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光影交錯
度芊就這麼看著他,墨色的眼眸裹挾著莫大的悲哀,「你應該相信我的。」
你應該去相信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你應該去相信我們的愛。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在發梢上。
「只要兩個人在一起,有什麼過不去的呢。」她強忍著哭腔,聲音輕輕的說道,「這是你說的。」
她害怕自己一旦大聲了,就會控制不住情緒盡數釋放出來的。
「對不起,芊芊,對不起。」月默抬手撫上她的臉,拭去那些淚水,「以後都不會了,我以後都不會離開了,好不好?」
度芊突然靠上去,埋在他的衣領上,聲音壓抑沉悶:「可是我已經不敢相信你了。」
「那我就做給你看,你最後再相信我一次。」月默抱緊她,半張臉埋進她的發間,緊繃的下顎線輕擦在她臉頰,「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如履薄冰了。」
當初因為是你,才讓我小心翼翼地落下每一步,如今也因為是你,才讓我每一步都能如此堅定。
度芊就這麼看著他,墨色的眼眸裹挾著莫大的悲哀,「是你應該相信我的。」
他知道自己那時候的迷茫傷害了她,可他是個男人,他不能讓她等著,等一個充滿變數,脆弱又堅強得像是魯伯特之淚。
他固執地認為,時間可以沖刷或喜或悲的一切,讓所有的情絲淡一點,再淡一點。
直到時間的證據就立在他跟前的時候,他才恍惚明白,原來所有的感情都像是一壺好酒,隨著時間漫不經心地踱過,打開之時才發現思念早就如幾十年陳釀一樣濃烈。
度芊低著頭,周身包裹著濃重的哀傷,扶著椅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呼出來:「你讓我一個人靜靜。」
她說完,身影微晃著步子有些跌撞地上了樓。
月默稍顯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雙眼。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無論結果如何,我願你前程似錦,平安順遂,哪怕無我。
度芊躺在床上,只覺得整個腦子愈發沉重,他說的那些離她太遠了,不是空間的距離,而是時間的距離,一步一步拉遠了真相。
度芊翻了個身,任由眼淚劃過眼角,滴落髮間,她恍惚間抬起手臂,手腕上有些耀眼的手鏈讓她出神。
明明兩個人都沒有錯啊,為什麼會有這麼悲傷的結果呢?
歸根結底,是月默沒有告訴她真相。
然而現在一切都被撕開露出原本的面目,她又該如何是好呢?
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了。
床上的手機傳來消息鈴聲,度芊蹙眉拿起來,是度盛的。
度盛發來了一段語境沉重的話,「度芊,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沒有辦法接受月默當初的決定,那就先把這件事放下來,放到不那麼重要的位置試試,時間會給你答案的。」
「時間會給我答案嗎?」度芊皺著眉頭,喃喃自語著重複了這句話,「可是我到底想要什麼答案啊?」
該回來的人已經回來了,想要的真相也已經知道了。
她到底,在追尋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煩死了。」度芊把頭埋進枕頭裡,眉頭擰得緊緊的,幾分咬牙切齒在語氣里。
一整天下來,度芊都沒有下樓,月默也沒有上樓,他做了一些吃的放在樓下,出了門。
三年來,A市的變化很大,越來越現代化,越來越陌生。
他手上把玩著手機,黑色的機體在指尖轉上幾圈,被他解開鎖屏,在通話記錄里翻了翻,看見度盛的號碼撥了過去。
度盛馬上就就接了,「怎麼啦小老弟。」
月默沒有理會他弔兒郎當的語氣里,「附近有什麼酒吧嗎?」
度盛眉頭一挑,一聽這要求就不簡單啊。
「我比地圖好使?怎麼的,想借酒消愁啊?」度盛笑了,「度芊樓下對面第三棟建築的二樓,不用謝我。」
月默抬手將身上的衣領理了理,「那就不謝了,我掛了。」
「少喝點啊,喝多了我讓度芊去撈你。」度盛戲謔道。
「不需要。」
男人冷聲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度盛看著他掛斷的電話「嘁」了一聲,「特意過來問我,不就是想讓我等你喝醉了告訴度芊去撈你嗎?德行!」
死悶騷!
「度教授,時間到了。」
聞言,度盛收起手機,抬頭道:「知道了。」
夜色昏暗撩人,尤其是酒吧,光影交錯。
男人駝色風衣底下,是簡單的黑色襯衫和淺色長褲,微暗的燈光將男人精緻的輪廓朦朧勾勒,他指尖執著一杯無色的酒,時不時往唇邊一送,眼底淡然的傷悲和頹然讓人目光沉淪。
他的出現引起了周圍的人小範圍的騷動。
「絕了,這男的誰啊?有人認識嗎?」
「沒見過,看他手上那塊表就不便宜,身上的衣服還是sweet的高定設計款,先別說價錢了,VIP才有買的資格呢!VIP就更別說了,每年就這麼幾個名額。」
「一看就是哪個富二代。」
「條件真好,都別跟我搶啊!」
月默並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變化。
現在是晚上九點半,度芊如果睡著了這會兒該醒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餓了,有沒有把樓下的飯菜吃完,不肯吃的話有沒有去別的地方吃東西。
沒有吃東西也應該會點外賣吧?
一口酒下去,辛辣在喉頭綻放,嗆得他輕咳一聲。
「帥哥,可以請你喝杯酒嗎?」一個女人走過來,嫵媚地笑笑,坐在他身邊。
月默盯著杯中的氣泡,對女人的話恍若未聞一般。
「帥哥?」那人又開口喊道,「不喝酒也可以,周圍的酒店也很不錯哦。」
月默蹙眉,冰冷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眼底洶湧著陰戾,「滾。」
女人被他的語氣嚇到了,也不敢多說話,拿著酒杯就悻悻地離開了。
這樣的女人是不少的,前腳走了一個,後腳就又來一個。
月默渾身散發著冰冷氣場,眉宇間寫滿了不耐和慍色,放下了酒朝著步伐穩健地門口走過去。
一個女人突然撞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