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青石城秘事
秦少炎與錢萬能本是陳安最大的依仗,但現在他們兩個人都陷入了一種亢奮的狀態,而這顯然都是老者拿出的那壇名為迷炎的酒的緣故。陳安摸了摸眉心,那裡藏著陳安最後的底牌。
想到這,陳安的心裡有些愧疚,他只顧著跟著噬奴去往黑市,卻將百里曦囑咐他的事都拋之於腦後。
陳安有些懊惱的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坐在陳安對面的老者見狀,以後是陳安有些氣急敗壞,便笑道:「小友為何如此生氣啊。」陳安聞言回過神來,看著對面老者臉上的笑容,越看越像那種小人得志的表情,直想照著他的臉上來一拳。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陳安沒好氣的說道,但是聲音卻只是自己能聽得到。
老者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將酒罈拎起,作勢要給陳安倒酒。陳安連忙擺手,老者見陳安拒絕,倒也沒有堅持,他坐回椅子上,將酒罈輕輕地放在桌上,笑道:「你是不是覺得他們反常,是因為我這酒有問題。」
「你的故事編得蹩腳,他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但是他們偏偏就信了,若不是你的酒有問題,難道還是他們腦子出了問題。」陳安正處於氣憤狀態,當下有些初生牛犢的勇氣,心直口快,直接將老者的話頂撞了回去,但話一出口便發現有些失言。他連忙轉頭看向秦少炎和錢萬能,見二者摟著肩站在一起說著話,渾然沒有聽到剛才陳安所說,不禁鬆了一口氣。
「此酒名為迷炎,你可知為何。」老者指向桌上的酒罈,問道。陳安搖頭,表示不知,老者的臉上慢慢浮現出懷念之色,繼續說道:「在出雲界的一處名為紅蓮的火山中,有一種名為紅蓮心炎的火焰之精,這火遇水不息,遇風不散。但是它也不著草木,藏在那紅蓮之火的最深處,只能由人,得了靈性的山精,還有那修鍊成人的妖才能被它附著,然後再將其帶出。」
依依臉上露出迷惑之色,出聲道:「趙爺爺,我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啊,還有那出雲界,您說我的家鄉是出雲界,但是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啊。」老者看向依依,眼神中流露出慈祥,說道:「出雲界的確是你的家鄉,你以後一定會回去那裡的。」說到這,老者臉上的表情竟嚴肅起來,眼神堅定,口中喃喃道:「那裡,有人等著你回去。」
「有人等我回去?是誰,是我的父母嗎,還是我的其他家人?」依依眼神中露出光彩,追問道。老者輕咳兩聲,不打算回答依依的話,轉而對陳安說道:「小友,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依依見老者不願意說的樣子,有些氣急也有些無奈,只得強壓下心中的躁動,雙手交叉放在桌上,下巴抵在手臂上,眼睛盯著桌面,思緒萬千。
「剛才說到把火帶出來了。」陳安老實回道,眼前的老者情緒變化無常,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當下雖然對這迷炎酒的來歷興趣缺缺,但是為了了解秦少炎和錢萬能的情況,也還得耐著性子聽老者講著。
「哦哦,對,紅蓮心炎之所能被人和精怪帶在身上。正是因為人和精怪都有心,有心便有了那世界種種的情緒,煩惱,快樂,憂愁,還是悲傷。這些都是紅蓮心炎的養料,有了這些養料,紅蓮心炎才能變得更加強大。而這迷炎酒的獨特之處,正是因為當中包含了極少的心炎。」老者說道。
「那你這酒為什麼不叫心炎酒,要叫迷炎酒呢。」陳安問道,老者聞言哈哈一笑,抱起酒罈給了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臉上竟然有些惆悵。
「這是那位將心炎融入酒中釀造的人取的名字,說是世間煩惱太多,縱使神通蓋世又能怎樣,還不是有著自己不能解決的心事。與其每日為這些煩心事愁眉苦臉的,不如就用酒將心事全部忘掉,做一回痴人,在世間迷醉一場。」
聽著老者描述,陳安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縱橫天下,縱情世間的絕世高人的洒脫形象,不禁有些心神嚮往起來。
「原來如此,這位前輩相比也是位風流瀟洒之人。」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陳安循聲望去,只見那秦少炎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椅子上,臉上儘是淡然,全無先前那般如少年的熱血壯志。而錢萬能也靜靜地坐在秦少炎旁邊,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回味。
「秦大哥,你沒事啦!」陳安驚喜道,現在的秦少炎已經恢復平時的模樣。秦少炎看了陳安一眼,笑道:「我能有什麼事,倒是這酒,頗為奇特,讓我感覺回到了年輕時候的樣子,那般豪情壯志,充滿著熱血,真好。」
「不過.……」秦少炎話音一轉,看向老者,繼續說道:「老先生你似乎依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老者呵呵一笑,抱拳道:「答應你們的,老夫自然不會食言,只不過此事非同小可,老夫才會拖延到現在,觀察一下三位小友是否真是可託付之人。」
