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乾坤朗朗
終於,宗凡開了口。「青天,宗某人不敢當,青天,本公子心之所向。」
太多人沒聽懂宗凡說的話,依舊繼續跪著,看著陳胡和方卓站起來,才知道事情被應了,又是聲聲感恩。
高高之處,遙遠之所,旭日騰空,放出一束奪目的光。
酒兒問:「大哥在說什麼戲文?」
「青天。」慕容策指了指放了亮的天空。「乾坤朗朗。」
宗凡從他們中間走過去。錯身時,兩個男人交流了一下目光。
「我餓了。」酒兒說。
嚴繼也說:「我也餓了。」
慕容策瞪了他一眼,冷得好似劍刃泛著的寒光。
「姐夫,你不能拿著宗大人的眼神看我啊。」嚴繼認準了,跟緊著。他覺察到了危險,只有端王能護佑自己。「菩薩姐夫,你不能不管我……姐夫,宗凡真的要殺我,我心裡怕得緊……」還想著糾纏,衣領被賀瀾茂扯住,人被甩到一邊。
酒兒追上宗凡,去討荷包。
慕容策走近,說:「宗大人,一起用早飯?」
荷包早就空了,什麼吃的都沒有。酒兒失望了,鬆開手,鬆開人。一聽吃早飯,眼睛就又亮起來,腳步不自覺地跟上去。
帳門口,被小福攔住了。「天還沒大亮,要不您再回帳子,歇一歇?」
酒兒不知道,帳子里的人是有要緊事商議,彎著腰鑽了進去。鑽進去一看,桌面是空的,兩個大男人說的話,沒一句能聽懂的,又鑽了出來。
嚴繼一直在帳外轉悠,只要近前一步,就被賀瀾茂給擋回去,完全是聽不到帳內得談話內容。
酒兒也開始在轉悠。嚴繼搖動著腰間的荷包,將她引到別處。
嚴繼問她:「小酒酒和大哥很親啊?」
「嗯。」酒兒打開了荷包,吃著裡邊的肉脯。
「小酒酒,昨晚睡的是大床?」
「嗯。」
「蓋的是暖被?滑滑的被子面吧!」
「對啊,還吃了好多好吃的,有我最愛吃的雞腿,最愛吃的紅豆年糕,有哥哥愛吃的……有太妃愛喝的那個什麼……什麼湯,還有……什麼?」酒兒倒空了荷包,捧在掌心裡。
「我才不信,騙誰呢?要說在京城還差不多,這兒,能吃到只烏鴉就不錯了,還的是在西域都護府,許闊哪裡,闊個鳥,許老摳差不多……」
「我說的是真的。」酒兒朝著他吹了一口氣出去。「你可以聞。可香呢!」
嚴繼一下子被她吹紅了臉。擱在從前,一準厚著臉貼過去抱住人。這一次,他竟朝後邊退了退。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躲避個啥。抹了一下臉,降降熱度,繼續套著話。「那些人對小酒酒這麼好,以前認識啊,難不成是小酒酒的什麼人?」
「我不認識那個人,他認識賀公子,是親戚。」
「能是什麼親戚,除非是親爹,親娘,要不哪來的這麼好心收留,帶著刀,帶著人馬的親戚過夜,也不怕搶了銀子,搶了糧……」
「真的是親戚,我沒聽錯,賀公子喊那個姓常的,表兄!表兄,你知道不知道,就是表哥的意思。就好比,我和我大哥,但是,他們是表的,說了也不明白。」一仰頭,掌心得肉脯都倒進了嘴裡。
嚴繼笑得不行。猛然,冷住臉。「這麼大的秘密,你也敢亂說。」
酒兒被嚇得,塞了一嘴肉脯,都不敢嚼了。鼓著兩個腮,一動不動。眼睛清澄得叫人心發慌。
嚴繼移開目光,不敢再去看她的眼,說:「這事應該趕緊讓你大哥知道。賀公子的表兄想要你大哥的命,賀公可是最聽王爺的話,你覺得想要你大哥命的人會是誰?你該去提醒你大哥,還不小心,下一次,老天都救不了你大哥了……」他再抬頭,人已經跑開了。
酒兒跑回到帳門口。這一次說什麼,賀瀾茂都不准她進去。越是這樣,越是想著進去。她跑到帳子後頭,拿著木棍撐開一角,爬了進去。
帳子不少人。
蒙泰在,小福也在。一人一句說著話。
「……裡頭有一個,被宗大人挑開了蒙面,叫得那個聲聽著耳熟……這個人我好像認識。就是一時想不起來了。」當時,蒙泰下意識地喊出來的話是:這個人我好像認識。
小福說:「那會兒,奴才和蒙泰躲在覺得安全的地兒,離著宗大人有點遠,說不好,是聽錯了。」
慕容策問:「事後,去指認沒有?」
蒙泰說:「我們去了,那個頭掉了,找了半天,臉上都是血,已是看不清楚個樣子。」
「其他的也去看過了,蒙泰都不認得。奴才還搜了他們的身,沒發現可以證明身份的物件。就拿著刀子,割下了他們的衣衫……想著,勉強可以算作是物證。」小福從懷裡掏出來幾塊衣角布。
慕容策將賀瀾茂喚進來,命他派人去找找那些屍首。
口子撕得有點小,酒兒被卡在了那裡,掙扎了幾下。有了口子,就漏了風,透了光。很快,她就被發現了,被拖進了帳內。「大哥,我有話要和你說。」
陷到沉思裡頭的宗凡都沒去看妹妹。他在勾勒。尋仇的沒有蒙面,蒙面的出現過兩次,一次是昨天,一次樹林里。沒有蒙面的似乎都是來尋仇的,蒙面的兩次會不會是同一伙人?
酒兒把那一句話說了好幾遍。
慕容策回答了她。「一會兒再說。」
「這個事情很重要。」酒兒邊嚼著肉脯,邊搖晃著宗凡的胳膊。
慕容策盯住她蠕動的嘴唇說:「又沒有人封得住你的嘴?」
「你們先出去,我要悄悄和大哥說。」話說完了,沒有人動地方。酒兒就揮了揮荷包,喊:「王爺,你也要出去!」
原是帶著暖色的慕容策望見那荷包,陡然就冷下臉來。「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本王面說的。要麼說,要麼就不要說,出去自己玩一會。本王這裡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宗大人說。」
「我這個也重要……大哥小心,有人要殺你。」那目光已是不自覺地望向端坐著的慕容策。
「到底是誰?」宗凡故意這樣說。
酒兒急了,大起聲。「就是他!」邊說,邊用手指過去。
「我們王爺可是連夜去給宗大人找解藥的,自己身上的傷都沒顧得上。」
「我還有傷呢,一直都在疼,就是那個……抓我走的那個人是賀公子的表兄,」酒兒望見一臉吃驚的宗凡,連忙又說:「表兄就是表哥。好像我和大哥一樣的哥。他們是一夥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