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0章 太一寂滅，太初崛起
悟道崖邊。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蘇離的身影已經自華太初的魂海之中匯聚而出，並靜靜的站在了華太初的身邊。
他背負雙手，身影已經凝實。
華太初的魂海，已經被他一道劍意噼開，以大命運術進行了拓展。
那裡，幾乎可以形成一片天地，擁有廣袤的空間，可成一片劍道魂海。
這是他留給華太初的底蘊，哪怕是華太初無法自真虛之中留下多少因果，華太初的將來也並不會差。
更遑論，蘇離相信，華太初的將來並不會差。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真虛體悟的時間並不會太長，於現實之中，不過彈指剎那。
只是，因為歷經了兩世人生，牽扯到了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那邊的因果，蘇離沒有讓這一切在瞬息之間發生。
時間的瞬息點要承受兩世因果，就需要負擔很大。
而恰恰，目前華太初並不差時間，所以，現實里是有時間流逝的。
足足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去之後，華太初的身體和氣質已經有了實質的變化。
他依然是那個少年，但是卻已經不是曾經的少年了。
蘇離靜靜的看著。
華太初曆經的一切，在他的大命運術、大輪迴術之中，纖毫畢現。
如果不是他沒有興趣窺視他更多的個人隱私的話，那麼華太初和他的道侶的事情，蘇離都會無比清楚。
華太初在真虛體悟之中的，是真實的人生，但是卻屬於蘇離攜帶而來的、華太初的未來。
這就意味著，這所謂的真實的人生，已經被煉真還虛了，而且是徹底的虛化了，成為了黃粱一夢，成為了真虛體悟。
眼見華太初的氣血逐漸的發生變化，氣質和生命底蘊層次都有了質變的提升，蘇離知道，華太初即將蘇醒了。
朝聞道。
夕死可矣。
對於華太初而言，這遠遠比聞道更加的重要，更加的刻骨銘心。
又是一個時辰之後。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黑夜再次的流逝而去，黎明的曙光已經開始鋪滿了天際。
「呼——」
華太初清醒了過來。
他睜開了眼，眼中的深邃與悲絕蒼涼之色，令人無比的動容。
只是這悲絕與蒼涼之中，還有著深深的茫然，迷茫，以及深深的悲痛。
一個少年，雙眼卻已經鐫刻滿了他生命乃至於靈魂深處的所有不幸。
「呼——」
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隨即又默默的抬頭看向了四周。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蘇離的身上。
這時候的蘇離，已經實質化了出來，俊逸超凡，洒脫不羈，卻又和蘇離本來的模樣有一些細微的區別。
換而言之，這時候的蘇離，氣質更沉穩，更加的淵渟岳峙，也更加的飄然出塵。
這是蘇衍的形象。
而他現在，就是蘇衍。
華太初的目光落在蘇離身上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接著朝著蘇離深深鞠躬三次。
「華太初，見過前輩。」
華太初一字一句，語氣格外的認真。
歷經人生紅塵，萬象紛擾。
這時候，回歸到少年時代，華太初的心，卻徹底的寧靜了下來。
所有親人都還在。
所愛之人也還在。
遺憾沒有存在。
大錯沒有鑄成。
一切的一切，都還有機會重來。
原來，這就是重生。
真正的名副其實的重生。
真正的歷經千帆。
「不必如此，我們亦師亦友。」
蘇離輕輕開口，又道：「我名『蘇衍』，這一次，你帶著她踏入蜀山，她便是你的小師妹。然後，好好發揚光大御劍道，並給她一世的幸福。」
蘇離說著，拍了拍華太初的肩膀，道：「能做到嗎？」
華太初的眼神變得格外的堅定：「能！」
蘇離點亮眉頭，道：「不枉我親自出手，給予你一次重生。」
蘇離說著，又仔細的看了看華太初的命運，輕聲道：「你的命運已經發生了改變，但是命運本身的軌跡依然非常牢固，若是不時時刻刻自省，那很有可能會回到原來的點。
