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降智打擊
「我現在要做什麼？」陳安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問道。
「你剛才那個很厲害的珠子呢，再拿出來炸他們一下。」水玉柔推開水無常的屍體，自己坐在了法陣處，正試圖努力控制住失去了主體的水之神靈，一邊凝聚心神一邊說道。
陳安攤了攤手，無奈道：「沒有了，那是最後一顆了。」
「那就拿其它的法寶，弄成重傷，弄死都可以。」水玉柔正在與水之神靈建立聯繫，無暇顧及。陳安聞言，低下頭開始在粗布袋中翻找了起來。
「小賊敢爾！老夫乃是五靈宗長老，你若是敢對我出手，待本宗將你擒下后，必然要將你丟進萬刃谷中，受盡萬劍穿心之苦。」金風急道，他正運轉全身修為去掙脫法陣，此時正是肉身毫無防備的時候，一旦被陳安用先前那雷電珠子炸一下，恐怕就真要成為古往今來唯一死得憋屈的超凡境了。
不，不是唯一。金風瞥了一眼同樣臉色不太好看的青葉和墨蘭，心中竟然稍微起了些安慰。
陳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金風，嚇唬人也要看場合，麻煩這位長老先明白自己的處境好吧。
「我說這位長老，你現在都這樣子了，能不能對我客氣點。」陳安在粗布袋裡摸到一件大寶貝，心中頓時有了底。
「.……」金風沉默，隨後開口道：「這位少俠請高抬貴手，我們三人受了水無常的蠱惑，這才會助他做這殘害生靈之事。還請少俠放過我們，日後必有重謝。」
「嗯，這才對嘛。」陳安對金風識趣的態度頗為滿意，不過他也清楚這是在玩火，若真的信了金風的鬼話，待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於是他將粗布袋裡的大寶貝抬了出來，是一尊半人高的古怪雕像，雕像上刻著一個頭戴高帽，作文士打扮的骷髏，一隻手提著絲線，操控著下方的人偶，另一隻拿著鎚子，做出要砸的樣子。
這雕像的作用十分奇特，可以說是雞肋，也可以說是神器，這也是陳安在一眾寶物中挑選出它的原因。
陳安奮力地將雕像搬起，向金風走去，這時雕像上拿著鎚子的手好像動了一下，往陳安頭上敲擊，但陳安好似並沒有察覺到。
「你……你想幹什麼。」金風眼皮狂抖，以為陳安要拿這雕像去砸他。半人高的雕像看起來頗為沉重，這個是金風從陳安氣踹吁吁的模樣判斷出來的。
陳安走兩步，放下雕像休息一會兒，又搬起雕像走了兩步，再次休息。如此往複，陳安搬動雕像到金風面前已是滿身大汗。
坐在一旁的青葉看到這迷惑性為有些不解，奇怪陳安為何不把雕像裝進儲物袋再過來。但在陳安搬動雕像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他抬眼望去，突然感覺到那骷髏竟轉頭看向自己，隨後將手上的小錘往自己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這一擊不痛也不癢，青葉卻是感覺到一股神秘力量穿透精神空間的障壁，在精神海中掀起一陣漣漪，隨後自己的思維起了一些變化，現在看陳安這種費力搬雕像的行為，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而另一邊的墨蘭也未能倖免，同樣在被小錘敲擊了一下之後，出現了和青葉一樣的情況。
「好了，你.……」陳安撓了撓頭，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咦，我要說什麼來著，我怎麼忘記了。」
精神空間之中，往生蓮搖曳，釋放出蓮子追擊向突然出現的一個小骷髏，這個小骷髏正從口中噴出一道道黑色的氣體，影響著空間中的精神波動。蓮子圍殺向小骷髏，轉瞬之間就將它化為虛無。
精神空間之外，陳安腦袋一個激靈，變得清明了起來，這才感覺到先前的精神空間中被一個不知名的東西侵入。但現在他並不在意這些，而是對著金風說道：「這位長老，我不是信不過你，不過我天生膽子小，就怕你老人家翻臉不認人。這樣吧，你讓我在你體內種下魂靈，不過分吧，這樣我也放心一些。」