錢萬能見老者多次考驗自己三人,不禁有些怒道:「我說你這老頭子做事怎麼這麼磨磨唧唧的,能不能爽快點,找我們來幫你,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驗我們,你到底是幾個意思。」
老者也自知自己做的事不太地道,有些理虧,不敢去接錢萬能的話,賠笑道:「老夫此事確實欠妥,以表歉意,老夫願將寶庫的東西任憑三位多挑選一件,如何。」
錢萬能心中一動,但臉上卻不顯露分毫,冷哼道:「哼,算你識相。」而秦少炎和陳安自是欣然接受。
老者鬆了一口氣,然後向秦少炎說道:「關於剛才小友的疑惑,老夫這就一一解答。」三人聞言,都來了興趣,眼睛齊刷刷地看向老者,依依也從思緒中回來,抬頭望向老者。
老者輕咳了兩聲,緩緩說道:「先前我所說那預言之事,確有此事,雖然聽起來匪夷所思了一些,但都是千真萬確。至於那件事,不知三位小友可聽說過獸潮。」
秦少炎與陳安輕輕搖頭,而錢萬能見老者又停頓下來,看向眾人,不禁有些急躁,「你這老頭,能不能別老賣關子了,再不說我真就不願聽了。」
老者臉色漲紅,頓時急道:「別別別,老夫不賣關子了,這就說,這就說。」說完,老者輕咳了兩聲,繼續說道:「那獸潮乃是比黑潮更為恐怖的東西,獸潮當中,儘是妖獸,若是數十上百隻還尚且不足為懼,但若是數量達到了成千上萬,便是這普通的城池,也難以抵禦。遇上黑潮,尚且可以躲避,遇上獸潮,那真的是要做好城毀人亡的準備。」
錢萬能笑道:「我說你們也真夠死心眼的,那些妖獸要過來攻城,你們跑不就是了,去別的城池。或者請求其他城池的支援不就好了。」
老者嘆了一口氣,面露苦澀,為難道:「若是能跑,老夫早就帶著全城百姓逃命去了。你有所不知,這城與城之間,最近的也相隔數萬里之遙,一路上,不僅有時不時出現的黑潮,還要抵禦那突然冒出來的妖獸。還不到其他城池,這些百姓都要死得差不多了。至於那支援,唉,最近不知從哪裡冒出一些界外之人,出現在主城,將主城攪鬧得天翻地覆,黑尊大人已經將派往各城池的的聖使給召集了回去,哪還有人來支援呢。」
聞言,陳安三人心中一動,轉頭對視了幾眼,心想那些界外之人,莫不是秘境中百里曦等人發現了傳送門,給強行打了進來。
錢萬能轉頭向老者問道:「你們不是有個什麼城主嗎,出了事有個高的頂著,你在這裡瞎操什麼心呢。」老者冷笑一聲,聲音有些冰冷地說道:「哼,什麼狗屁城主,那些人派來監視的走狗而已,他還巴不得我們死呢。要不是害怕報復,恐怕等不到獸潮,他就已經下手了。」
錢萬能與秦少炎心中一凜,對這座城池的感覺愈加神秘與複雜了起來。秦少炎不想去繼續了解這件事,他深知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於是便追問道:「既然如此,那老先生想要我們怎麼幫你呢。」
老者正襟危坐,表情認真,他誠懇地說道:「還請三位聖珠將黑珠借於老夫一用。老夫好用這黑珠來開啟族中的大陣,護我青石城百姓的性命。」
秦少炎點頭,認為老者這個請求算不得什麼,同時心裡對老者的表現有些疑惑,便看似隨意地說道:「老先生不惜用重寶許諾,也要救這城中百姓,老先生真是一位博愛之人啊。」
依依此時來了精神,她揚起頭,說道:「那可不,我趙爺爺德高望重,這青石城的百姓有哪一個不敬重我趙爺爺的,你去大街上隨便問一個人,就沒有不說我趙爺爺好的。」那驕傲的模樣,好似說的人是她自己一般。
而老者則是連連擺手,悵然道:「不敢當不敢當,老夫可不是什麼博愛之人,這青石城的百姓都是和老夫一樣被牽連的受難人,若不是家裡都有些長輩在外頭,怕是早就被人害了。老夫這麼做,也只是積一些善緣而已。」說到這,老者深深地看向依依,眼中飽含著期許。
依依見老者此狀,頓時挺直了腰板,目露堅毅,朝老者說道:「趙爺爺放心,我會努力的,我以後要成為一個像你一樣受人敬重的人。」老者聞言搖頭失笑,寵溺的伸出手摸了摸依依的頭,說道:「傻孩子。」
陳安看著依依堅定的模樣,莫名的產生了一種感覺,眼前這個看起來年齡要比自己小的女孩,雖然外表柔弱,但是骨子裡卻隱含著一股異於常人的堅毅,兩相對比之下,產生了一種獨特的魅力。
而秦少炎與錢萬能則是閉口不言,選擇沉默,老者看似感慨,但是說的每一句話背後,都似乎包含著一個了不得的秘密。二人並非膽小怕事之人,但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們深知世間險惡,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捲入一場難以脫身的旋渦之中。所以二人略過了老者言語中的信息,小心翼翼地問一些疑惑。
交談片刻之後,老者起身,將眾人帶下樓閣,去往底下那座法陣之處。
「這便是族中的傳送法陣,可傳至各座城池,不過許久未用,老夫也不確定傳送位置是否準確。」老者分別遞給三人一塊赤紅色的令牌。
說道:「這便是傳送令牌,三位可用體內精神力來激活,便可傳送至其他城池,若是要回來,在其他傳送陣激活這令牌,就會回到這裡。」
陳安接過令牌,只覺得這令牌的質地溫熱,握在手上十分絲滑,很舒服。錢萬能眼睛一亮,不斷用手摩挲著手中的令牌,喃喃道:「這是什麼材質,我從來沒有見過。」而秦少炎則是把玩了片刻,便將令牌收了起來。
老者隨後依此走到四個石柱前,用手往石柱上浮雕所刻的神獸眼睛上重重一按,頓時,「啪嗒」「啪嗒」的聲音相繼傳來,那些石盒盡皆被打開。
「諸位,請挑選吧。」老者張開雙手,笑得像個闊綽的富家老爺,而一旁的依依則是有些憂愁地皺著眉頭,似乎是在心疼這些寶物要送與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