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伐經洗髓
陳安推開房門，眼前看見的卻並非是桌椅、床這些房間布置，而是一團黑色旋渦狀濃霧，濃霧擋在了門口，陳安完全看不到房間內的東西。
「進來吧。」綻的聲音從濃霧後傳來，陳安聽見裡面傳來綻的聲音，便不再遲疑，他上前先用手在濃霧上試探，手掌輕易地穿透濃霧，然後收回手，發現並無異樣，便邁步向濃霧中走去。
陳安原本以為濃霧是綻避免被外人打擾所布下的神通，但穿過濃霧后，裡面卻並非是房間中的樣子，而是一個數十米寬的石台，石台中央處立著一座數丈高的石像，雕刻的是一位三頭六臂的魔神，魔神左邊臉猙獰邪惡，右邊臉悲憫神聖，而中間的臉俊美妖異，赫然是綻的樣子。魔神六隻手上各拿著一樣東西，其中一隻手持瓶，瓶口斜向下，有液體自瓶口流出，流入了石像下的池子中，綻正站在池子前負手而立。
「過來。」綻向陳安說道，「嗯嗯」陳安連忙點頭，並向前小跑而去。
待到近前，陳安才發現這池子里的液體是無色透明狀。清澈的池底上刻著各種繁複的花紋，液體快要盛滿了池子，大約有五尺來深。
「把衣服全脫了，到池子里去。」綻轉頭看向陳安，示意陳安下去。「啊？為什麼」陳安雖然臉皮很厚，但是要在一個男人面前脫光衣服，陳安覺得自己有些難以接受。
「這是本教的神液，泡在裡面可以使你脫胎換骨，也是成為神通者的第一步。」綻耐心解釋道，「那我可以留一條褲子嗎？」陳安想堅持最後的底線。
「不可以，你給我快點。」綻盯著陳安，眼神逐漸可怕起來。「哦哦，那好吧。」陳安無奈，只得伸手去脫褲子，他剛彎下腰，轉頭看向綻。綻看了一眼陳安，面無表情的轉身背對陳安。
陳安麻利的脫下褲子，「撲通」一聲向池子里鑽去。「嘶~好冷好冷。」陳安半蹲在池底，擋住了重要部位。
「冷？」綻聞言轉頭，皺眉看向池子，「你說這池子里的神液是冷的。」
「是啊，冷的。」陳安一邊回答，一邊默默的向角落移去。綻將手指伸進池子中，臉上略微一僵。陳安見綻這幅模樣，心道：「他是不是放錯了，給我放了普通的水。」
綻此時已恢復了神情，他往池內牆壁出一塊凸起的石塊上一按，頓時池底的中央的幾個石塊向下移動，出現了一個小洞，池中的水咕咚咕咚的向洞里流去。不一會兒，池中的水流到底處，池中只剩下角落的陳安踮著雙腳，緊閉雙腿蹲在池底上瑟瑟發抖。
綻又往神像上打了個法決，神像上持瓶的那隻手轉了個方向，汩汩地向下流下液體。整個過程之中，綻一直背著手看著神像，陳安則默默地蹲在池底上，心中卻咆哮著：「你果然是給我放錯了啊！」
「咦，熱的。」瓶中液體卻也是先前那般無色透明。不同的是此次的液體帶有一種溫熱。等到瓶中液體漸漸灌滿池子，綻往神像上打了個法決，瓶中液體不再流出，而陳安從一開始的溫熱舒適，到漸漸的產生了癢覺和痛感。「好癢，啊.……好痛啊」正當陳安打算去抓身上傳來癢感的皮膚時。一聲冷喝傳來：「別動！」
綻見陳安要去抓皮膚，出聲制止，並說道:「忍著，是痛是癢，都不要去管，你給我忍著，不然就前功盡棄。」陳安聞言，咬牙點頭。默默地忍受著。綻見陳安此狀，便也轉身找了個地方開始閉目打坐。
隨著時間推移，皮膚上的癢覺漸漸向骨頭處轉移而去，此時池中透明的液體也開始變得渾濁。陳安堅持不住，顧不得遮掩身體，在池子中翻滾著，並伴隨著一聲聲壓抑的低吼。
許久之後，池中恢復平靜，液體也只剩下二尺來深，卻是變得污濁不堪，陳安軟軟的躺在角落處，整個人露出劫後餘生的面前。雖然面色蒼白，但是身體卻比以前更叫壯實，身量似乎也高了一些。
