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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章班師回朝

  進城后,宗琰棄掉轎攆,身騎戰馬。鬢須花白,目色凜凜。

  先見過君王,才來到長樂宮。

  宗太後半坐半卧倚靠著被褥,身子不大舒服的樣子。看見來人,立刻精神起來。「天朝的大功臣,少年將軍,快坐到哀家身邊來?」一邊招手,一邊指了指賜的座。

  座位提前擺好兩個,一左一右。

  叢紹扶著宗琰坐穩,撩了撩鎧衣,跪身見禮。「叢紹見過太后!」見過禮,並沒去坐,一直站著。

  「關隘遇險,叢小將軍,覺得是誰走漏消息。」

  「一時倉促,還未來得及查明。」

  「和你交手的那些人,你認得出來嗎。」

  認出來,一來就是原本認識,熟悉,可能是同謀,二來,就是不認識,需要指認。難道刺客已經被捉到了。至少,宗太后已經知道刺客的身份了。

  叢紹提著小心,在措詞。宗琰已是做了回答。「當時,那些人都蒙著面,叢紹的眼睛還中了毒粉,哪裡還能看得清楚。」

  「叢小將軍的眼……無大礙了吧。」宗太後接著說:「哀家聽說,大將軍的傷,醫官都束手無策,還是你想出的辦法。你這是跟哪位高人學的醫術。」

  叢紹的心又被提更高的地方。母親的身份一旦見光,生世也就瞞不住了。矢口否認只能加深猜忌,直接承認又沒有合理的解釋。正在犯著難,下意識去迴避著審視自己的那雙眼睛。「太后,過譽了。小的僥倖,大將軍洪福,天意如此。」

  「看來是無師自通。」宗太后追問。

  宗琰則說:「他哪裡會什麼醫術?就是小時常跟著凡兒打點京城的生意,接觸到藥鋪的草藥,知道些方子而已。」

  宗太后的問題好像那兩把凳子,早就提前準備好,一個接著一個,根本不讓人喘息。「原來是這樣?哀家還聽說……叢小將軍是用的……霹靂劍法生擒了北戎王?這個劍法又是在哪裡,和誰學的?」

  霹靂劍法出自元家。當初,元府被血洗。劍譜流散到宗府。酒兒出嫁,置辦嫁妝,元穠見到劍譜,一日拿出給了叢紹。其中就有一招霹靂劍法。叢紹反覆練習,也沒有參透精髓。後來,還是經過宗凡的點撥。宗凡囑咐過,萬不得示人。

  一旦示人,怕是牽扯出元穠。

  這是宗琰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凡兒,有十八位師傅。叢紹是凡兒一手調價出來的。別說是劍法,就是其他,也分不清是出自哪裡了。」幫著回答的還是宗琰。

  「叢小將軍,哀家在問你話呢?」

  這一次,叢紹躲不開了,還算機敏。「在天度山,我曾經和端王交過手,所以偷偷學到一招半式。一切都是僥倖。」

  天度山刺殺端王是宗太后交代給宗凡的差事。宗琰在事後才知曉,很是不滿。宗太后自然不想舊事重提,惹得姐弟間不愉快,更加的生分。「哀家,越看著越是喜歡,不如將翡丫頭許配給叢紹,可好。」

  「這個甚好!」宗琰答得極快。回答之後,又明顯有點後悔。

  宗翡是宗凡的小女兒,比酒兒大一歲。無論怎麼說,都是姓宗,都是仇家。叢紹驚得,猛然揚起頭,又馬上低了下去。

  宗太后一下子捉到了他驚訝的神色還有著不悅,不免感覺奇怪。「怎麼,叢紹小將軍還不高興。難道還惦記著哀家宮裡的人。」

  「只是見過。」叢紹字斟句酌。

  「那哀家就做主了。」宗太後轉向宗琰說話。「等著翡兒大一些,就給他們完婚。」

  宗琰說:「還不謝恩?」

  叢紹想著婉言拒絕,還沒張口,就被宗琰的眼色制止住了。這般情形,只能跪身謝恩。「叢紹,謝,太后恩澤!謝大將軍,恩遇!」

  「老夫還有幾句話和太后說說。這裡沒你的事了,先退下,在宮門候著。」

  叢紹規規矩矩地告退,屋子裡剩下姐弟兩人說話。

  幔帳擺了擺,光潔的地面留下一連串的泥腳印。

  宗太后望著離開的高大背影,不免感慨。「如果遠兒能夠像叢紹一半也是好的。一點都不中用,一道口諭,幾個拿著劍的衛士就被唬住了。他啊,打點生意還算勉強,我們宗家真是指望不上他。除了他,也是一個指望不上。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躲在姐妹的身後,哪裡還有一點將門之後的樣兒,簡直就是群……」

  宗琰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就打斷了話,說:「太后,多慮了。遠兒他們還小,何必急於一時。」

  「叢紹的年紀也不大,不是披甲上陣了嗎。是哀家著急嗎?刀,已經舉在你,我姐弟的頭頂上了。還不著急。」宗太后動了氣,直喘。

  「不是,都安然嗎?」宗琰扶了扶她肩。

  身體坐直了,氣息順暢了點。「有一句話叢紹說得好,一切都是僥倖,要不是,你那個藏在側院的女子攔著,還不知道鬧出什麼亂子出來。得空帶著她進宮,讓哀家也看一看。」

  宗琰抽回了手,捻了捻鬍鬚。「沒什麼好看的,粗使的丫頭,如果不是給老夫生了一個女兒,也不會把她留下來。」

  如果只是一個粗使丫頭,父子二人怎麼就反目成仇了。宗太后別有深意地笑。「府裡頭,可都是稱呼她夫人呢。就別再哄騙姐姐了。難不成,你還怕姐姐搶了你的女人不成?」

  接下來的話題是論功封賞。其中,賜婚亦算是封賞之一。柳錕賜婚,宗布次女宗儷,柳鏡,也就是翟鏡仁,賜婚宗凡次女宗篟。

  宗太后突然說起酒兒,想讓她進宮。宗琰一下子站起身,踢翻了凳子。「不許姐姐再打我女兒的主意!」

  「如果不是哀家的侄女,她能有這樣的福氣進宮。長得那麼……那個樣子,臉上還有疤。」

  「你什麼時候見到的酒兒?她什麼時候受的傷?」

  「年初一。不就是上一次,她住的那個什麼閣,雜物房著的火,燒傷了。」宗太后滿不在乎地說。「行了,就是一個庶女,還是一個愚痴,需要那麼緊張嗎。」

  「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她都是我的女兒!不勞姐姐費心!」

  「這是什麼話,好像我要害她似的?她又不得端王的寵,如果進宮,有我這個姑母在,誰還敢欺負她?」鋪墊做足了,終是拋出意圖。「宗家再出一個皇后,將來再多一個宗太后,豈不是錦上添花?又有什麼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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