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矛盾
「我……我沒有。」哪吒看到李靖的眼神就覺得害怕,只能小聲的說道。
「吒兒沒有惹我生氣,我是高興,吒兒有朋友了。」殷夫人連忙解釋道。
「什麼?」李靖卻是臉色大變,上前幾步,一把抓住哪吒的手臂,死死的抓著,
「是什麼人?你在什麼地方認識的?」李靖大聲的問著。
「爹爹,疼。」哪吒細嫩的手臂都被抓得青紫了,此時的他也不過是一個有點怪異之處的凡人小孩,不是以後那個肉身成聖的哪吒大聖,被這一抓,就疼得流淚了,只是沒有大哭出來,他還是很堅強的。
「你這是幹什麼啊?弄疼吒兒了。」殷夫人連忙將哪吒搶過來,抱在懷裡,看著兒子手臂上那深深青烏,心裡只覺得委屈。
她懷哪吒,一孕三年,對於這個小兒子的感情更是特殊,說起來,三個兒子,哪吒還是最乖的,金吒木吒小時候,哪裡在乎她這個當娘的,都是看著他們爹爹大英雄,天天纏著他們爹爹。
這也是這個時代的大潮流,此時女人的地位不高,人間界才從母系社會過渡過來,此時正是男人權利報復得最厲害的時候,李靖還算好,倒也沒有三妻四妾,但一般家庭,都是把女人看得很低,此時沒有程朱理學,但是,依舊把女人視為自己的『東西』,尤其位高權重的家族。
甚至於妾生的孩子,自己都不能相認,只能讓他喊主母為娘。
這時候,其實,男人女人都是沒人權的,只是男人的武力值更強些,女人無法反抗罷了。
所以,在李府也是這樣,金吒木吒倒也不是不孝順,但是從小跟著一個大英雄,大將軍父親,他們心思躁動,很少去真正關心自己母親的內心,尤其是殷夫人懷孕三年,他們更是很難從殷夫人這裡得到很深入的母愛,而父愛又太過於濃郁。
只有哪吒出生后,不受父親待見,不受外界人待見,只有母親完全不嫌棄他,所以他和殷夫人的關係極好,極為貼心。
從殷夫人的角度一想,自然是十分委屈了。
那兩個兒子,小小年紀被你送走去學什麼道,就留下一個孝順懂事體己貼心的好孩子,你還這般去對待他?
不就是當初有一個道人說什麼哪吒是魔童嗎?
那又如何,哪吒有害人嗎?
就算他未來會害人,難道不能教導嗎?
可以說,李靖的態度在壓迫著哪吒心中的暴躁,但總有一天壓制不住,而殷夫人,則在不斷的努力將哪吒往正路上引。
只可惜,一壓一打,哪吒的確也沒成為什麼小魔頭,但也沒有一個正常孩子的心靈,儘管他足夠善良,但是也膽小,甚至於……總有輕生的想法。
換句話說,就是有點抑鬱了。
殷夫人心中委屈,輕輕的揉著哪吒的手臂,
「因為那個謠言,吒兒從小就沒受待見,更別說有朋友了,現在好不容易有朋友,你為什麼這般多疑?」
其實殷夫人還有潛台詞沒說,就是因為一個謠言,就是因為哪吒是她懷孕三年所出,就是因為哪吒天生力大,還有各種特異之處,明明他什麼壞事也沒有做,他的爹,他的親爹,卻散步出哪吒是魔童的謠言,讓所有人不要與哪吒親近。
哪吒到現在這樣子,李靖的做法絕對是有很大問題的,甚至他就是罪魁禍首。
可是,殷夫人和李靖關係極好,也不願意將這一層點破,孩子和相公之間,她這個心軟的女人,實在是做不出強硬的選擇,只能不斷的周旋,退讓。
當然,李靖是不會退讓的,所以,最終哪吒不斷的退讓,換句話說,不斷的被傷害著。
「誰知道那人是什麼心思接近哪吒?」李靖的鋼鐵之心可不會輕易的發生轉變,冷冷的說道。
這個時代交通不便,這陳塘關也不是什麼富豪大城,旅客就不多,城裡的原住民也知道哪吒是個魔童。
所以,哪吒從小就沒朋友,今天一天,就突然冒出來一個朋友,必定是外地人,至於是人,還是什麼東西,李靖心中便以最惡劣的心思去猜想。
家裡是有仙緣的,兩個兒子都拜了大能為師,李靖對這些東西本就認知很深刻,對於妖魔這類東西,根本不會有什麼不敢想象,不敢相信的心思,他知道,那些是存在的,而且很多,隨時隨地可能出現在他周圍。
尤其是.……現在!