綻睜開雙眼，起身去看陳安，陳安此時已經被污垢遮滿了全身，只能看到一個人形躺在角落處。綻皺眉，運轉池壁內的機關將污垢排出池子，又施了個法決將陳安清洗乾淨。陳安仰面躺在池底處，過了半晌，終於恢復了些氣力。
他腦袋伸出池子觀望，發現綻正在濃霧旁閉目打坐，便麻利的攀爬出去，迅速撿起衣物后，又翻回池子中將衣物穿好，原本貼身的衣物此時卻顯得略小。
陳安打量了下自身，心情激動，心想：「這伐筋洗髓的好處真是大，以後有機會要多來幾次，不過要先去拜謝綻前輩才是。」這才又爬出來走向綻躬身一拜：「謝前輩為我伐筋洗髓，再造之恩，陳安沒齒難忘。」
綻睜開眼睛，看向陳安，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道：「你師父雖然暫時未收你為徒，但是你師父拜託我為你伐筋洗髓，你叫我一聲師叔，我也是擔得起的。」陳安連忙道：「謝師叔大恩。」綻點了點頭，之後長身而起，對陳安說道：「走吧，在這個禁制下，我的魔神空間維持不了太久。」說完，轉身向濃霧內走去，陳安連忙跟上。
待陳安走出時，綻右手往濃霧一抹，霧氣瞬間進入綻的衣袖之中，濃霧消散，顯露出被遮掩住的房間布置。陳安看向綻的臉，倍感親切。
綻此時也向陳安走來，陳安立馬露出滿臉笑容，正打算恭敬的喊一聲「師叔」。
綻卻徑直向房間內走去，隨後傳來「吱呀」「砰」的聲音，房門關閉。
陳安笑容僵在了臉上，片刻后，揉了揉臉，轉身向左邊走去。
房間內的綻在關上房門之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服下了玉瓶里的藥丸后便施了一個結界，開始在床上打坐調息。一道生有雙角的魔神頭顱虛影自背後凝聚，但是虛影卻並不凝實。顯然此次開啟空間為陳安伐筋洗髓，對於綻也是一個不小的消耗。
「哇，表哥是你嗎，身量更高了，也更好看了哎。」王晏兮看到陳安后滿臉的驚訝，隨後走到陳安面前比了比自己的個頭，原本是處於陳安鼻子處的王晏兮，現在只能到陳安下巴處了。
「捏捏臉。」王晏兮踮起腳捏了捏臉，陳安無奈的看著她，隨後用手拍掉臉上不安分的小手，「別鬧」。
「嘻嘻」王晏兮笑著躲開，隨後歡快的走到依舊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閆神身旁，說道；「師姐師姐，我表哥他現在是什麼境界了啊。」
「陳安你過來讓我看看」，閆神放下茶杯，招手示意陳安上前，陳安連忙走到閆神近前。閆神站起身來，一指點在了陳安的眉心。片刻后收回，對著王晏兮說道：「還沒有形成識海，目前的身體強度只能算是凡人中的頂尖武者。」
陳安聞言狂喜，他原本料想到此次伐筋洗髓會對自己好處頗大，但是並未想到能達到如此程度，至於閆神前半句所說的識海，已經被陳安完全拋之腦後。閆神瞧見陳安頗為自得的模樣，嘆了口氣，「丟臉，連你表妹都不如。」
陳安看到閆神一幅朽木不可雕也的樣子看著自己，不禁收起了自得的樣子，上前向閆神一拜：「多謝師父請師叔為我伐筋洗髓。」閆神擺手道：「我畢竟還沒有正式收你為徒，沒那麼寵愛你，此次讓你二師叔給你伐筋洗髓，是想讓你早日提升到脫胎境，提升不久后那件事成功概率。」說到這，閆神氣道：「但是沒想到你這麼不中用，竟然沒有一下突破到脫胎鏡，你表妹都比你強。」