法陣邊緣處的大黃牛此時有些看不過眼，陳安的這個要求豈止是過分，而且是十分過分。這種舉動無異於讓金風將性命掌握在陳安的手上，任何一個智力正常的神通者都不會答應，更不用說是至少活了幾百年的超凡境存在。
於是大黃牛朝陳安叫道：「陳小子，俺覺得你還是拿那個雕像去砸他的頭比較合適。」
「好，我答應你，你種吧。」讓大黃牛傻眼的是，金風竟然真的同意了這個要求。陳安見狀得意地看向大黃牛，大黃牛隻感覺自己的牛生觀受到了衝擊，轉念一想便認為這是金風的將計就計，於是提醒道：「陳小子，你可得小心點，這些能到超凡的，哪個不是老狐狸一般的人物。」
陳安回道：「我曉得，你放心吧。」他看向由於失去主導而困在法陣邊緣的其他四尊神靈虛影，其中一尊手持長戟的神靈正緩緩向水玉柔這邊移動，看來水無常已經逐漸和它建立起了聯繫。而其他三尊卻是一動不動，這裡面不光有水玉柔利用陣法壓制的原因，還有陳安拿出的那座雕像的影響。
降智鬼像，這是錢萬能告訴陳安這座石像的名字，在這座石像存在的一定範圍之內，周圍所有動物的智商都會受到一定影響，而且是負面的。而具體波及的範圍，和影響的程度，則是依照使用者的精神力強度而定。但這個降智鬼像只能對精神力弱於自己的人使用才能有奇效，而且使用第一次之後，第二次若是有了防備，也很難產生作用。
總而言之，精神力高強的人不屑於用這個，而精神力弱小的人也難以提供雕像所需的精神力。也只有陳安這種修為境界不高，但是精神空間中有四大護法，再加上各種奇遇的人才能夠遊刃有餘，並且恰好碰到了將絕大部分心神用來控制神靈虛影的金風三人，這才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時水玉柔終於成功地與水之神靈融合在了一起，這其中不光是吸收了大量玄水的緣故，還因為從小被水無常教導著修鍊水系功法，無論是肉身還是魂靈，都與水之神靈高度契合。
水玉柔睜開眼睛，相比之前女子般的嫵媚多情，此時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男子的陰柔。不知是否由於融合了神靈虛影的原因，水玉柔現在的模樣，增添了幾分神聖。
「你成功啦？」陳安問道，水玉柔點點頭，看向陳安身旁那怪異的雕像，雕像轉頭看向他，手中的小錘高舉著就要砸下，這時身後的水之神靈抬起手中的長戟，為他施放了一層護盾，小錘一擊不中，便收了回去。
「陳兄，這是什麼。」水玉柔好奇道，他剛才只見小錘襲來，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被水之神靈擋了下來。
「這是好東西。」陳安朝水玉柔神秘的一笑，隨後湊到他的面前。
「陳兄想幹什麼。」水玉柔有些不自在，陳安的臉都快要湊到自己的臉上了，如此近距離地與一個少年接觸，即便他也是個男子，心中也是感到不適應。
「哎呀，害什麼羞啊，又不是第一次了。」陳安右手放在水玉柔的後腦勺處，向自己扳了過來，使得二人的眉心貼在一起。「別動，我要把我留在你體內的東西取出來。」
水玉柔想起精神空間中兩隻惡霸，便乖巧地不再掙扎。
一道黑色的旋渦之門隨即在水玉柔的眉心處打開，綠色光團載著玉石貔貅從中出現，然後回到了陳安的精神空間之中。
「陳兄，還有一個魂靈在裡面。」水玉柔提醒道，他感覺到在自己的精神空間之中，仍然留有一個小小的魂靈存在。
「哦，這個啊，這個是我特意留在裡面的，作為維繫我們友誼的紐帶。」陳安對著水玉柔和煦的笑了笑，他可不相信這看似和諧的聯盟。若是沒了讓水玉柔忌憚的東西，說不定下一刻就是陳安的葬身之時，這是他凡人師父教導過他的，在江湖上混，對任何人都要留個心眼。
水玉柔掩嘴輕笑，「陳兄可真是謹慎。」神態盡顯風情，不輸女子。
陳安看了一眼，便直感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轉頭看向金風，玉石貔貅打開精神空間連接之門，綠色光團熟練的分裂身體留下魂靈吸附在金風的靈魂之上，而之後的青葉和墨蘭也是如此。
而這時，陳安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知道自己祭出了降智鬼像這麼久，現在已經是到達了極限，便將它收了回去。
在陳安收回降智鬼像的一剎那，金風三人的眼神中重新現出了清明。三人皆是懊悔不已，但此刻也沒了辦法，即便是有辦法強行驅除掉魂靈，不過付出的代價太大，會落得個重傷昏迷的境況，更是不值。