李靖惡狠狠的看著哪吒。
這是一個魔童,所有人都知道,那誰會和他作朋友?
只有那些妖魔!
定是那些妖魔已經找來了,想要給他們家帶來災難!
李靖從沒有懷疑過哪吒是魔童、是災難的想法是錯誤的!
朋友被羞辱,被污衊,哪吒心中湧現出一股暴虐,尤其是父親那種嚴重不信任,甚至是眼神中有深深的厭惡,更是讓他心中的怒火右上一層。
可是……
正如殷夫人對他的教導,最終,哪吒垂頭喪氣的低下頭,不再爭辯任何。
這便是哪吒,他被李靖打壓,心中有怒火,有不甘,有委屈,可最終,他又被殷夫人的教導,只會將這些壓在心裡,而殘留在表面的,便是哪吒的膽小和怕事。
久而久之,他怎麼會不心生死志呢?
「以後,不要再見任何人。」李靖冷冷的說道。
哪吒抬起頭,瞪著大眼睛,滿是不敢相信。
「你要做什麼?吒兒才三歲,難道你要囚禁他嗎?!」殷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流淚嘶吼道。
「哼!」李靖冷哼一聲,揮手轉身離開。
在陳塘關,他是絕對的權威,在李家,他也說一不二!
『咔咔咔』
哪吒低著頭,雙手指節捏得咔咔作響,渾身緩緩升騰起一點細細的火苗,周圍空間都開始扭曲。
「吒兒。」殷夫人的一句呼喚,將他驚醒。
「娘……」哪吒回過頭,十分委屈的喊了一聲,然後再也忍不住,淚水狂涌,撲進殷夫人的懷裡。
「我可憐的兒啊.……」殷夫人抱著兒子,也是痛哭流涕。 ……
哪吒被禁足了,說來可笑,一個才三歲的小孩子,居然被關進了一個幾百平米的房間中,然後周圍站滿了侍衛,就跟看押什麼重犯一樣。
夜晚,
哪吒一直熬到了十二點,終於挺不住,身子一倒,縮在角落裡,皺著眉頭,睡了過去,臉頰上還有兩行深深的淚痕。
他想要赴約,可惜,他出不去,外面五十多個侍衛,身披重甲,手拿武器,完全將這個大殿封鎖了。
其實他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哪吒天生能夠吐火,只要他用力一口吐息,就能將大門,甚至於牆壁,甚至於整個大殿燒掉,他就能離開了。
可是,殷夫人的教導,一次又一次的將他從腦海里的任何危險念頭中拉回來。
一個身穿華服的年輕人在李府散布著,他是那樣的高貴,甚至全身散發著淡淡的金色熒光,可是,所有人似乎全是瞎子,那些侍衛睜大了眼睛,一隻蚊子都被趕出去,但那個年輕人,卻一路無人關注的進入了內宅。
其實……天小稻迷路了……
他找到了李府,但是找不到哪吒的位置,他以為是哪吒忘記了與自己的約定,可這怎麼行,自己都已經準備好了給對方的大禮。
所以他親自上門來了,只是.……他找不到路了。
路過一個大殿,裡面亮著燈光,天小稻推門走了進去,裡面是一個中年美婦,坐在床上,湊著燈光,在做著女紅瑣事。
天小稻一直走到她面前,她也沒有發現,然後天小稻揮揮手,對方突然抬頭,然後一臉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