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猴子的選擇
猴子會怎麼選？
這是立場問題。
這道衣，是絕對沒有十兩銀子的，這在現代，差不多幾千上萬元，去買一個破抹布，那不是吃多了就是傻了。
所以，猴子現在面臨一個選擇，遵守自己，還是放棄自己，選擇善，前者是道家，後者是佛家。
這便是天小稻說的立場問題，猴子的立場是，他身上僅有的十兩銀子，那是天小稻給他的，他可以拿來用，但他不能隨便的去施捨，這道衣是不足十兩的，如果他用十兩銀子去換了這個，去仁善好施，那是對天小稻的不尊重。
所以，如果他不買，那就是堅守真理，堅守本心，這是道家的修行方式。
但是，這人明顯賣的卻又不是道衣，而是自己的悲慘外貌和身世，或許他急著錢有用，或許是自己治病，或許是給女兒治病。
如果猴子願意放下自己的堅守和原則，買了這件道衣，他就救了一個人。
這是佛門的愛，大愛。
前者也是愛，只有愛自己，才會愛其他人。
後者還是愛。
但是……這卻是一道很艱難的選擇。
天小稻倒沒有這個煩惱，因為他的立場有不同，十兩，一百年，甚至一千兩，對他不是什麼大數字，他完全不用違背原則，也不需要考慮什麼大愛小愛，心中有仁慈，便施捨了。
這是他站在聖人的角度如此說的。
立場問題，猴子只能在道家和佛家之中選，而天小稻，則是完全不需要選，因為沒有人能夠束縛他。
「求求你，買下吧，這件道衣，只要十兩銀子，絕對物超所值。」那醜陋男人抱著猴子的腿不放開，手亂抓，將他的衣服抓得髒兮兮的。
猴子看著對方可憐的模樣，嘆息口氣，伸手在包里開始掏著。
這就是為什麼有西遊取經，有最終的斗戰勝佛，原來一切早就註定。
天小稻遠遠的看著，一開始，猴子的思想，便已經被佛家掰了過去。
所以，最後他皈依佛門。
這是原本的歷史，應該發生的，正確的歷史。
但是……這個歷史天小稻不爽！
他急走幾步，走到猴子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看了下面的醜陋男人一眼，對方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大哥，他.……」猴子有些慌亂，想要解釋。
「不用，我說過了，你想吃肉，大哥給你做燒烤，你想吃水果，大哥給你劈一整棵樹。」
「猴子，你不用做任何的困難選擇，只要大哥在。」
舒讀直接強力的插進了這一次『上天』安排給猴子的考驗，卻沒有絲毫的後悔，他已經不想要再看到歷史重演了，不想要看到，一個只有外表，卻沒有靈魂的猴子。
五百年沒有把猴子的脊樑徹底壓斷，他們又讓他去西遊，最後.……他『成熟』了，大家可以放心了。
可是天小稻卻傷心了，聖人眼中，萬物平等，你佛家口口聲聲的眾生平等，手下佛陀，卻又多歧視妖族，金翅大鵬日食五百蛟龍，你倒是解釋解釋，這是因為每天都有五百個人犯了罪無可赦的罪孽，所以活該被吃嗎？
大家都是自私的。
天小稻也是自私的。
所以他淡淡拿出了一個錢袋子，
「猴子，你的路，你自己走，你想怎麼走，都可以，大哥能做的，就是給你提供一雙鞋子，讓你永遠不用擔心踩到硬石子而傷到腳。」
「按你的心思來。」
猴子雙目含淚，看了天小稻足足有五秒，終於點點頭，
「大哥，這人挺可憐的。」
「嗯。」
猴子拿出十兩銀子遞給對方，
「你拿去吧，道衣我買了。」
那醜陋男人有些不死心，看了看天小稻一眼，咬牙說道，
「這位好心人，可是有些不願，卻因為心中慈悲，所以願意施捨於我？」
「不是。」猴子搖搖頭，然後咧嘴一笑，
「我大哥有錢，看你可憐，便給你十兩，你一定要好好發揮他的作用。」
「再多的錢，也有揮霍完的時候，到時候，你會後悔你曾經大方的給出這十兩嗎？」那人又問道。
菩提，你到底有完沒完了，說好的祖師形象呢，簡直跟觀音差不多了。
天小稻心中腹誹。
觀音最喜歡變成這個那個來搞事情了，沒想到菩提也有這愛好啊……
沒錯，面前這男人，正是猴子以後的師父，菩提祖師。
他的跟腳，天小稻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好像是什麼都修鍊，根本不計較什麼佛道分歧之類的。
或許是傳說中准提的分身，或許是一個真正的遠古大神，天小稻只知道這個菩提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既然如此，那必定是准聖以上的級別了。
聽了菩提祖師的話，猴子搖了搖頭，說道，
「我沒了錢了，是怪我自己無法管理好，不能怪我曾經給過什麼人，為什麼要後悔呢？而且……我大哥很會掙錢的，我相信我大哥永遠都有錢。」
猴子說出了似乎有些吃軟飯嫌疑的話。
菩提祖師皺了皺眉，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天小稻嘆息口氣，輕輕的用手按在對方的肩膀上，菩提祖師抬頭看向他，有些疑惑，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天小稻緩緩的說完，看著菩提瞪大的眼睛，他才問道，
「可曾有人逼迫？可曾有人威脅？可曾有人請求？」
「不曾。」菩提搖搖頭。
「你修佛，修道，又修儒，你是一個不拘泥的某一處的人，因為你是一個實用家，既然如此，你又為何需要在乎猴子怎麼想呢？」
「別人怎麼想，管你屁事，猴子怎麼想，管你屁事。」
「這位兄弟，你記住，道家兩句真言。」
「管我屁事，管你屁事。」
「雖然粗俗，但是，你可以嘗試理解一下。」
菩提懵逼了，不是因為這話太粗俗，也不是天小稻就這樣點醒了一個準聖，而是……這句話.……他聽過！
菩提的記憶回溯，那時候，他還特別小，他喊著那個人師父，問道，什麼是修道，師父說，
「修道就是，管我屁事，管你屁事。」
「師父，你太粗俗了。」
「粗俗？有誰不粗俗的嗎？狗頭金小胖子前腳還在蠱惑人說什麼仙牛唱佛音的高雅事，下去就尿尿和泥巴玩的，他到底高雅還是低俗？」
「師父，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不明白。」
「你太小了，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那是菩提心中，很深很深的記憶，他一直在參悟師父的那些話，但最終，他還是沒能真正做到。
他終究插手西遊了，而且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
可是……為什麼，這個聖人會知道他師父說的那些話？
「聖……」菩提心神失守，差點忍不住開口喊出聖人，但終於反應過來，然後問道，
「這位兄台，你可知道大腳真人？」
「大腳真人？」天小稻稍稍疑惑，然後搜索自己以往的所有知識，他最終搖搖頭，
「不認識，他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師父，但是，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了。」菩提有些失落的說道。
「好吧，你說一說他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我幫你留意。」天小稻不介意幫菩提這個忙，再說，他也很好奇，菩提的師父，那可真是……一定是很牛皮的存在，他倒是很想看。
至於那名字，大腳真人，說實話，掉分了，聽起來比『赤腳大仙』都感覺降逼格。
「我已經記不清師父的相貌了，只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最喜歡下棋，但是總耍賴，有時候他還會耍賴，說什麼象是飛天象，仕是間諜，小兵是特種兵之類的，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踹他稱之為狗頭金小胖子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