我能幫你一次，卻不能幫你很多次。
人生的路，很多都是自己的選擇，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你若是不能徹底的把握命運，就一定會被命運把握！
所以，堅持自己的路，也堅持自己的信仰，一路披荊斬棘。」
蘇離又鼓勵了一句。
華太初雙手抱拳，再次躬身行禮，態度之虔誠，前所未有。
蘇離眼中多了幾分讚賞之色：「華家的因果，就交給你了。不過華家有一人，我會出手。
至於引出來的結果，該如何應對，就如何應對。
華家人如何看，也沒有關係。
我不在乎。
而你，可以撇清與我的關係。」
華太初張口，剛想說什麼。
蘇離卻抬手制止，道：「我們之間，將來還有機會再見，那時候，再把酒言歡。
如今，我的因果你觸碰不得，對外，你也無需宣稱與我有任何關係。
暫時，我們相忘於江湖便好。」
華太初聞言，深邃的眼眸里，多了幾分淚痕。
他再次彎腰行了三禮。
「師父。」
華太初哽咽，喊了一聲。
蘇離搖了搖頭，道：「去走你該走的路吧。」
說話之間，蘇離的身影已經消失。
「師父。」
「師父。」
華太初忍不住淚流滿面。
記憶里，剛剛的他還含著無盡的遺憾，寫下了太初遺書。
還是御劍道最後的傳承者。
而如今……
他心中已經明白。
所謂御劍道。
或者是一系列的殺道。
實際上都源自於『真虛傳承』。
師父給了他一場真虛，在這一場真虛之中，看似是他創造了一切。
但實際上，這一切都不過是活在師父的推衍之中罷了。
師父推衍了他的一生，給予了他改變命運的機會。
好一會兒，華太初眼中的淚痕在逐漸的乾涸。
而這時候，華家那邊，一向『溫文爾雅』的華太一，已經和華依靈準備聯手了。
這種聯手，自然是悲劇的開始。
華依靈畢竟年齡不大，一個少女，為了心上人，傻傻的去付出，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哪個懷春少女沒有這麼痴痴傻傻的時候呢？
可惜，這份感情只是被利用而不知罷了。
「我們這樣，肯定是會讓他傷心，他對感情失望之後，就會極情於劍道……」
華太一還在引導著，但是華依靈的腳步卻停了下來。
華太一的話戛然而止，隨即他本能的抬頭，隨即看到了一名身材修長、兩鬢有兩縷白髮，俊逸超凡的白衣儒衫男子。
這男子靜靜的站在華家的校場旁，擋住了他和華依靈前行的路。
「這位公子，不知——」
華太一遲疑了一下，隨即微笑著開口，語氣非常的和善。
「斷你命運者。」
蘇離輕聲開口。
說話之間，他的眼神一凝，眼中頓時匯聚出了兩道可怕的天罰紫電。
華太一一怔，隨即立刻亡魂大冒，就想要運轉築基境的實力。
但，蘇離是什麼境界？
特別是他的靈魂底蘊更是已經達到了頂層之上，更是超出了足足三個層次！
這種層次下，在這一方蘊含著『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規則的歸墟世界里，他的實力簡直是指數級的加強了。
看似只是現實本體的萬分之一不到的底蘊。
可是經過了這一方歸墟世界規則的加成之後，簡直是無敵。
所以。
華太一拿什麼抵擋？
兩道紫電勐然於虛空匯聚一體，形成了一道恐怖的紫光。
「噗——」
紫光如一道流光，剎那之間，無比刺眼。
華依靈呆愣了剎那。
然後，華太一的腦袋就被這一道紫光直接洞穿了。
「噗」的一聲。
那是眉心炸開的聲音。
接著就是整個腦袋連同靈魂一起炸裂的聲音。
那一擊。
已經不僅僅是石破天驚了。
就像是忽然平地起驚雷，炸在了華太一的眉心上。
接著，華太一整個身體都被紫光汽化了。
華太一瞬間就死了。
死得非常徹底。
毫無掙扎之力。
而且，這種死法，並不是簡單的死。
而是。
蘇離的殺機，蘊含極致命運與天樞雷罰之力，蘊含的是透過分身殺本體的手段。
這種分身、本體，在這個歸墟的世界，還不曾表現出來過。
但是分身，已經有人在開始玩了。
但，遭遇到了蘇離這般手段之後，直接一擊連帶，全部殺穿。
什麼華太一，什麼姜太一。
但凡和『太一』這個因果相關的一切，蘇離一道眼神，全部殺光殺穿。
不再給任何的機會！
或許，將來姜家還會有各種姜太一什麼的名字出現。
但是，這個核心因果『主線』，在這一刻，被蘇離摧枯拉朽，直接從分身殺向了本體，直接就穿了。
此時。
歸墟世界所在的混沌海區域，姜家領地。
