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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途徑農莊

  山國邊境,許闊策應,叢紹一戰攻下堅山,解救出來充當苦力的村民和兵士。陵村已成墳冢,在河水上游,另擇一地安置村民。兵士大多傷殘,留在渭西。

  春天已過,播種不能耽誤。南宛贈送洋芋種子,加之郜家助力,一解燃眉之急。圖魯特意送回陶塤,還有一株葡萄小苗。

  皇陵修葺完成,王府人馬才踏上歸途。一路順遂,途徑農莊。農莊所屬王府,算是到家了,就多待了幾日,正好處理未了事務。

  總算討得片刻空閑,慕容策瞧著獨自玩耍的酒兒,便想著陪她開心一下。「好久沒有唱戲了。」

  酒兒扔下布玩偶,揚起了頭。「好啊,我來演觀音……」說著,人坐到地上,一手執著瓶,一手伸出蘭花指,扮起觀音的模樣。

  「你演了觀音,本王能演什麼?」

  「庄王啊。」

  她說的戲應該是《妙善出家》。戲文講的是:興隆國妙庄王求子,生三公主妙善。妙善自幼喜歡念經禮佛,庄王想要為她選夫婿,妙善竟然離開皇宮進山修行。庄王發怒,又貶又殺,還遣兵燒白雀寺,都無法阻止妙善。後庄王思念女兒成疾。妙善化身小童從香山而來,告訴需要親人手眼可治病,但是庄王的親族都不肯。妙善舍了自己的手和眼治癒庄王。庄王到香山還願,悔悟皈依。妙善來到地獄,終於修成正果,忽得千手千眼。佛祖封妙善為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兩位姐姐是文殊、普賢。

  妙善是觀音在塵世間的名字,庄王則是觀音的父親。

  即使不選擇成雙成對,兩情相悅的戲,也不該演父女吧?庄王連生三女,無子。怎麼都好像在映射他三次喪子?

  慕容策沒好氣地合上書,扔到一邊。「本王是端王,不是什麼妙庄王?」

  酒兒一臉無辜站著,不知男人突然的邪火從何而來。「那你就演文殊?『我』的姐姐?」

  「本王是男子。」

  「王爺不喜歡陪我玩就直說,說了一大堆話累不累?」嘴撇過,又緊緊抿住。

  「誰說本王不喜歡陪你了?」

  「誰敢說啊。」

  「誰讓你走了?」

  「誰說我要走的。」酒兒坐到床榻上,重新拿起兩隻布玩偶玩起來。玩了一會兒,向小福要來了針線。穿過針,引了線,縫製起來。線太長,坐著都伸不直,乾脆站起身去拉線。這麼一拉,針尖就扎到帷幔上,一扯,又勾到穗子上。好不容易,將針線和穗子揪扯開來,長線的中間還打了結,根本穿不布眼了。急得,想解開結,也解不開來。兩隻腳急得直跺。

  慕容策一直拿著餘光瞄著她,時不時笑一笑。

  感覺到被注視,聽到笑聲,就更急了,撲上去咬線,一下子咬不斷,直接扯斷了線。不知怎的,就扎到手。「哎呀!」

  「就不是做活兒的人,逞什麼能?」慕容策走過去,去捉她的手,想著看個究竟。小福已是找出傷葯,候著給她包紮。酒兒卻不好意思起來,背著手。

  低頭一看,布玩偶上都縫上了頭髮。女玩偶上縫著直發,是賀瀾嫣送給叢紹的,酒兒私自留下來,男布偶上縫了一縷子捲髮。還有幾縷都平鋪著,還沒來得及縫到上邊。兩個玩偶並排躺著,好似一對璧人。這火猛地就竄起來了,壓都壓不住了。慕容策一聲吼。「這個髒東西是哪裡來的?」

  酒兒的第一反應是去搶奪布玩偶。不過,沒搶到。

  布玩偶被高高舉了起來,吼聲又是一聲。「本王在問你的話?」不見回聲,縫了一半的捲髮被扯下來,連帶著平鋪的幾縷捲髮,攥在掌心裡。天已是暖了,早就不點炭盆了,一時找不到恰當的處置方法。拳頭攥得緊緊。