「呵，沒想到在宗門內摸爬滾打了幾百年，如今卻是被一個小輩算計了。」金風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挫敗。
「哼，什麼摸爬滾打了幾百年，是被大師兄揍了幾百年，在地上摸爬滾打吧。」墨蘭冷笑，無情的揭穿。金風臉色尷尬，面對著這位師姐，不敢怒也不敢言。
青葉則是嘆了口氣，說道：「沒想到水師弟竟會死於自己兒子之手，真是世事無常啊。」金風和墨蘭此刻也面露悲傷，深以為然，這屬於水無常的家事，他們也不好事後找水玉柔算賬。雖然他們之前並不知曉水無常和雨柔何時有了孩子，但水無常已經死去，他們也不想再去深究。
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陣輕咳，秦少炎踉蹌著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一群士兵正向里觀望，他們看見了水無常倒在祭台上，沖了進來。
水玉柔見狀，長身而起，朗聲道：「城主運行大陣時體力不支，不幸逝去。我作為他唯一的繼承人，以後便是你們新的城主。」
眾士兵們面面相覷，隨後有一個為首的軍官帶頭跪了下來，口中大呼：「屬下願誓死追隨新城主。」其餘士兵見狀，紛紛效仿。
水玉柔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讓他們去校場之外等候。
秦少炎走到陳安身前，知曉事情的過程之後，轉身對著水玉柔說道：「水城主，既然大陣無法進行下去，這滿地的百姓如何處置，水城主不會是想自己空有個城主之名吧。」
「既然是本城的百姓，本城主自然不會見死不救。」水無常笑了笑，隨後對著金風三人說道：「還請三位師叔伯助我。」
三人自是應允，大黃牛這時說道：「水新城主，現在用不到俺了吧，先把俺放下來吧。」
水玉柔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有用。」說完，他盤坐了下來，身後的水之神靈邁步，走到法陣的邊緣。大黃牛隻感覺再次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旋轉了起來，只不過這次移動，卻是相反方向。
陳安和秦少炎見狀，退出了法陣之外。一道道能量從水玉柔的身體中抽出，通過逆轉的法陣回到了百姓的身體之中，他們的臉上也逐漸紅潤了起來。
一盞茶時間后，法陣逆轉完成，神靈各自隱入體內，大黃牛也重獲自由。金風三人站起身來，就要告辭。陳安突然說道：「且慢。」
金風怒道：「我們已經逆轉了法陣，水師弟的事情也既往不咎，你還想怎樣。」
陳安靦腆地笑了笑，回道：「青石城將有獸潮之危，晚輩想煩請三位前輩與我們共同抵禦住這次的獸潮，你們是修道之人，這樣也算是你們的功德一件，百姓們都會念你們的好的，說不定會給你們修生祠。」
金風本想拒絕，但陳安口中的生祠卻是讓他有些心動，況且修道一途確有功德一說，對於他們這些超凡者更是尤為重要。想到這，他看向青葉和對視一眼，見二人的臉上也有意動。
於是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修道之人確不可視生靈塗炭而不見，我們自會助你。」隨後又話鋒一轉，「不過，我們需要一些東西布置陣法，你們需替我們尋來。」
陳安看向水玉柔，水玉柔點頭道：「可以。」金風便將所需之物列上了一個清單，交給水玉柔，然後盤坐了下來。
「我們三人就在這裡，你們準備好了來這裡找我們。」
青葉和墨蘭並不反對，也隨之盤坐了下來。
水玉柔看了一眼水無常的屍體，轉身欲走，忽然頓了頓，走了回來，將屍體收入了儲物戒中。
陳安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在和水玉柔走出校場的時候好似隨意的問道：「那個靈魂，你打算怎麼處置。」
水玉柔靜默無言，半晌后，才緩緩回道：「有時候沉睡要比醒著更好。」
陳安點點頭，與大黃牛，秦少炎向遠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