正在禁地密室之中，與姜家姜天樞和姜萬年談笑風生的姜太一，忽然眼神定格了。
接著，他的眉心勐的炸開一片恐怖的紫電。
「啊——」
下一刻，他渾身紫電炸裂，元神更是在紫電之中凄慘的咆孝著，掙扎著，卻在瞬息斬滅，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姜太一，就這樣活生生的渾身生出紫色雷電，被紫色雷電活生生的煉成了劫灰。
與此同時，一處秘境之中，一處古老的墳墓之地，一座古老的塔中。
幾個同樣和姜太一一樣的年輕身影，正發生著同樣的事情。
紫電炸裂，紫火焚燒。
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太一！」
「太一？？？」
「怎麼回事？」
「敵襲！」
「什麼人，出來！」
「這位前輩，縮頭縮尾是什麼意思？不妨出來一見！」
……
華依靈獃獃的看著身邊空無的區域，這時候才驚駭之極，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聲。
尖叫聲，引來了無數的華家族人圍觀。
因為這一切太快，甚至沒有人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華太一死亡之後，連其氣血的痕迹和氣息，都已經全部的消失了。
所以，一切反而看起來很是和諧。
華依靈的尖叫，依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不少華家族人立刻飛了過來。
更有華家的長老也紛紛被驚動了。
不遠處，華太初也有所察覺，立刻極速的飛了過來。
蘇離朝著華依靈微微一笑，也沒有解釋任何任何話，身影一動，就在此地消失了。
以他的三千大道而言，大空間術也就是大虛空術隨意運轉，就可以隨意穿行空間。
這一方世界，他已經不需要客氣。
源自於皇權、命運，輪迴乃至於時間上的刺殺。
這就是他清理『蛀蟲』最為直接的手段。
利用類似於『實時更新』的獵殺之法，來獵殺敵人。
這就是蘇離以『蘇衍』的方式存在這一方世界的核心目的。
眼下，姜太一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蘇衍離開了。
整個華家卻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
來無影，去無蹤。
華太一說殺就被殺了，而且還如此的神秘莫測。
整個華家，不少存在都繃緊了神經。
不少華夏弟子更是人人不安，小心翼翼了很多。
這其中，卻並不包括華太初。
華太初有了未來的記憶，很清楚華太一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只是，華太一死了，他也有些遺憾——沒有能親手復仇。
「姜家。」
華太初眼神喃喃，隨後，他便默默的來到了華依靈的身邊。
「華太初，有件事我想和你說，其實，其實我一直都並不喜歡——」
華依靈還想將計劃進行下去。
但是，被華太初那一雙深邃明亮的眼睛看著的時候，她竟是無論如何都說不下去了。
「沒有你，我的人生找不到任何意義，我會直接死在你面前。」
「所以，不要通過讓我放棄感情的方式來想著去激發我的天賦，人生在世，只爭朝夕。
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
我們好好活著，好好愛，愛自己，也愛這一方天下蒼生。
劍為守護，而不是人生。」
華太初主動的走了過去，拉住華依靈的手，將她擁入懷中。
華依靈完全呆了。
如今的華太初，依然看起來年輕稚嫩，但是卻忽然讓她無比的心安，無比的有安全感。
就彷彿，這是一個可以為她頂天立地的男人。
這樣的他，魅力忽然暴增了何止萬倍？
這讓華依靈竟是再也說不出狠心的話，更是做不出狠心的事情來。
「我的道，為有情劍道。」
華太初溫柔的看向了華依靈。
華依靈聞言，嬌軀一顫，靈魂都有種被共鳴的錯覺。
那一刻，她芳心一顫，隨即成全華太初的念頭潰散，本能的投入到了華太初的懷中。
這個懷抱，她一輩子不想再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