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4鳳凰天宮
慕容沖避開她的目光,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卻又不願意認錯故作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勢。妖妖當即乘虛而入:「老實回答,你是不是從來都不相信我,甚至想要對我下手的。」
她當然知道不是這樣的,她是故意無理取鬧把責任都推到慕容沖身上。慕容沖連連說了幾個不是,卻因為私藏兵器而心虛,什麼也沒有解釋清楚;給了妖妖可趁之機,冷冷的質問他:「不是嗎?那你說為什麼私藏兵器,剛剛還險些殺了我。」
事實不容狡辯,慕容沖只得認了:「請小姐責罰。」他的語氣嚴肅認真沉重,雖然放下了兵器,但雙拳緊緊的握著。
妖妖突然哭了,並未哭出聲,只是眼淚像是決堤的打水從臉頰滑落,她張開雙臂環在慕容沖的腰上,頭貼在慕容沖胸膛,抽泣著說:「相信我好嗎,我知道你心裡藏著很多事,從飛入紫宮到一夜花開,換做誰都是難以承受之重……但是……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在一起,跟過去無關,跟將來也無關,只是現在,僅此而已,好嗎?」
慕容沖緊握的拳頭鬆開,他在發抖。妖妖的臉貼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他的臉,但她知道他一定哭了。
她沒有抬頭,她知道,這個男人如此要強,戒心如此之強,他一定不希望別人看到他哭。妖妖伸手去拿紙巾擦眼淚,把紙巾放在慕容沖方便拿的地方。
慕容沖不動聲色的拿了紙巾,是妖妖抽的時候掉出來的。他當然知道他是故意這麼做的,抽紙巾會發出聲音,所以她故意多抽了幾張,這樣他就不會發出聲音了。
這個女人的溫柔再次席捲了他,體驗到了久違的人間溫情。自從飛入紫宮之後,他無時不在地獄,原以為今生都不會再知道何為人間溫情,卻沒想到,上天如此喜歡作弄人。
他知道美好的東西都會有毀滅的一天,苦難也會有結束的時候,所以,此刻就安心享受這片刻溫情。
過了有些時候,慕容沖叫妖妖:「夜深了,小姐回房去睡吧。」
妖妖抱的更緊:「不要推開我,今晚……」「就今晚,好嗎?求求你。」她的肩膀不安的聳動,伴隨著不安的抽泣。
慕容沖什麼也沒說,靠在床頭。右手緊握匕首,左手安撫妖妖。他感覺到胸前被浸濕了,是她的眼淚。暗自嘆氣,把匕首藏到了枕頭底下,騰出來的手撫摸妖妖的頭,厚大的手掌幾乎包裹了妖妖的小腦袋。
窗外依舊是燈紅酒綠,偶爾能聽見鳴笛聲。誠實禁止鳴笛,但夜晚總有一些不守規矩的人,藉助天然的帷幕有意無意的挑戰規矩。
天氣並不熱,慕容沖卻出了汗,妖妖的臉頰感受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潮濕,她抬起頭,一雙媚眼嬌羞的望著他,羞紅了臉,環在腰上的雙手也鬆開了。撐起身子到與他等肩的位置,像一條蛇纏在他的身上。
兩個人都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兩顆心臟的律動幾乎在同一個頻率,像是互訴耳語的小鳥,又像是傳達號令的戰鼓;就差喊殺的聲音了。
本來是這樣的,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像總是在拒絕,也不知是她很特殊,還是他對所有人都只會拒絕。
慕容沖別開臉。
「我喜歡你。」妖妖在他耳邊低語,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兩隻手勒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重量都在他的身上。
任誰都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了。
「你累了,快睡吧。」慕容沖再次拒絕了。把妖妖推開,他的用力很巧,剛好可以制止她的行動。
妖妖一點也不想睡的,可當他聽到慕容沖叫她睡得時候,困意竟立刻就席捲了她,只是短短十幾秒的時間,都來不及認真的嗅一口他灼熱的氣息就進入夢中。
慕容沖原先捲曲的手指緩緩伸直,溫柔的輕撫在妖妖的頭髮上。
妖妖睡著之後身子往下滑了一下,剛好枕在慕容沖堅實的胸膛,一小撮頭髮還散亂的粘在他的肩膀上。慕容沖替她稍微的理了理。望著睡熟了的女孩,笑了笑,低頭嗅了她的頭髮。
他雖然在笑,卻更多的是無奈和憂慮;眼皮合在一起又打開一些,鳳目眯成一條縫,細窄的縫隙里透出比黃泉傳出來的冷氣更冷的光,眼眸中的溫柔也變成了冷冰冰的一盆水,手上的動作不像是在溺愛一個女人,到更像是在心疼一隻流浪貓。
不,或許如果懷裡真的是一隻流浪貓的話,他會露出更加溫柔的神情。因為是個人,所以該有的溫柔要減半。
自從遇到這個男人之後,妖妖已經好幾個晚上不得安睡,從美夢或者噩夢中醒來折磨的她都有黑眼圈了。
昨晚也是一樣,夢裡總是參雜了許多不明所以的東西。奇怪的是不管是美夢還是噩夢,她中途一次都沒有驚醒。
深秋的太陽很溫柔,撒在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沉浸在美好的時光之中,人醒夢未醒,抱緊了懷裡的人。不,那人已不在她的懷裡,換成了枕頭。
強烈的光刺得睜不開眼,只能眯開一條縫。順著昨晚的記憶在被窩裡摸出手機,已經十點多了。
看著上面的日期,還有十幾個未接來電。仰躺在床上死洋洋的抱怨:「假期昨天就結束了,曠工了,找個什麼理由吧。」
從床上下來,走出卧室就聽見廚房有炒菜的聲音。
「要是開放式廚房多好。」妖妖不禁這樣想,當初應該弄成開放式廚房的。她不喜歡做菜的味道瀰漫在客廳,所以裝修的時候做了分離,因為那時候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麼想跟男人調情。
拖著睏乏的身體走進廚房。慕容沖正在切菜,他的手法相當熟練,簡直就像是在做本行工作,但妖妖也看得出來,他熟練的刀法,不是切菜練出來的。「是殺人練出來的。」妖妖這麼想,立刻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