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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莫要聲張

  宗琰簡明地說。「莫要聲張,老夫要見一見你家王爺。」

  小福的心撲稜稜亂跳,一路跑進了屋子裡。

  一屋子的人,賀瀾茂在,郜連煦在,常華也在。總不能直接稟報,大將軍來了。就算是小聲說,也難說,被聽了去。掩好了門,小福抱著花瓶,來到主子跟前。「王爺,您還是去院子里看看吧?」

  慕容策躲了躲靠向自己的葡萄藤。「沒見著本王在談正事的嘛?」

  「王爺不去,怕是奴才應付不過來。」

  賀瀾茂默默站了起身。小福連忙擋住。「也只能我們家王爺去,各位公子稍等。」

  慕容策已是感覺到非比尋常,來到院子里。「酒兒,怎麼了?」

  小福朝著院門口的影子指了指。

  酒兒已是沏來了茶,端給宗琰喝。那影子便是在喝茶的樣子,一時辨認不出來人。「到底是誰啊?」

  「老哥哥好喝吧?」

  「嗯。」宗琰是哭笑不得,硬是被女兒喚作哥哥,但心是甜絲絲的。「酒兒沏的茶當然是天底下最好喝的。」

  身後,慕容策聽出聲音來,忙是幾步走過去,剛要見禮,就被攔宗琰住了。

  宗琰說:「這茶太香了,還要辛苦酒兒一趟,再沏一碗。」

  酒兒拿過茶碗,望見裡邊還有,就遞迴去。「好喝怎麼都沒喝完啊?」

  慕容策說:「別在這裡胡鬧,還不回屋裡去。」

  酒兒說:「我不,哼!王爺就是見不得我高興,是不是連這個老哥哥也要殺掉,卷張草席從後門扔到山裡去。」

  靜默,同時不知說什麼好了。看不出,宗琰有任何怒意。

  慕容策才說:「這個就是藏音閣的一個小奴,被她家主子放縱得不成樣子,本王亦是疏於管教,不知禮數,竟說出癲狂之語,衝撞了大……」

  宗琰忙說:「不礙事。老夫卻是看著她難得的率真,惹人疼愛,叫人歡喜。」

  小福拉了拉酒兒衣袖,說:「您是不知道這裡邊的事情,還是隨著奴才退下吧?咱們別礙著王爺說正事?」

  酒兒抖著被拉扯的衣袖。「我都看見了,別想騙我。人家就是和我說幾句話,王爺就看著不高興了,就把人給弄死了,連個棺材都沒有,衣服都不給穿,還扔到林子里喂狼吃。」

  拉也拉不走,小福不得不說明了。「那人可是自己認下死罪的。」

  酒兒是被冤枉過的,印象深得很。「說不好,是你們抓著他的手按的手印。」

  「成天的胡言亂語,還不滾下去。」早就變了臉色的慕容策再也忍不住了。

  他的一聲吼,驚得酒兒一哆嗦。

  宗琰的臉色更是不好看,「都是老夫的不好。」拿過茶碗,將茶水喝了下去。

  酒兒望見空了的茶碗還是不肯走。「我要看著你們,送老哥哥出去。」

  宗琰說。「王爺也送送老夫吧?」

  慕容策點頭,仍是猜不出大將軍星夜來訪的意圖。

  小福拿過茶碗,跑回到院子里,提防著屋子裡的人等不及走出來撞見宗琰。

  沒走幾步,來到有月光的地方,宗琰就看清了慕容策臉上的傷,問道:「王爺的臉是怎麼了?」

  「無礙,莊子里的野貓多,不小心被抓到的。」

  跟著的酒兒立刻接了一句。「哼,罵誰是野貓。」

  宗琰聽見,臉差點沒繃住笑起來。

  離著後門近了,不好再送過去了。莊子里的人不識得大將軍,但自家王爺還是認得的。「不知王爺哪天帶著酒兒回京城?無論是哪一天回,都不要走西門。王爺,可要切記,不要走西門。」

  慕容策怔住,同時止住了送行的腳步。

  宗琰還是不放心的樣子,說:「酒兒一天天長大了,有些事情,王爺還是和她講清楚的好,老夫知道,王爺也知道,酒兒最是懂事乖巧的,最是值得疼愛的,只是,總把她當成小孩子一樣護著也不一定就是真的疼愛,我們終究不能時時刻刻在她的身邊護著。聽說,王爺還給酒兒找了賀公子做讀書師傅,老夫很是欣慰。」

  末了,還是酒兒一路將宗琰送出莊子。

  慕容策還在發獃。星夜,大將軍宗琰喬裝而來,難道就為了送信。宗太后還是不願放過他,要在京城西門除掉他。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關於如何疼愛酒兒的那番話。雖然不知道其用意,但是這番話極有道理的,尤其是渭西經歷的種種,讓他更加關注著酒兒的成長。

  慕容策等得失了神。迴轉的酒兒差一點就從身邊走了過去。

  「本王有點事情要和你說。」

  「王爺覺不覺得剛才那個老哥哥看著就讓人覺得舒服,溫暖,和氣。」

  舒服,溫暖,還和氣?且不說,蕩平北戎,屠戮無數,就是橫眉立目,一身煞氣和那三個詞也沒有任何關係。慕容策只能訕笑,等著她把話說完。

  瞧出他不認可的表情,酒兒急於表達。「真的,剛才那個老哥哥還背酒兒來著,穩穩的,比騎馬還要穩,一點都不顛。」

  那個畫面一下子就出現在慕容策的眼前。宗琰為了穩當,低下脊背,穩著腳步,一步步小心走著,還忍不住回頭去望一眼背上的人。他也是這個樣子,這樣心情,抱著熟睡了的酒兒,輕輕放在床榻上。

  一直等到他點頭,酒兒才不說了。換成他,開始說話。「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鳳棲苑落水的那一次。」

  酒兒想了想,才勉強點點頭。她的這個表情讓慕容策感覺很受傷害。那一次,於他是刻骨鏤心的記憶,他發現她是女子,於他們是值得紀念、珍惜的回憶,而在她那裡,似乎差點被忘記的模樣。

  「那次落水有點奇怪,船被人戳了洞,才會沉下去的。水邊的淤泥留下了一串腳印。腳印,有深有淺,有大有小。只有瘸了腿的人,才會留下這樣的腳印。」

  「瘸了腿的人又不是他一個。」酒兒隨手摺下一節樹枝,敲打著樹榦。她是將樹榦當成了男人,一下下抽打著,發泄著心裡的憋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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