的陳安，剝出了天鬼的他此時是一副人類的形態，「閻魔大尊驚才絕艷，所創的拜魔聖決能夠掌控六道，但你此前缺乏了我的天鬼一道，導致拜魔聖決不圓滿，無法達到真正的效果。」
陰魔瞥了一眼陳安，疑惑道：「這小子身上有什麼奇特的，值得你這樣幫他。」天鬼回道：「我將傳承之地藏於蒼猿的屍體上，以荒獸的屍氣掩蓋我的天鬼之氣，這才能躲過那些仇敵的追擊。但現在傳承已現，此後必是會遭到無盡的追殺。」
「一旦傳承者死去，那我的傳承也算是徹底斷絕了，此後天鬼道不復存在，又何談六道齊全，所以我不得不全力幫他。」
「那你要我怎麼幫他。」陰魔點點頭，它的頭腦並不聰明，從它那佔了腦袋一半大的眼睛就可以猜測出，並且它在事變之前對天鬼極為信任。也因此，即便是心中對天鬼極為怨恨，但在經過一番解釋之後，便也化解開來。
「盡心傳授拜魔聖決。」天鬼說道，陰魔點頭，這是自然。
「奉他為主，助他掌控六道。」天鬼緩緩說出第二個要求，陰魔連忙搖頭，拒絕道：「不可能，當初被閻魔哄騙，答應幫他傳授拜魔聖決已經是我的極限了，現在你要我奉一個小小的脫胎境為主，你這是羞辱我。」
「哼，你現在這個樣子，再沒有精神力補養，過個幾百年就會徹底消逝。」天鬼冷哼一聲，隨後指了指自己，循循善誘道：「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就不奇怪我當初比你傷得還要重，為什麼現在看起來狀態比你還要好嗎。」
陰魔凝眸望去，震驚道：「你的身上怎麼會有混沌之氣，難道是……」陰魔猛然看向陳安，心中猶豫道：如果這小子身上真有這番造化，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它心中做出決定，向天鬼說道：「雖然這小子確實是個好的宿主，不過我還是得親自試驗一番，若是他承受不住我的精神體，便是奉他為主也是無用。」
天鬼想起了陳安精神空間中的情景，笑道：「你盡可一試。」陰魔點點頭，斜睨了天鬼一眼，問道：「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快回去。」天鬼輕哼一聲，轉身向陳安走去，身形逐漸變小，最後消失在了眉心之中。
此時陳安醒來，腳下一空，摔落了下去，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恢復了人類的形態，看著從上方撲來的陰魔，心中叫苦不已：這下完了，早知道天鬼變這麼不靠譜，就不去招惹它了。
陰魔碩大的眼睛越來越大，陳安絕望地閉上眼睛，隨後卻感覺身體一輕，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正被陰魔托著向上飛行，正要說話時，只聽陰魔嘴中說道：「走你。」
之後便是一陣不受控制的倒飛，瞬間來到了陰魔之眼內部空間的障壁上，然後突破障壁飛了出去，化為一團精神體向本體的眉心處衝過去，而身後的陰魔也跟了出來。龐大的體形向著陳安的精神空間中湧入。
「嘿嘿嘿，我將告訴你，什麼是殘忍。」陰魔落在陳安的精神空間內，身軀高高立起，碩大的眼珠釋放出亮眼的光芒，它咆哮一聲，百足舞動，周圍的空間瞬間震蕩不已。
隨後，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它面前，陰魔仰頭看去，只見一個龐大的綠色光團正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自己。而在光團的上方，站在一隻彷彿用玉石鑄成的巨獸。
「哼，幻化之物凝聚得如此龐大，精神力只會散而不實，天鬼，你高看了這小子了。」陰魔輕蔑地看了一眼龐大的光團與巨獸，心中對陳安的觀感降低了幾分。它猛然衝天而起，氣勢磅礴，如天龍入雲，「給我破！」
啪！
下一刻，陰魔被玉石貔貅一巴掌拍在了地上，它好奇地看著這位新來的嬌小客人，見它在地上痛苦的掙扎，便鬆開了手。陰魔哪裡受過如此屈辱，暴怒當場，立馬又向上衝去，這次黃色眼眸中發出湛湛精光，蘊含著恐怖的毀滅氣息。
啪！
又是一巴掌，陰魔再次被玉石貔貅拍在了地上，玉石貔貅再次鬆開了手。
「可惡！」啪！
「再來！」啪！
「我就不信了！」啪！
不知往複了多少次，陰魔始終不服地向玉石貔貅發動著攻擊，結果依然是失敗。即便陰魔動用了殺招，也難以對玉石貔貅產生一絲傷害，倒是那綠色光團，感受到陰魔身上的致命威脅后，早已經從玉石貔貅的座下掙脫，逃離開來。
良久之後，玉石貔貅許是玩倦了，這次不再把陰魔拍在地上，而是重重拍飛。陰魔的身形不受控制地在空中打了無數個轉，最後被一個柔和的東西擋下，落了下去。
往生蓮的蓮蓬中，天鬼的身形只有一顆蓮子大小，他坐在蓮蓬之中，笑呵呵地看著狼狽不堪的陰魔，說道：「怎麼樣，這下你服氣了吧。」
陰魔從地上爬起，嘗試著去咬一口蓮肉，卻沒咬動，還差點把自己的牙齒崩掉，它鬱悶地坐下來，抱怨道：「這小子的精神空間好生奇怪，為什麼我的體型變得這麼小，還有你也是。」
天鬼指了指上方，耐心解釋道：「這障壁上不僅有混沌二氣，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凡是進來的東西，越是強大，越會受到限制，這就是為什麼你我這麼小的原因了。」
「確實如此。」陰魔坐下來細細感悟一番后，點頭道，隨後它又驚喜地說道：「我的身體好像正在起變化，向著好的方面。」
天鬼笑了笑，正要答話，突然臉色一變，將一顆蓮子搬起，藏了進去，然後又將蓮子蓋上。陰魔正疑惑時，突然感覺到身後一隻巨獸來臨，回頭望去，正是玉石貔貅伸出手來要抓自己。
陰魔哪裡敢停留，連忙拼盡全力向上逃離，玉石貔貅見狀，將綠色光團喚來，緊隨其後。
「陳小子，你再不出來救我，我就不教你拜魔聖決了！」陰魔見快要被追上，連忙大叫道。
這時一隻手提起了玉石貔貅的后脖頸，陳安笑道：「驚擾了前輩，還請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