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興師問罪
唐府今日很熱鬧，得知秦風入宮復旨，馬上就要回家了，女強人唐雪霽很難得暫時放下了一切，待在家中安心等待。
秦風坐著馬車，緩緩駛回了唐府，才從車上跳下來，站直了身子一抬眼，兩個極為熟悉的人影頓時躍入眼帘。
方煜和烏老大兩人正順著石階往上走，本是邊走邊聊，也不知說些什麼，見馬車在唐府門前停下，兩人本能地止步望去，卻連是秦風從車內跳了下來。
兩人對視一眼，忙轉身上前見禮。
「見過公子。」
秦風離開金陵已有三月之久，烏老大還好，那一副粗獷的糙漢子形象幾乎沒有多大變化，往後恐怕也改不了了，加之不久之前在南陽見過，秦風還不覺得什麼。
不過如今的方煜，和數月之前的樣子可就大不一樣了。
他年齡其實已經不小了，只是因基因好，容貌上看著年輕，所以一直給人一種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感覺。
如今的方煜，一改往日里那種溫文如玉的自我修養，他蓄起了鬍子，因為時間還不算長，只是形成了一些半寸都不到的鬍渣，但整個人的氣質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看起來成熟了，屬於年輕人特有的鋒芒已經消失不見，整個人越發的內斂，給人一種深藏不露的感覺。
「你們怎麼來這了？」
秦風走前兩步，扶起兩人雙臂問道。
方煜和烏老大對視一眼，這才說道：「回公子，洛陽的不夜城已經正式進入了籌備階段，所以唐姑娘特地將我和老烏調來洛陽，幫忙操持一些她不太熟悉的事物。」
「調來洛陽？」秦風聞言，雙眼一瞪，奇道：「她在金陵不夜城中也只是一個合伙人，她有什麼資格調你們過來？還有！就因為她一句話，你們就乖乖過來了？」
「這個。。。」
見方煜不說話了，烏老大便接過話茬，向秦風一陣擠眉弄眼，咧嘴笑道：「唐姑娘若是以合伙人的身份，當然調不動咱哥倆，咱也不會搭理她，可人唐姑娘是以五公子，你媳婦的身份調咱們過來的，俺老烏敢不聽她的么？」
「她。。。她這是拉虎皮扯大旗！是。。。是狐假虎威，是。。。」
秦風那個氣啊！
「虎皮也是你給她的，事實上，你們的確是有婚約在的，公子，這點你賴不掉。」
烏老大撇了撇嘴，瓮里瓮氣地回了一句。
「這。。。」
秦風聞言一窒，旋即又是一呆，目光之中立刻浮上了濃濃的狐疑之色。
「老烏，你啥時候和她混這麼熟了？現在都會開始幫著她說話了？」
「呃。。。」
「行了行了，我這算是徹底明白了。你們也別瞞我，洛陽的不夜城，你們也從她那分到了幾分吧？」
「這個。。。」
烏老大撓了撓頭，一臉無奈道：「公子，你也莫要怪我們，俗話說得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和銀子有仇啊？送上門來的好處，沒道理不要啊。更何況，唐姑娘遲早是你的人，咱們哥倆這也不算另攀高枝，橫豎都是幫你們一家子掙錢，是這個理不？」
秦風不想承認，可又不得不承認，這廝說的話，似乎的確有些道理，讓人沒法反駁。
「行了行了，又沒說你們，解釋這麼多做甚？對了，你們今個跑來幹嘛呢？」
見秦風似乎沒有追究的意思，方煜這才鬆了口氣。
他和烏老大得訴求其實並不一樣，烏老大隻是謀求利益，就是奔著銀子來的，可他的目的卻不在銀子上，至少，沒有全在銀子上。
如今的方家，不但是蘇州府的最大豪門，經過這一年的努力，通過不夜城已經將觸手伸向了金陵每一個角落，儼然即將成為東都金陵的領頭羊了。
正如烏老大所言，「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方煜的確內斂了許多，但隨著家族地位的提升，他同樣滋生了更大的野心。
而這一次的洛陽不夜城，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契機，別說能入一些股，取得巨大的金錢利益，哪怕一文錢都不給，只要能加入洛陽不夜城的實際運作中，對家族而言，都是一筆不可估量的財富。
方家的觸角，或許就能一舉觸摸到大華王朝的心臟，所有血液的匯聚之地，豈是些許銀子所能衡量的？
所以當見到唐雪霽的「招安聖旨」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方煜立刻就投降了。非但如此，還主動當起了「勸降大使」，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成功遊說烏老大一同當了叛徒。
當然，這並不代表方煜的忠誠性出了問題，相反，現在的他對於秦風的忠誠和敬畏已經越來越大。
所以在摸不透秦風是否真會動怒的情況下，他甚至連回答的勇氣都沒有，乾脆讓沒心沒肺的烏老大當了出頭鳥。
此刻見秦風只是佯裝動怒，壓根沒往心裡去，這才鬆了口氣，心態也重新平和了下來。
「回公子，主要是商品原料的採購，這方面唐姑娘是全部交給我們去辦的，進貨款子由我們先墊付，然後再找她報銷，咱們今日本是要去工地見唐姑娘的，不過剛得知消息，說唐姑娘今日為了等你回家，工地就不去了，咱們這才只能跑唐府來尋她。」
等我。。。回家？
聽了這話，秦風心頭淌過一陣暖流，對他這種流落在異世的人而言，這個「家」字，滿滿的都是溫暖。
