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歸家

  六月的雨，像孩子的臉。

  這一場大雨還以為會下一段時間，沒等周瑤到家，半路上就已經風停雨歇。看著天空從黑壓壓一片到越來越亮，說不定，一會兒太陽都能從雲層里冒出來。

  一連坐了四十多分鐘的車，旁邊還坐著一個幾十歲的老奶奶，周瑤這一路都沒怎麼舒坦過。到家還有二十幾分鐘的車程，雖說車走的是大道，一路都是水泥馬路。可時不時冒出的一段段修路工程，總有些坑坑窪窪包圍著過往的車輛，一路再悲傷的心情都能給顛簸沒了。

  就這樣伴隨著車一會兒四平八穩，一會兒左搖右晃，人終於挺到了家。

  拋開一些煩心事，回到家，周瑤還是挺開心的。

  家裡姐姐哥哥都在外面，不到年底是不回家的，家裡就爸媽在操持。這段期間，自己還得好好想想怎麼打消父母的顧慮，不能讓他們擔憂。

  古人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不知道自己以後的行情是什麼樣的？雖說大學是不能讀了，自己好得也是高中畢業的，不能一味的消極下去，總是要出去找份工作的。

  19歲不上學，也是成年人了，有份工作慢慢學，過個幾年自己多少可以攢點錢，也能幫父母減輕生活的壓力。至於結婚，周瑤腦子裡還沒有這種概念，潛意識裡覺得應該是好久好久以後的事了。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是半下午了，周瑤並沒有在家裡看到父母，想來應該是下地幹活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整理一下書本，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舒緩著坐車僵硬的骨頭，思緒不知不覺又飛遠了。

  在這樣只有自己的空間里，特別是遇到情緒大波動的時候，人總是會胡思亂想的。

  有那麼片刻間，周瑤覺得自己有點委屈，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感覺，就是心裡悶悶的，壓抑的眼睛都有點朦朧了。用手摸摸心口的位置，周瑤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心臟病了，不然為什麼會感覺到疼呢。要不就是坐車太久，暈車後遺症吧？

  帶著這樣的疑慮，伴隨著放空的思緒，不一會兒屋裡只剩下淺淺的呼吸聲，以及屋外明亮的陽光和輕柔的晚風。

  西落的太陽，橙紅的色澤，暈染了半邊天空，似鋪開的一幅畫卷，錯落有致。

  餘暉下的小院里，四間青磚大瓦房坐北朝南，東邊連著馬路另闢一間廚房，院子的門剛好挨著廚房朝著馬路開。

  偶爾幾隻鴨叫聲，遠處還能聽到知了的鳴叫，風吹過，樹葉嘩啦啦的響成一片，這樣不算安靜的環境里，一切都是鮮活的，熱烈的，最好的。

  這一覺，周瑤覺得自己應該是睡了很久，渾身酸痛無力就是最好的證明。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院子里能聽到老媽的說話聲，歪頭看看桌上的鬧鐘，時針都指過七點了。一覺睡了三四個小時，難怪身體會酸酸脹脹的。

  收拾好打開門，堂屋裡燈亮著沒有人，聽聲音應該是在廚房做飯。

  「火燒小一點，烙餅不能太大火，都要焦了！」

  「我說老頭子，沒看到我忙不過來，也不知道幫我翻翻餅，烙焦了都給你吃！」

  「閨女回來了，喜歡我烙的餅，你可得給我掌好火候，不能焦了！」

  「好好好！知道了，我看著呢。」

  離門口不遠都能聽到老媽風風火火的勁兒和老爸語氣里的無奈。心裡莫名覺得心酸而又高興。

  這感覺真好！

  似乎什麼委屈，什麼壓抑莫名的都消退了。

  也許跟著心走，不管將來怎麼樣，起碼這一刻，是自己不曾後悔的，做好的決定，是不想去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