陳安原本因伐筋洗髓后帶來的巨大喜悅，被閆神一番話瞬間打落谷底。老實道：「弟子回去必然勤加修鍊，爭取早日突破到脫胎鏡，不辜負師父的一片苦心。」
閆神見陳安態度誠懇，便點了點頭，說了幾句勉勵的話，陳安點頭稱是。
隨後陳安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向王晏兮驚訝道：「晏兮，你伐筋洗髓后就是脫胎境了嗎？」王晏兮自豪的點了頭，滿臉寫著「快誇我」三個字。陳安內心為王晏兮高興之餘又隱藏著一絲挫敗，隨後想起以前練武功也是王晏兮一開始比自己強，後面憑藉著自己的努力超過王晏兮的事，便又重整旗鼓，升起了熊熊鬥志。
其實陳安的資質已屬上乘，伐筋洗髓后的境界只堪堪離脫胎境一線，只差一場明悟后便可。閆神心裡也對陳安比較滿意，奈何王晏兮資質實在太過妖孽，兩相對比之下，陳安便顯得平庸了。
「晏兮，那你到了脫胎境之後，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啊。」陳安向王晏兮問道。
「有呀，比如我現在每天的精神可好了，看東西也更遠了，以前看著就頭暈的書，我現在看一遍就記住了。還有呀，你不覺得我比以前更漂亮了嗎。」王晏兮原地轉了一圈，朝陳安眨了眨眼睛。
「是啊是啊，我們晏兮確實比以前更漂亮了呢。」陳安敷衍道。「哼，你都沒看我。」王晏兮看著雖然眼睛看向自己但是心思明顯在想其他事情的陳安不滿道。陳安無言，只得乾笑兩聲，連忙去哄。
「晏兮你現在氣質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哎，我剛才看你，還以為是天上哪位仙女下凡了呢。」
「嗯，還有呢」
「晏兮，你現在一舉手一投足，都有一種高人風範，大風鏢局的柳山你知道吧，那可是咱城裡鼎鼎有名的大高手，我覺得他在你手上一回合都過不去。」
「晏兮，……」
王晏兮被陳安吹捧的飄飄然，看著還要再說的陳安，連忙制止道：「好了好了，別說了，再說我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陳安訕笑不語，眼睛充滿著期盼，一直盯著王晏兮。
王晏兮受不了陳安這眼神，連忙擺手道：「好了好了，你知道你想幹什麼，我也學了一些法術，給你看下。」
「嗯嗯，請師叔展示一二。」陳安忙道。一旁的閆神見陳安諂媚的模樣，大感丟臉，心中產生了清理門戶的想法。
一道寸許的火焰自王晏兮的掌心中升起，火焰呈黑色，陳安想用手指戳向火焰，卻在臨近火焰時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你別亂碰！」王晏兮連忙制止陳安用手指戳火焰的舉動，「這是跗骨火，我師父，不，我師兄說這種火用水澆不息的，一旦沾上，只有完全燒掉沾上的東西才會熄滅。可怕的很呢。」
陳安聞言一陣后怕，但見這火焰並不大，笑道：「這小火苗看著不大，殺傷力有如此驚人嗎。」
「我師兄說平安城有禁制，雖然不能禁所有神通，但是對於具有殺傷力的神通，壓制可是很大的。如果沒有禁制的話，這火焰可比現在大多了。」王晏兮搖頭道。
陳安聞言想靠近一些觀看，此時一道奇異的波動傳來，火焰猛地擴大了數倍有餘。
坐在椅子上的閆神立馬站了起來，驚呼道：「禁制破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