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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鷹爪勾飛虎爪

  相鄰的帳子里,方卓拔出箭頭。賀瀾茂慘叫著伏在桌面,疼得直不起身來。

  「……人家宗大人,全身都是傷,也沒像你這個樣子?哼哼唧唧,怎麼看也不像個男人?」

  一個縫合,完全在昏迷,一個是拔箭,完全清醒著,怎麼能放在一起比較。賀瀾茂有心爭幾句,看見,方卓瘸腿的樣子,忍住了。他是可憐她的,父親在京城下了獄,方家有大麻煩了。

  方卓瘸著腿,坐下來,同樣疼得滿頭大汗。

  陳胡捧著一支箭過來。箭上插著一封信。

  慕容策抽下信,單手抖開,瀏覽了一遍。無非是些威脅的話,重點信息是換人的地點。「陳胡,本王可以相信你嗎?」

  當初,父皇病重。慕容策匆匆進宮探視。

  那日,陳胡當值,傳了一句話:許妃不適。慕容策趕到和碩宮,發現母親安好。母親也不曾差遣人去傳話。事後才知道,父皇寢宮設有埋伏。因一句話,躲過一劫。遣田公公尋過陳胡,卻問不出讓他傳話的人。陳胡堅持說,是和碩宮的宮人。

  「王爺是讓在下去救人嗎?」

  「本王親自走一趟。這裡就交給陳大人。」

  嚴繼正趴在營帳邊偷看。

  裡邊,賀瀾茂和方卓在謙讓。一碗茶水在他們之間推來推去。

  「那碗茶,下了葯了啊?都不想喝……」嚴繼自語著。

  慕容策咳了咳。

  嚴繼受了驚嚇似的扭過頭,慢吞吞地在營帳門口轉悠,沒有離開的意思。

  慕容策將賀瀾茂喊了出來,尋了一個遠處,站定,遞上信。

  月光昏昏。賀瀾茂低著頭,把信看了好幾遍。

  「認得吧。」

  「像一個人。」

  「誰?」

  賀瀾茂早就懷疑了,客棧崖壁上的鷹爪勾痕迹,今日的飛虎爪,還有那駕戰車,龐大堅固,行進靈活,藏著各色暗器。幾乎可以確定,但,還不想說出來。

  話不多講,慕容策率了一隊人馬前去救人。臨行前,囑咐陳胡,明日西峽谷外匯合。

  營帳外邊嘈雜聲漸漸遠去。嚴繼掀起帳簾,賊眉鼠眼地望了好一陣子,才回到床榻邊。「宗大人,王爺帶著人走了。」

  「帶走不少人,這要是再來強盜,還不要了你、我的命?」

  「宗大人,你不覺得今天的事情蹊蹺嗎?你傷成這個樣子,可是有人卻毫髮未損?」

  當日沒有受傷的人只有慕容策一個人。

  小福有些聽不下去。「嚴大人,您不是也毫髮未損嗎?」

  「那能一樣嗎?我不是一直站在邊上看著的嗎?」

  小福慢悠悠地說:「我們王爺也可以站在樹林里看著,何苦拖著帶傷的胳膊衝出去?」

  「那為什麼丟下我們不管,自己跑了,還不是怕受宗大人的拖累……」

  蒙泰說:「王爺不是那樣的人。」

  「一個奴才,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嚴繼抬腳就踢。

  宗凡突然睜開眼睛,怒視著嚴繼。

  嚴繼朝後退了退,嘴還是沒閑著。「宗大人,你自己看看,這裡哪有一個宗府的人,這不是明擺著要軟禁大人嗎?剛才,王爺和那個陳大人滴滴咕咕也不知道都說了什麼,那個陳大人是跟著我來的,可他不聽我……宗大人是知道的,他聽誰的。不過,宗大人可能還不知道,京城裡,方家出大事了?宗太后發的威。說不定,姓方的那個小丫頭起了什麼心思,對著宗大人做出什麼來。這裡可是深山裡,把我們都給……連個送信的人都沒有,回到京城,還不是他們說什麼是什麼?」

  「嚴繼,你還是不是站著尿尿的,有心情在這裡嚼舌頭根子,怎麼不攔著王爺去救人,你怎麼不自己去給宗大人拿解藥?什麼個東西……」方卓還沒罵痛快。

  那邊,宗凡長臂一揮,抓住嚴繼的脖子。

  小福說:「宗大人要休息了,嚴大人還是請回吧?」

  雖是受著傷,中了毒,但是,那手勁卻大得嚇人。小福和蒙泰兩個人都拉扯不開來。嚴繼被勒得臉色發紅。

  直到,陳胡趕過來,才算按住宗凡的手腕,救下了人。

  另一頭,按照信的指示,慕容策很快找到交換的地點。山腳,有人一撥人接應,引路上山。

  莊子坐落在山巔,大門在半山腰。

  院門敞開,有人等候,望見上山的火把,一路迎過去。

  莊院的主人上前施禮。「參見,王爺!」

  慕容策看清楚來人是常華,不禁回頭望了眼。

  賀瀾茂躬了躬身。

  賀瀾茂母家姓常,精工兵器的世家。常華是舅舅家的獨子。當年,四野戰亂,常家深受器重。常妃深得寵愛,常家有過幾年的風光。後來,宗家勢強,壓制住常家。常家獲罪,抄沒家產,流放至西域。祖父和父親都死在去西域的路上。宮裡,常妃當時懷有皇嗣,一時憂心,竟小產。後來,死得也是不明不白。

  常家沒落,母親常氏病逝。兩家漸漸就沒有什麼往來。

  不想在此遇見,賀瀾茂上前問候。「表兄別來無恙?」

  「表弟,安好。」常華年近半百,又瘦又高,同郜連煦有幾分相似。「王爺莫要多心,今日之事,姑父不知,表弟更是不知。」

  慕容策說:「常公子,本王親自來是向你討要一人,討要一樣東西!」

  常華說:「不知王爺可否賞光?」

  一路台階。一會兒尋思著開口要解藥,一會兒尋思著宗凡。每走一層台階,慕容策都感覺沉重,腿都抬不起來。

  放河燈遇刺,宗凡出手相救。

  和親北戎,瀟平郡主被指定,宗凡當眾劍挑和親聖旨。瞬間爆發出來的男兒血性震撼到在場每一個人。那時,慕容策開始注意到宗凡,也就有了後來雙方的大膽聯手。

  無論是搜查賀府,還是搜查端王府,都是有驚無險,這與宗凡的存在不無關係。如果宗凡揪住不放,以他的睿智達成宗太后的陰謀輕而易舉。骨子裡浩然正氣,鄙夷陰謀手段。

  狩獵宴席上,挺身而出,化解陰陽壺毒酒的詭計。

  還有,識破賀瀾嫣的身份,宗凡卻一直沒有說破。

  第一次呈交奏疏,幸得宗凡相助。

  那次,賀瀾茂打了方卓,被宗韻捉到京兆尹,宗太後起了殺心,還是宗凡暗示許丘,才得以脫險。

  北戎大勝,不僅僅是因為那些衝鋒陷陣將士的英勇,還有幕後的運作。慕容策獻出主帥詐死的計策。宗凡選擇信任,計策才得以實現。

  雨里、雪裡,宗凡推著運送馬車走,倚靠著大石頭倒著靴子里的泥水……

  宗凡不能死。不僅僅是對酒兒的承諾。

  慕容策在台階盡頭,停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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