秦風也顧不得與這兩個叛徒繼續扯皮了，二話不說，抬腿就往府中行去。
入了大廳，就見一眾人正坐在哪兒閑聊，瞧見秦風進門，唐雪霽不由放下手中賬簿，起身迎了上去。
人說小別勝新婚，兩人雖尚未成婚，不過相處素來融洽，也都本著順其自然的態度，情感當面沒有去蓄意製造增進機會，卻也從未去蓄意壓制其增長。
不知不覺間，確是有那麼一些味道了。
心中莫名有些激動，秦風腳下加快了幾部，將唐雪霽摟在懷中輕輕擁了擁。「豆豆，幾月不見，你似是更精神了。」
「你不也是？瞧你，黑了不少，雖少了幾分清秀，卻也更像是個男人了，這些日子往來奔波，吃了不少苦吧？」
被秦風一把摟入懷中，唐雪霽先是一呆，旋即便抬手也將他抱住，在場人不少，她似是有些羞怯，不過整體而言，甚是大方得體，盡顯豪門小姐的本色。
「苦頭卻是談不上，全當是出門遊覽一番，順帶幫朝廷辦個事，這一路遊山玩水，倒也愜意得很。」
「愜意？遊山玩水，美人在側，可不得愜意么？」
一句很是破壞氣氛的話，把秦風一嗆，他愕然低下頭，就見唐雪霽正一臉似笑非笑，也在瞅著他。
「這個。。。」
秦風目光不由轉向了韓琪兒，卻見她俏皮地對自己吐了吐舌頭。
得！
看來自己還是太樂觀了，身邊的叛徒不止出了方煜和烏老大這兩個，就連韓琪兒都倒戈相向了。
這事秦風本就沒打算瞞著，不偷不搶不丟人，他很坦然，也希望和唐雪霽之間能盡量坦誠一些。
說是一定會說的，可也得挑個時候，尋個機會，哪有一進門就談這種事的？
「這個。。。豆豆，你聽我給你狡。。。不，那個解釋啊。」
「不用解釋，琪兒都告訴我了。」唐雪霽沒好氣地看著秦風，那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就像是一個老娘在打量自己不成器的兒子一樣。
「小風哥，我也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你要瞧上了哪個姑娘要納為妾室，與我明說，我不會不同意的，這在世家豪門本就是很正常的。可這種事總得一步一步按規矩來，你。。。你怎麼能幹出這種乘人之危的事來？你不覺得有些過分了？」
「乘人之。。。危？」
秦風聞言，一頭霧水。「我怎麼就乘人之危了？」
「你還不承認么？琪兒都告訴我了。你讓她潛入那什麼教的，害她被人下了葯，你說是說去救她，結果是趁她藥力發作，無法反抗，就把人家強佔了，是也不是？」
說到這，唐雪霽的口氣不免嚴厲了幾分。
冤枉啊！這。。。這是哪跟哪啊？秦風這會終於體會到了竇娥的感受。
什麼叫「豬八戒倒打一耙」？
這就是了！
明明是韓琪兒這臭丫頭乘人之危，多番引誘，自己一時意志不夠堅定，這才上了她的當，掉進了她的陷阱，就此失了身，怎麼到了她嘴裡，自己卻成了那個令人不齒的始作俑者？
「所幸，琪兒本也不討厭你，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也願意將錯就錯跟了你。不過下不為例，往後這種事，萬萬不可再做！」
秦風聽罷，更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狠狠瞪了韓琪兒一眼，這個卑鄙小人！今晚一定得家法伺候，好好收拾她一頓。
韓琪兒何等精明的一個人，哪能瞧不出秦風目光中的意思，當即面色一變，小嘴兒扁起，做出了一副討饒的表情。
她的心思，秦風多少知道一些。
大家都住在唐府，想瞞住唐雪霽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乾脆大大方方地主動坦白，只是坦白的過程，不能不加入一些謊言。
總不能說她覬覦秦風已經很久了，就是和唐雪霽搶男人來的，如此一來，唐姑娘哪怕修養再好，也斷然容不得她。
故而韓琪兒思來想去，這個黑鍋也只能讓秦風去背了。
站在秦風的立場，自然希望自己的女人之間關係融洽，相處和諧，本著這個最大宗旨，這黑鍋，流著淚也得背起來。
當下面色是一變再變，最終千般冤屈，萬般苦水，也只能化為一聲無奈長談。
「我知道了，豆豆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
「知錯能改就好，我就原諒你了。」
說罷，這才將秦風引到主位，讓他坐下。
坐是坐下了，可在廳中那些個外人，下人幸災樂禍的注視下，在富貴這廝搖頭晃腦，一副極度失望的表情下，秦風彷彿屁股上長了痱子，坐立難安是甭提多難受了。
「小風哥，方才你進宮復旨，皇帝姐夫有沒有說什麼？」
聽唐雪霽這麼問，秦風只得將方才在御書房的經歷娓娓道來。
不曾想，唐雪霽聽了卻是鬆了一口氣。
「不賞是好事，不賞說明皇帝姐夫有意消除你此番南陽之行的影響，那麼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也必然不會重罰，此番你在南陽，著實衝動了一些，旁的不怕，就怕有人會與你秋後算賬。不過現在看來，皇帝姐夫心中有數，也要有準備，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了，不過接下來一段日子，你。。。還是盡量低調些個，莫再引起別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