  酒兒也真的生氣了,急赤白臉地去搶,拳頭一通打,雙腳一番踢。「還給我!」

  「哎呦,這是怎麼話說的?有話好好說,停停手,多大丁點的事……」小福擋在中間,兩邊受著推搡。

  「狗奴才滾開,讓她過來,看她還敢將本王怎麼樣?」

  夾在中間真不是好辦法,小福挨了不少拳頭,最後還被主子扔到一旁。中間沒了阻擋,酒兒跳起來,一把抓破男人的臉,還踢到了他中心部位。疼得鑽心,慕容策半天都直不起來腰。

  酒兒覺得闖禍了,扭頭就跑。

  小福上前攙扶主子坐到床榻上。剛坐下去,又站起來。剛剛沒有收起的針,不偏不倚扎到了剛剛坐下去的屁股上。

  小福拿下針,便跪下來了請罪。之前,說過買小奴招來山國細作的事,但幾縷捲髮的事沒說。

  一聽不是圖魯的捲髮,怒氣消去大半,剩下的氣都撒到了奴才身上。「本王有沒有說過照顧好那個小沒良心的?」

  「請王爺責罰奴才,王爺消消氣,別因為奴才氣壞了身子……」

  「狗奴才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本王會因為你氣壞身子嗎?你覺得自己是什麼,還真拿自己當一盤菜了,怎麼覺得本王離開你就不行了,告訴你,想要侍候本王的人多了去了,還敢給本王臉色看,臉色不給看了,還動手了,是不是,反了你了,本王不管管你,還要上天了,小沒良心的,本王是瞎了眼了,你就仗著本王……」罵得正痛快,院牆外就傳來了說笑聲。慕容策推窗一看,酒兒在玩耍,不知又招惹了哪個男子。「她是屬蜜蜂的,還是屬蝴蝶的?」

  這話聽起來彆扭,怕是說反了。主子氣得都開始說胡話了,小福擔著心。「王爺,您這是怎麼了,您可不要嚇奴才啊。」

  「你惹出來的事,你自己去平了。」那幾縷的捲髮塞到了小福手裡。

  「奴才就是一個廢人,哪裡有這個本事,還是王爺,您親自出馬。」

  自然是想著親自去。

  慕容策背起手,邁著四方步,來到院子當中,望向牆外。

  酒兒正蹲在葡萄藤下邊挖坑,雙手沾滿泥巴。「這麼折下一枝,種上就能活嗎?」

  「能啊。」答話的是忙著採摘果子的僕役,手上提著的籃子已是裝滿了。

  「能開花嗎?」

  「能啊。」

  「那能結出葡萄來嗎?」

  「不結果子,種它幹什麼?」

  「玩唄。」

  「新鮮了,頭一次聽說,咱們奴才幹活,是為了玩。」

  「多好玩啊,你看那個藤蔓絲卷卷的,像不像卷卷的頭髮。真好看。你不覺得好看嗎?我也有一顆葡萄藤,是從渭西帶回來的,是南宛的王子送給我。」

  「呵呵,還真沒見過王子送給奴才東西了。」

  「真的送了,不信,我拿給你看。」酒兒一陣風地跑回院子,又跑進屋裡,捧起洗筆盆返回去。

  株苗有些高,瓷盆有些淺,帶著泥土還露著根,站立不住。

  那個奴僕望了幾眼株苗,「別說,還真是不一樣。」

  「當然了,圖魯說,這個葡萄結出果子是黑紫色的,大大的,就好像是他的眼睛望著酒兒,陪著著酒兒。」

  僕役摘著花頭,笑了。「聽著,這葡萄藤怕是哪個公主送給王爺的吧?」

  「不是公主,是圖魯王子,他還送我一個好東西呢。」說著,酒兒從懷裡掏出陶塤,吹了幾聲。

  「是不是王子,不好說,不過,肯定不是人。卷卷的頭髮,還綠色的,眼睛大大的,還是紫色的,怎麼聽著,都像是畫本里的妖怪。」

  「妖怪王子。」酒兒嘻嘻笑著。「你幫我看看,這個葡萄妖是不是生病了,葉子都蔫了,是不是不高興了。」

  「盆子太淺了,葡萄種在這裡邊,是長不高,長不大的,不透氣,根伸不直,就好像我的腿……」

  酒兒望了望他不整齊的腿。「我要把它帶回王府去,種在院子里,天天可以看見它。我的院子種了好多東西呢,我還養了好多的鳥,魚什麼的,還有一隻狗兒,一隻貓兒……他們都有名字的,黃藍,青黛,白果,玉錦,素羅紗,夜交藤,豹豹,順子,蓮子,果子蜜,阿乖,阿糯,亥兒,大吃包,紅胖子,還有小端端,多好聽,都是我起的,厲不厲害?」

  「這麼些名字,沒把你累壞了吧。」那個僕役挪了挪地方,身體傾斜,肩膀搖晃得厲害。他的腿是瘸的。

  慕容策的注意力一下子就發生轉移。前刻還帶著笑意的臉,立即寒下來。「那個奴才是不是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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